gu903();等叶笙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了。
“我原是想来这里找找关于我身世的线索,没想到能碰上师兄你,若你无其他打算,何不与我一同游历?江湖之大,说不准有人能帮你找回视力呢。”
叶昭欣然应允。
至此,曲终。
苏凡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是不自觉地屏息听完了全曲。
“怎么样?”齐卫东得意洋洋地向他邀功。
“太棒了,”苏凡瑜毫不吝啬夸奖,“画面感像已经把故事拍出来了似的。师兄的喜服,师弟的金铃,县城的喧闹,小钊,你真是个天才!”
他一如既往地没有让他失望。他懂他。齐卫东想着,忍不住侧过头亲去,却因为找不准位置没亲上。
苏凡瑜忍俊不禁,主动将脸凑了过去贴上他的嘴唇。
“以后你写的东西,我都给你配乐,怎么样?”
苏凡瑜眼皮一抖,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只能摆谱道,“那要等你先把《火眼》的曲子写完,我看看质量,再决定吧。”
“好嘞,甲方爸爸,包您满意。”齐卫东信心满满道,“您对这曲子还满意的话,‘付款’是不是先结一部分?”
“嗯……你想不想吃点东西?要不然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苏凡瑜想了想,问道。
在二十岁以前,他并不做饭。
一个人生活之后,在齐卫东还没搬到他家那会儿,他也只是偶尔尝试着复刻父母常做的那些招牌菜色。但一方面齐卫东的身体并不适合经常叫外卖,另一方面他想用家的归属感冲淡齐卫东的负面情绪,于是家里的冰箱便再也没有空过。
家门口最近来了只野猫
厨房里并没有太多发挥的空间,只有些速冻鸡肉、披萨和西芹。倒是面粉牛奶黄油这些做甜点的材料一应俱全。苏凡瑜让齐卫东在外面等着,卖关子不告他自己要做什么,待齐卫东像个小学生一般直着背,乖乖坐在沙发上,才拿出工具开始倒腾。
齐卫东听着厨房里锅碗瓢盆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安分了没多久便忍不住又从沙发上挪到了钢琴前,左敲敲又按按,即兴来了段厨房随想曲。等到苏凡瑜把蛋糕胚放进烤箱,才又重新坐回沙发。
老天让我瞎了三年但又赔了小时给我,我也不算太亏。齐卫东像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抱着苏凡瑜,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他以前并不喜欢吃饭,觉得进食只是维持生理需求的一种机械动作,浪费时间又麻烦。或许是因为苏凡瑜拼了老命地哄他,他慢慢地竟也感受到了食物的乐趣。
——也可能不是食物的乐趣。
比方说他记得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大冬天,他们在家炖鸡肉,苏凡瑜就给他讲自己编的、关于鸡和农场主的故事。
他说在一家市郊的农场,有一只很聪明的鸡,发现他的长辈们总是在吃完那一顿特别多特别丰盛的饭后,便从农场里彻底消失在了。他根据自己的奇思妙想,猜测这是农场主的计谋,为的是让它们变得更重一些,好卖得更贵一些。因此,他判断那有征兆的最后一餐就是他们命运中重要的定音鼓。
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的同伴们,可是没有鸡信他,大家还嘲笑他,觉得主人什么都不图地还给他们吃东西,是个特别好的人。
那只鸡没有试图改变别的鸡,自己吃的很少,体重也一直很轻,熬到了所有同龄鸡都被卖掉之后,还是活蹦乱跳地在农场生活着。
终于有一天,农场主给他准备了比平时更多的食物。那只鸡视死如归地吃了,知道属于自己的那一天还是来了。
但没想到,农夫并没有把他卖掉,而是把它放回了笼子里让它继续活着,继续讲它的故事。
“是因为这样的话,它说的就不成立了,所以没有鸡会害怕被杀而造反吗?”齐卫东提起了一颗心,问。
“是因为那只鸡有甲亢,卖不掉。”苏凡瑜这样回答。
他总是有些一般人想不到的奇思,连炖个鸡肉都能编出故事来。
这般回忆着,齐卫东闻到烤箱里散发出来的香甜,竟觉得那味道是从苏凡瑜身上传出来的。
“宝贝儿,你好甜哦。”他说。
感受着齐卫东紧紧贴住自己时散发出的温热体温,苏凡瑜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热水包裹的醋瓶子一般,酸味从里面一直散到满房间都是。
多希望这样的快乐真的属于我。他想。
但是太贪婪的人总是没有好结果。所以他不能做那样的人。
“家门口最近来了只野猫。”他扭动了一下身体,努力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像是单纯地在和齐卫东分享近来的趣闻,“我不喜欢那只猫,但是那只猫一直蹲在门口地毯上不愿意走,我又一直一个人在家,感觉有个活物陪着也不错,就在考虑要不要养它。小钊,如果是你,你会养么?”
“我不太讨厌猫,”齐卫东想了想,“但是如果我不喜欢它,就不会养。你也别喂它,会给它错觉,你冷它几天它就明白了,会自己跑掉的。”
“你这是情场高手的经验之谈啊。”苏凡瑜感叹道。
好在齐卫东并不能看见他难以言喻的表情,也没闻到话中酸涩,“不可能的结果就不要给人希望,也是?????对它好啦,它去别家说不定就有人要了呢?”
这话其实在理的。
苏凡瑜听进去了,感觉心里有个钟,“咚”地敲了一声。
——那是尘埃落定的声音。
“那,你以前……”话到了嘴边,又有些犹豫。
“什么?”
苏凡瑜想到这次不提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一咬牙一狠心,还是问了出来,“那你以前给我希望,是因为觉得我们有可能么?”怎么转眼又和前男友复合了呢。
齐卫东忆及当年,很有些心虚,便把他勒地更紧了,嘴上气呼呼道,“好啊,怎么想起来翻旧账了?要翻大家一起翻啊,”他戳了戳苏凡瑜的胸口,“是你突然不回我微信,失约在先的???,也就是你我才搭理呢,要不然,凡是放我鸽子的,无论理由我都当他是死了!”
苏凡瑜忽然挣开了他,“蛋糕差不多好了,我看一眼。”
“生气了?”齐卫东不放人,挂在他身上也跟着站了起来,“哎呦,我都不气了,你也不要气了好不好?”
苏凡瑜说不清自己有没有生气,也知道齐卫东并不真的还介意那件事,但还是习惯性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失约了。”
“原谅你了!”齐卫东在他的后颈蹭了蹭,“还好你最后还是出现了。我好开心,小时。”
苏凡瑜难以控制地抖了抖,掩饰道,“肉麻死了,提前跟你请个假,我回去之后要跟组几个月,到大山里,联系不到外面,可能也赶不及接你回去了。”
“啊?”齐卫东先是失望了一下,而后觉得自己发现了苏凡瑜这阵子情绪不高的原因,不舍得再给他更多的压力,便开玩笑说,“行吧,你要是再玩儿失踪我就进山找你。”
“……好。”????
“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小时。?”
第14章
人最多可以长几个肾?
一回国,苏凡瑜就忙得直接住在了公司里。
财务和制片天天轮番在他办公室里哭穷,就差扎个红头绳扮“喜儿”了。到了这个份儿上,再不愿意管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前期应急用的还差多少?”他扫了一眼预算表格,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假设招商顺利,在录第一期之前能收到30%预付款的话。”
财务和制片相互看了一眼,给苏凡瑜报了个抹掉零头的数字。
苏凡瑜忍不住闭了闭眼,叹气道,“我会想办法的,下周记得再问我一下。”
“苏老师,”财务提醒道,“咱们不还有个剧压着没卖么,我记得叫什么《高三办公室》?”
“这个不行,”苏凡瑜果断摆手,“之前试着卖过,价格没谈拢,现在着急出手只会被压价压得更惨。”
《高三办公室》是苏凡瑜父母还在时就筹拍的电视剧,当年苏家来要钱的时候就有人建议他卖了,他硬是没同意。那么难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这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一次的财务紧张,相比较之下都是小问题了,苏凡瑜习以为常,更是不会愿意轻易动它。
卖了好歹是笔收入啊,又没有什么大牌明星,本来就是怎么卖都卖不出高价的嘛。财务这般腹诽着,却不敢说出来,想了想,又道,“其实前段时间郑老师主动联系了我,还问了公司的近况,您看是不是……”
“郑松柏?”苏凡瑜一挑眉。
从千金公司跳槽后,原CFO郑松柏去了一家资金实力雄厚的影视公司,听说现在动动手指就能操作几个亿的现金流,和以前在千金的时候相比,绝对算得上是飞黄腾达了。
“是呀,您要不问问郑老师手上缺不缺好项目?”财务眼巴巴看着他。
“我会跟他聊一聊的,”苏凡瑜答道,“但郑老师那狐狸劲儿你偶尔也该学学。他要是想投,早就告诉你了,人家就是出于对老同事的关心才来过问一下咱们,咱也不能太不知趣,是不是?”
财务不说话了。眼里映着明晃晃的担忧。
那确实不是一笔小钱。苏凡瑜很理解对方的发愁——可以,但没必要。他想。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催钱的,他终于有时间拉着罗盖了解招商进度。
听到他说因为齐卫东而有意向的品牌并不在少数的时候,苏凡瑜稍微感到有些惊讶,“现在的品牌市场部门为了流量已经如此没有节操了吗?”
罗盖满脸黑线,显然对苏凡瑜自己打自己脸的行径有些无语,但还是兢兢业业地解答了他的疑惑,“今年市场如此,上半年到现在都没出什么爆款,业绩都要完不成了还要什么节操,反正也不是品牌代言,没有那么讲究。”他想了想,又补充,“不管怎么说,大家对齐卫东的受关注程度还是认可的。”
“既然还算顺利,那就继续吧,”苏凡瑜点点头,“你这边的预期收入和到账期限都报给制片了么?”
“报了,”罗盖知道苏凡瑜想问的是什么,“我们最多也就能做这么多了,再往上就是3S级网综才可能拿到的钱,制片也跟我们磨了很久,真没办法,老大。您要是肯收的话,我其实私下还有点积蓄……”
“不至于,”苏凡瑜连忙摇头,“干嘛呢,我能搞定的。”
“要不然在公司搞个众筹……”
“行啦,”他打断道,“卖你的广告去吧,这点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话是这么说,等罗盖走后,苏凡瑜仰头躺倒在了自己的老板椅上,从卖房想到了卖肾。
——房子是父母和他一起住了二十年的家,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考虑卖的。肾,倒是可以考虑,就是不太值钱。
正盘算着人有没有可能多长几个肾,内线电话便响了起来。
“苏总,郑老师的电话,您现在方便吗?”
经秘书提醒,苏凡瑜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联系郑松柏,忙不迭道,“可以,接进来吧。”
“小瑜,日理万机也好歹抽空看一眼手机吧?我打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通。”郑松柏爽朗的声音瞬间从电话那头响起。
“对不起啊郑哥,今天会议比较多,开会不能用手机,你知道的。”正如秘书一如以前管郑松柏叫郑老师一般,苏凡瑜也没把他当成外人。
“还是自家公司好啊,”郑松柏笑了几声,有些怀念道,“不像我们这儿,开会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都埋头玩手机呢,说都说不听。”
“那感情好啊,等千金也有几个亿的月流水了,我就把您这尊大佛请回来,怎么样?”
“也不用几个亿,等你们把《成名在望》做起来,我就回来如何?”
苏凡瑜原以为他是听了公司缺钱的消息来给自己出主意的,却不想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他是玩笑还是真心,便半真半假地哭穷道,“这不还差着些钱么,怕是要黄了。”
“就这么不想我回来呀?”郑松柏像是明白他的担忧,诚恳道,“我是真挺想家的,小瑜。不过这事儿不急,先帮你解决眼前的问题要紧。我知道你能找到钱的法子都已经用上了,也知道你不会伸手问我或者别人借钱,所以我给你想了个馊主意。”
“郑哥,我刚才都想着要去卖肾了,还有比这更馊的?”
郑松柏竟认真思考了一下,犹豫道,“那不好说。我得提前申明,你不喜欢这个办法就别用,可千万别生我气。”
苏凡瑜想都没想就道,“不会,您说。”
“是这样的,我之前也凑巧碰到了圈子里一个算是见不得光的事儿。”郑松柏谨慎措辞道,“有个挺有名的编剧,因为家里人生病急需用钱,就把自己手上的几个本子和笔名打包卖给了一个影视公司。那个影视公司为了捧自家编剧,就让人顶替了他的马甲,招摇撞骗了好一段时间,后来被发现货不对版的苦主找上门,这事儿才被大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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