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对江明月倒也没有理由不和蔼,毕竟越仲山跟她几乎没有任何私下往来,两人相处与别的上下级也没什么不同,江明月可能还算是他们亲子关系中的唯一桥梁。
江明月说的话多,方佩瑶主要是问。她心比较细,连这几天越仲山穿的衬衣全都不是以前那个经常穿的牌子都注意到了。
江明月有些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买的。
方佩瑶用手把饼干掰碎小口地吃,听完又笑了。
她的样貌的确生得很美,年轻的时候有青涩的美,加了年纪之后有成熟的美,但不管气质怎么变,那双眼睛看上去都是单纯的,笑起来的时候弯成月牙的形状,看的人也会跟着开心。
当时他说要结婚,我一来担心他性格是那个样子,不懂感情,更不懂结婚不是签合同,二来二来,我们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人多,关系复杂,这个好了,就得罪了那个,他要是不上心,跟他结婚的就少不了受委屈,可见了你,我就知道,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江明月从桌子底下拿湿巾出来,让她擦手,默默听她说:以前的事,说不说都没有意义,毕竟谁都不能改变过去,只看以后,他能过得好,身边有人知冷知热,我就放心了。
方佩瑶又感慨了好长时间,中间秘书进来问江明月中午吃什么,江明月顺势邀请她一起吃午饭,方佩瑶略推辞一下,也就答应下来。
越仲山忙归忙,但挺守时,十二点二十,在菜刚上桌的时候进了包间。
但似乎没想到方佩瑶也在,这不是称呼方总就行的会议室,他回手关门,一时间竟没能说出话来。
方佩瑶自己解了还没扩散的尴尬,笑着招呼他:这会儿来刚好,明月会点菜,看着就有胃口。
越仲山点点头,在江明月身边坐下,转脸看他面前的一碗汤,发现跟自己的不一样,就端起来尝了一口,还让江明月也尝一口他的。
江明月把烫好的勺子放进他碗里:你没来的时候就尝了,快吃。
越仲山挺听话,低头吃饭,但吃到一半,嘴快了,想让江明月也吃一口刚上的鸡毛菜,脱口叫了声老婆。
江明月愣了愣,脸唰得红了。
越仲山也愣了一下,但眼里紧跟着出现点笑意,继续把那筷子菜夹到江明月手边的小碟子里:吃。
一直到分开的时候,江明月的表情都没有完全恢复,方佩瑶含着笑跟他们再见,他也只干巴巴回了句再见。
过了两天,江明月跟徐盈玉打电话聊天,中间提到方佩瑶那天到公司的事,徐盈玉细问了几句,江明月就简单复述了两句他们俩聊的天。
徐盈玉当时没说什么,但挂了电话就对身边要办婚礼找她帮忙的姐妹冷笑:人家倒也不觉得心虚,自己生的儿子,十几二十年都没管过,现在倒好,几句话就推到别人身上,指望别人知冷知热,不知道别人还是家里宝宝贝贝养大的。感情好是小夫妻自己的事,什么叫她放心,她可不就放了二十几年的心。
赵太太娘家姓温,叫温小琼,跟徐盈玉是从小的玩伴,长大后嫁了人,来往也一直很密切。
越家那一团乱麻没有人不知道,当初江明月结婚,温小琼也叹气,只是事已至此,所以没有当着徐盈玉的面唱过衰。
她说几句就让她说,一年下来都见不了几面,比起别人结了婚先看婆婆脸色过二十年日子,也不算什么,何况是咱们听着话不好听,明月可能还觉得她心里有越家老大,听着高兴呢。
徐盈玉道:他要是听着高兴,也不会光这句记得清楚。就是觉得戳心,脑子里才留得住。
温小琼想了想,知道江明月的戳心不是因为方佩瑶指望着他知冷知热,是因为心疼越仲山爹不疼娘不爱,嘴里说:我倒没想到,这种情况结的婚,也会有真感情,我们老二前阵子还说,跟越家有来往的对接全都比之前好弄,他日子好过不少,大概都是托我跟你这层关系的福。
越仲山肯在江家身上下功夫,不说之前帮的忙,就说一直以来,无论是她家的亲戚、朋友还是合作方,相比起来的优待都很明显,徐盈玉以前就知道,但话被温小琼说出来,感受另有些不同,心里也转过来许多。
提起温小琼家的老二,眼下这婚礼就是为他筹备,徐盈玉道:明楷比他还大一岁,现在弟弟们一个两个都结婚,我就着急他。
以前跟明楷一样,要不就是不合适,要不就是没看对眼,说来说去都是敷衍我,这回说结就结,不怕你笑话,要不是个男孩儿,我是说什么都不信没怀孕的,所以呀,你也不用急,该来这么一回的时候,你想拦都拦不住。
温小琼的准二儿媳妇儿是个一没家世背景二不会生孩子的男孩儿,这事任谁看,都是桩折本的买卖,姐妹两人各有不如意,叹一声,继续跟围在身边的一堆顾问选定婚礼用花。
开学以后,江明月逐渐忙碌起来,越仲山的公司是没再去了,但每天中午会打一个电话。
第二周的周三,他第一次进无菌室,消毒穿无菌衣一套流程下来要小半个小时,就在里头多待了一会儿。
等他出来,徐婕说:你手机一直响,我就帮你接了。
江明月答应一声,去看手机,越仲山打了五个,第六个被徐婕接起,通话时间十五秒。
他打回去,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互相问吃了没有,吃了什么,今天也一样。
要挂的时候,江明月说:我从今天开始可能进无菌室就多了,下次打电话没人接不用继续打,我看到会回的。
越仲山说知道了。
晚上,越仲山翻来覆去地弄他,江明月咬着嘴唇吸气,眉心微皱,脸上坨红,锁骨上早就沁着汗,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越仲山看了却更来劲,又下狠力气欺负了一阵。
结束以后,江明月软手软脚地被他抱着,两个人挨挨蹭蹭,亲了几下,越仲山的嘴唇移到江明月肩膀,问:中午谁接你电话?
江明月说:徐婕师姐。
你手机在她那儿?
在桌子上,一直响,她就接了。
越仲山来回摸他的胳膊,胸膛也紧紧贴着他的后背,看样子应该是还没够。
江明月不行了,说话都没力气,往外躲了一下,被越仲山拉回去。
不想要了。
刚你就这么说。越仲山的掌心揉他的脸,又拿手指头捏他脸上的软肉,学他的语气,后来谁又求我,说想要想要?
江明月被他抱得很热,可能是因为刚做完,听完也没那么害臊,在他手里蹭了蹭,腆着脸说:不想要的时候是真的不想要,但想要的时候也不会说谎。
越仲山在他后脑勺亲一口,喉咙里发出一声含混的笑。
徐婕,我记得总找你拿钥匙的也是她?
嗯。
越仲山没说话,江明月的脑子转得慢,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最怕他这种时候的沉默,躲也忘了,赶着在他胡乱联系之前说:不是上次就跟你说过吗?我们俩的温室挨着,总开关在我这边,是教授让我方便的意思,但我也不能不管别人。
越仲山说:配一把给她。
江明月解释:自己的东西自己看,钥匙给了她,如果我这边出了问题,谁都说不清,所以就算我不怕,她也不会要的。
越仲山转去细细碎碎地亲他的肩背,闻言含糊地唔一声。
江明月没再听出他有什么不满意的语气,松了口气,但没多久,就被按着肚子往怀里搂了一下。
只过了两天,周五下午,实验室里来来往往好几个脸生的人,江明月问了才知道,温室那边在动工,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要重新装一套温控。
第52章
胡海洋对江明月的态度好得更上一层楼,总不可能是因为江明楷手眼通天到连他实验室里这种程度的琐事都知道,正正好拿钱又砸了一套根本没必要的分离温控。
这事儿的结果,总归就是后来徐婕没再隔三差五地找他拿钥匙。
江明月就没有多此一举地再去问越仲山,这套神奇的温控跟他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