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海底月 翡冷萃 2407 字 2023-09-07

gu903();空气里静得过分,良久,他抬起头,看见越仲山拧着的眉头。

他事先想过越仲山会说什么,各种可能都想过,唯独没想到他说:对不起。

江明月愣了一瞬,看越仲山脸上表情几变,唯一不变的是拧出一个小川字的眉心,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他试着向江明月走近一步,见他没有抗拒,才继续向前迈步。

走到两步远的地方,越仲山吞咽了一下,手往前伸,又很快收回来,垂在西装裤缝边,微微偏过脸,似乎胸腔里翻涌了太多的情绪。

他终于又转回来,与江明月对视,语气诚恳、真挚:之前的所有事,我向你道歉。

江明月没有礼尚往来地回过头道歉的机会,是因为越仲山很快就接着问,可不可以不离婚。

他好像抽离得特别快,久经商场的思考方式非常直接,考虑问题的效率同样远超江明月。

解释完误会,就轮到面对现实。

眼下他们之间的问题,的确不止三年前那晚,甚至分不清孰轻孰重。

起床以后,江明月随手拿了件oversize的T恤穿,领口和袖口都很宽,两条胳膊抱着腿,显得他哪里都很细。

露出来的皮肤比大多数人都要白,指尖发粉,嘴唇很红,那张漂亮的脸也没有任何攻击性,此时靠在沙发一角,根本看不出一分一毫字面意义上的武力值。

他的语气大多数时候都是温软的,从不肯给任何人难堪。

昨天晚上,越仲山就把这样的江明月压进床垫,硬着心肠听他哭着说真的不要和求求你好不好,试图硬来,还喝了酒。

集齐了家暴和婚内强/奸的所有最经典要素。

把合同扔在流着眼泪不敢动的江明月身上,拍他的脸,语言、肢体、人格羞辱,也都齐备。

两个人同时想到这幅场景,江明月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除了身体上的压制以外,其实越仲山说过的威胁他的话,并没有让他感到多害怕,只是坚定了要分开的心。

他原本的打算是当面与越仲山把误会解开,毕竟不管有意无意,伤人的是他。

可越仲山的话术明显优秀的多,他们说着关于那条内容为恶心的信息,原本是受害者的越仲山却开始道歉。

走向完全不受江明月控制。

但他不得不承认,越仲山是对的,他的确准备解释清楚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就算他与越仲山之间有那样的错过,可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对越仲山都没有感谢以外的感情是事实。

对江明月来说,以前的越仲山只是来往很少的同一个阶层圈子里的哥哥,如果不是那样,三年前越仲山发给他的短信,就不会只显示陌生号码。

而且两个人性格不合适,同样是事实,江明月对他的很多做法都接受无能。

这些只不过是揭开的先后顺序之差。

越仲山却先说对不起。

然后问他,可不可以先不要离婚。

他说全是他误会,前所未有的低头,姿态却也真诚可信。

江明月怎么说得出不行。

可是我不喜欢你。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说实话,江明月十分笨拙地遵循着这个老方法,很少见地说话失去考量,我觉得我想,我们现在这种状态真的很不健康,对你也不公平。

越仲山哑着嗓子道:离婚对我就公平吗?

江明月轻声说:最起码我们有一个整理的机会。

现在就可以开始整理。

越仲山已经到了他身边,低头居高临下地看他。

那张脸严肃惯了,很轻易就能做出使人信服的表情,尤其是在两个人这样的姿势下,对付江明月更是绰绰有余:就当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追你,好吗?

第24章

江明月经历过很多次表白,眼前的情景并不少见,他也从不认为感情可以开始于内疚或感激。

可当下面对越仲山,他第一次说不出口。

一个多月前,十月十七日,黄历上写忌出行,忌作灶,宜会亲友、嫁娶、纳采、纳婿,宜安床,他与越仲山举行婚礼,宴宾客、换戒指。

从那天开始,越仲山就不再跟在楼梯拐角的无人处拦住他送情书的陌生女生一样,不再跟曾与他一起主持过两届元旦晚会的低年级搭档一样,不再跟临毕业时天天发匿名短信问他会不会考某大的隐形人一样。

他们之间存在一份法律上的联系,名字共同写在一个红色小本上,就足够让越仲山分外不同。

遑论他还是近段时间江明月每天早晚第一个与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他们在一起生活过,期间江明月一直非常努力,只为让自己融入角色。

越仲山没急着再说话,而是解开西服扣子,在江明月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又抬手松了松领带,期间一直注视着江明月。

几个简单的动作霎时使几近对立的气氛结束,他的目光却并没有让江明月轻松多少。

客厅没开灯,电视还在播送旅行综艺。

声音不够大,所以即便屏幕上的后期效果密集夸张,嘉宾们大笑着四下奔逃,传出来的也只有明明暗暗的光线,打在穿着家居服,盘腿坐在长沙发上的江明月周身。

他的眼睛也跟着明明暗暗。

空气长久得安静着。

越仲山刚坐下时双腿自然分开,肩背挺直。

等的时间长了,慢慢改变坐姿,上身前倾,胳膊肘分别支在两条腿上,十指虚虚交叉,低头把视线落在鞋尖。

换了副姿态,逐渐显露出隐约的焦躁。

我不知道。江明月终于说,我不确定因为我没喜欢过人。

如果越仲山要他扮演好角色,对他来说,只是份内的要求,也很容易办到。

可如果越仲山朝他要感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越仲山却突然一下直起身体,望向江明月,整张脸上都显出隐隐的意气风发,好像这答案已经远超他预料。

没关系。

越仲山又说了一遍: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小范围走了两步,又坐回去,视线下垂,没往江明月身上看,表情仍很严肃,但嘴角似乎有一个很轻微的笑,一会儿出现,很快就又消失,如此反复。

谈话似乎结束了,江明月把电视的音量调高。

越仲山一直坐在那里,将近半个小时,江明月换台的时候,忍不住问他:你先去换衣服?

越仲山的回答却风马牛不相及:要不要出去吃。

也可以,家里的厨师和阿姨都被他放了假,吃什么?

越仲山非常自然地说了个名字,似乎非常寻常,只是那名字不像菜品,江明月听着,倒像家餐厅。

最近的一家开在迪拜,挨着帆船酒店,是一家海底餐厅。

江明月重复了一遍,越仲山看着手机嗯了声表示肯定,已经开始叫人安排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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