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夏侯堇丢给他们三连问:“你们觉得他不能胜任,那你们觉得谁能胜任?”
“你们什么事情都处理不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拿来烦朕,难不成还不准朕找一个能处理的人?”
“朕登基以来第一道圣旨,你们就这个态度,抗旨不遵,蔑视朕,是否以后朕还得看你们脸色行事?”
地下的人哗啦啦的跪一片:“臣等不敢。”
抗旨不尊,蔑视帝王,这罪责给他们盖下去,他们可受不起。
站在前面,首当其冲的是广文王、穆相和御史台大人。
三人虽然跪了,但显然是不赞同的,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劝谏,刚刚他们话也说尽了,显然新帝并没有听进去。
一招天子一朝臣,他们日后是要对这新帝俯首称臣的,眼下他们还没摸清新帝的门路,若是得罪狠了,似乎又不太划算。
倒是穆丞相,也不知道仗着什么底气,众人都没开口了,他却往前一步道:“皇上,摄政之位乃重中之重,皇上年轻,且刚刚登基,着实不宜设立此位。”
夏侯堇听完只有冷笑,什么意思?他年轻力壮,所以就该处理那些礼貌蒜皮的事儿,活该被他们糊弄?
丞相之位,百官之首,不但不帮他好好管人,还不准他找个能管的,凭什么?
眼看夏侯堇脾气越来越明显,站在一侧的夏侯钰走上前,附耳在夏侯堇身侧,跟他说了一个大秘密。
“皇上,微臣之前去秦国之时在秦国遇见了穆姑娘,后来才得知,原来东陵王竟然就是前段时间秦国突然出现统掌大权的皇子赢湛,微臣知道殿下于东陵王私交不错,但是事关国之根本,还请皇上多考虑一下。”
夏侯堇听完当时就震惊了,不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穆老大是燕国大元帅之女,萧老大是秦国的皇子,还是差一步就登基的那种,啧啧,他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这就是个人看问题的不同了。
夏侯钰对穆九带着敬畏,觉得穆九是好的,但是他跟萧君夙真的谈不上交情,站在楚国皇室的立场,他有理由怀疑萧君夙是故意来楚国,为的就是给秦国做奸细,来谋夺楚国,毕竟秦国想要称霸的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夏侯堇显然不这么想啊,他觉得他们要是真想把楚国怎么样,那他也打不过啊,一个都打不过......
所以,他们抛弃了燕国,舍弃了秦国,还是愿意来当他的老大,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舍不得他啊。
无比感动,感激涕零。
穆老大能控制住燕国,强大的气场,谁见了都怕,一人胜过千军万马,多厉害!而萧老大,把控秦国朝政,说明什么?说明他处理政事非常了得,如此强大的能力,不让他当摄政王简直就是屈才啊。
别人眼里看到的是狼子野心、位高权重,夏侯堇眼里只看到了两条粗大腿,此刻不抱,更待何时?
这样一想,他心里想要封摄政王的心更加的坚定豪迈。
满朝文武大臣没一个能猜出新帝的脑回路,如果他们知道他是这么想的,估计一个个都想起来造反,这特么是个智障吗?到底跟他们是不是一国的?
然而夏侯堇的骚操作还不止如此,他在金銮殿上宣读圣旨,另外一边又派了心腹去请萧君夙,以十万火急的姿态把人请来,完全不给他收取消息的机会。
因此,此刻萧君夙出现在金銮殿门口还是懵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夏侯堇知道萧君夙来了,立刻仿佛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精神百倍:“来人,快传。”
“传摄政王上殿。”
门口,萧君夙听完之后,刚刚要迈出的脚步一顿,他听错了?什么摄政王?
犹豫着不进去,但旁边的太监却笑着脸不断催促:“王爷,快请,皇上等着您呢。”
萧君夙只能走进去,然后发现满朝文武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尤其是坐在上首那个人,一双眼睛亮得晃人。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但都走到这里了,打退堂鼓似乎有些不好,心道:不管这些人弄什么幺蛾子,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时候人还是不要太自满。
萧君夙走到最前面,拱手行礼:“参见皇上。”
夏侯堇到底还是刚刚坐上皇位,可没那么沉得住气,看着一直嫌弃自己的萧君夙给自己一本正经的行礼,他全身不自在,立刻从龙椅上起来,一把拿过刚刚的圣旨,快步走下去往萧君夙手里一塞:“你来就好了,这圣旨刚刚已经宣读过了,你拿回去吧。”
都没给萧君夙拒绝,这是硬塞啊。
塞完之后连忙装了起来:“哎呀,朕这伤口好像又裂开了,圆德,还不快点扶朕回去,传太医......”
夏侯堇演完了,被太监搀扶着仿佛被鬼撵一般溜了。
而萧君夙也终于看完了手中的圣旨,面无表情,激动?兴奋?呵,他确实挺激动的,激动得一身冷气搜搜的冒。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得皇上如此看重,王爷当属我朝第一人,以后我等还有多多仰仗王爷。”
之前一个个反对,恨不得撞住明谏,眼下眼看大局已定,又开始变墙头草,拍马屁。
官场的虚与委蛇,不过如此。
可惜,他这马屁拍在了马蹄上,萧君夙大步离开,方向正是皇帝寝宫的方向......
第489章为夫错了(一更)
众人之看到了新封的摄政王去了新帝的寝殿,一共只待了一刻钟就离开,发生了什么,外人也不知道。
大概是谢个恩吧,毕竟那可是摄政王的位置,谁不想要啊。
然而,等年迈的太医姗姗来迟,看到躺在床上仿佛病入膏肓的新帝吓了一大跳,连忙也新帝查看伤势,看到之后,眼皮直跳。
这伤口稍微有些撕裂,但是没什么大碍,但是周围这一圈一圈青青紫紫的是怎么回事?
依他多年的经验,应该是被打的,可皇上都没说,他这个太医也不敢问呐,只能开药治疗,然后怀着忐忑的心离开,他是一定不会乱说的,但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灭口。
夏侯堇躺在床上,全身痛得动弹不得,他真是太难了。
不过好歹把摄政王这个位置给甩出去了,这顿揍也是没有白挨。
所以,当皇帝还要挨揍,他这图的是什么?
第二天,众人没在金殿上看到新封的摄政王,倒是夏侯堇来上朝的时候,走路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像是伤势又加重了。
众人不免关心,纷纷开口让夏侯堇保重自己,夏侯堇冷哼,保重,他当然要保重自己,但是架不住别人要揍他啊,嘶~~~~~好痛!
夏侯堇一边要处理杂乱的朝政,一边要处理国丧,先帝的灵柩还停在地安殿呢,他虽然受伤不用守灵,但是每天还是得过去跪一个时辰。
亏得皇子之中还有一个十二皇子活着,刚好可以守灵,不然让他十二时辰待在那边,他估计得疯。
穆九在西郊等着萧君夙,知道他一切安好,倒也没有多担心,然而昨晚她刚刚睡下不久,萧君夙却回去了,直接让人收拾东西,竟然是要跑路回东陵。
穆九迷迷糊糊醒来:“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呀?”
萧君夙抱着她不语,只是身上的冷气嗖嗖的冒不停,穆九被冻得清醒了,然后看到了放在一边那卷貌似是圣旨的东西,看完之后忍不住笑了。
“这夏侯堇才当皇帝几天,这是想撂挑子?”不得不说,夏侯堇能跟穆九有不错的交情并非没有原因的,至少两人的思想偶尔还是在一条线上的。
萧君夙闻言冷哼一声:“没出息的玩意儿,当什么皇帝?换成夏侯昀当算了。”
刚刚拿到皇权,不懂得勤政,不知道固权,居然想着偷懒,这不上进的蠢样儿,简直气死个人。
穆九看着他气得不行,却忍不住笑了:“他不就是这个样子?难为他坐上那个位置还能这般信任你,有何不好?你不愿去燕国,也不想去秦国,显然是认了楚国才是你的根,既然如此,当个摄政王,掌权楚国,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想一想,也挺划算。”
划算?他可不觉得。
一把扣住穆九的腰,低头凝着她,声音缱绻里透着几丝委屈:“你之前答应过的,去了东陵就举行婚礼。”
他就想娶他,几次都没能娶到,已经成为他的心病了。
皇位如何?天下如何,与他何干?他才不稀罕当什么摄政王,哪怕只有东陵那片地儿,以他的能力,也能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况且远离了楚京这些是非恩怨,岂不是更加自由洒脱?尤其是不用看着夏侯堇那碍眼的玩意儿。
穆九倒是不知道萧君夙心里想了那么远,只是听着他的话着实委屈,虽然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她也生过他的气,但两人的感情倒是没出过什么问题,只能说造化弄人,总是差那么一点儿。
不过从玄学来说,他们一个贪狼星,一个七杀星,本来注定相杀的命格却非要在一起,想来老天爷也不会那么轻易允了他们。
“婚礼并不一定要去东陵,在楚京也一样,只要你这个新郎不再消失就行了。”
萧君夙一把将穆九揽住,上一次他的离开,是他此生对她最大的愧疚:“这次一定不会了,在楚京也好,上次东陵,我都没能给你多少风光,这一次在楚京一定要将所有的补上,宴请宾客三千,还要秦燕两国见证,盛世婚礼,娶你为妻。”
萧君夙想到那样的画面自己心里的动容了,然而也不过一瞬,突然间就黑脸,一张脸黑得滴出水来:“楚帝刚刚死,这楚京里到处都挂白,没个半年,根本不可能办大婚。”
他是想给她最好的最豪华的,但是他不想再等了,别说半年,他连一天都不想等。
他要娶个姑娘,怎么就难么难?
穆九:“......”
他这委屈、愤怒又不甘的样子,怎么那么好笑又可怜?简直孩子气似的。
忍不住哄哄他:“好了,婚礼不过是一个仪式,我这人都是你的,又跑不了,这些天累不累?快躺下来休息吧。”
难得穆九如此温柔小意,萧君夙就跟那昏君听到了枕头风一样,顿时什么都给忘了。
其实穆九只是太困了,想让他别折腾好好睡觉。
然而,等脱了衣服洗漱睡下之后,萧君夙突然回过味儿来了:“娘子,你答应在楚京成婚,想让我留下来,是不是因为夏侯堇那厮?”
穆九无语:“你想哪儿去了?”
他是怎么拐到这里去的?她根本都没这么想好吗?
显然,萧君夙不信,他觉得自己真相了:“我就没见你对别人这么好过,你敢说你对他不是特别的?”
穆九Q-Q:“这不能混为一谈好吗?我只是就事论事,关夏侯堇什么事儿?”
萧君夙不说话了,但是穆九明显能感觉到,小情绪还在呢。
所以今天这锅是非要让她背了是吧?谁还没点儿脾气?哪儿能这么被人冤枉?
穆九一把掀开被子:“来人,收拾,连夜启程去东陵。”
见穆九脾气上来了,萧君夙却笑了,一把将她拉回来搂着:“半夜三更的折腾什么?累着你可怎么办?睡觉,睡醒了再说哈。”
穆九曲肘在他心口撞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作的呢?要走的是你,心情不好的是你,现在我要走了,你还不乐意了,到底想怎样?”
听着娘子明显不爽的语气,萧君夙自然是赶紧认错,好声好气道:“娘子,为夫错了,为夫不该怀疑你,不该乱吃醋,别闹了,睡觉。”
穆九冷哼两声不理他,却不知萧君夙爱死了她这耍小性子的样儿,眼中闪过不怀好意:“惹娘子生气是我的不对,我补偿给娘子好不好?”
穆九睨他一眼:“补偿什么?”
萧君夙倾身,如同瞄准猎物的猎手:“把我整个人都补偿给你。”
“呜呜呜......”猎物挣扎的声音,多美妙?
美妙个屁,这个混蛋,半夜三更就知道欺负她。
第490章非常具有说服力(二更)求月票
穆九醒来之时,躺在床上,但这地儿不是昨晚睡觉的地方,但是又有些熟悉。
“主子,你可醒了?”小青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穆九起身,这才发现,这是定北侯府的风雨轩。
她第一次踏入的地方,被诓了送来当小妾,想逃结果没逃掉,然后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还是心甘情愿。
人生啊,真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你栽下去那个坑还能不能再爬起来,很显然,她一辈子就栽这么一次,估计是爬不出去了。
定北侯府现在已经改叫王府,萧君夙去上朝了,这摄政王的身份算是接下了,虽然他最上很嫌弃,还因为她才勉强答应,可若真是夏侯堇稳不住皇位,他恐怕也是不会离开的吧。
毕竟就算再嫌弃,到底是自己养大的,总不能被那些老狐狸欺负了去。
穆九起身,风雨轩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她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动过,这感觉......似乎也不错呢。
----
萧君夙身着王爷正服上了早朝,位列百官之首,仅次于夏侯堇,且见君不跪,无上尊荣。
文武官员是反对的,但那也是对夏侯堇。
都说柿子挑软的捏,这权力也是一样。
夏侯堇虽然是皇帝,但是他这皇帝着实少了些威严,反倒是萧君夙,那可是实打实的凶神,他往那里一站,就没几个敢说不的,威慑十足。
这摄政王的王位,谁还敢置喙?
百官之中,一人中规中矩的站着,真是东陵师家的女婿林翰,林翰如今被提到了郎中之位,五品官,已有资格上朝听政,此刻他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若非皇上和摄政王,他这辈子怕都是无法从东陵回来。
师萱儿被嫁给了一个跟她从小长大且很喜欢她的督察之子,师太守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受罪,但这也助长了师萱儿的气焰,听说前些日子发脾气还打断了自己丈夫的腿,看来他必须派人回去看着,不能让她闹出其他的事儿来。
夏侯堇身上有伤,必须修养,尤其是被萧君夙揍一顿,那是真扛不住。
gu903();国丧操持全部交给了广文王,朝堂之事如今也移交给萧君夙,朝堂上的事情也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他虽然年轻,却也并非真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