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何欢相处,老顾啊、周洪、叶阳总归有其他人在。
今天他却跟何欢一起吃饭了。
低头一看,是鱼香肉丝、红烧肉还有炒青菜。
贺行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家常菜了。
至于鱼香肉丝,他连点都没再点过。
小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妈妈做的鱼香肉丝,微微的甜,很鲜香。
后来老妈走了,他去了预备役,也吃过鱼香肉丝,太甜了,很齁。而且炒得不香,粘粘乎乎的。
何欢给他递了一碗饭,说了声:吃吧。吃完了我们出去。
那什么你好心帮我刷鞋子我还跟你吼,对不起了。贺行说。
你真心觉得对不起?何欢笑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贺行不觉得何欢的笑容很假很碍眼了,还挺有那么点属于他的个人风格。
真心的。要不然我也给你刷鞋?
我不用你给我刷鞋,我只想问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火控手?
还是那个问题。
第一次可以是调侃,第二次可以是玩笑,但第三次那就一定是认真的。
贺行拿着筷子,张了张嘴,他的喉咙忽然哽住了。
我知道你会拒绝我。这一次的理由,就算我做的饭不好吃吧。
何欢夹了一块红烧肉给贺行。
贺行愣了愣,许久没有把那块肉咬进嘴里。
我拒绝你的理由是因为我没有自信能保护你。
贺行一抬眼,发现何欢正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有一丝不明显的讶异,还有心疼。
贺行低下头继续说:大部分人都以为保护舵手甚至整个战舰的人,应该是防御师。但最有效的防御,是攻击。更不用说战舰是目前速度最快的太空战机。如果火控手能力不足无法压制并且威慑敌人,敌人的狙击目标就会是舵手。
贺行又沉默了两秒。
我没有那个自信。实战,并非演练。
上一个我想保护的舵手,就没能活着回来。
你不会哭了吧?
贺行本来还有点内疚和感伤,听见何欢带着笑意的声音,立刻就要炸毛了。
哭了?你说谁哭了?哈?
贺行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虎虎生风,然后他的脑袋就被对方的手给摁了一下。
你的理由我接受。
废话,你当然要接受。
我也很喜欢。
喜喜欢?喜欢你个球啊!我是拒绝你,非常严肃认真地拒绝你!
贺行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叉。
何欢还是笑:因为你想保护我。
贺行愣了一下,我我才没有想过要保护你呢!
当一个人想要保护什么的时候,会越来越强大。
不要给我灌心灵鸡汤!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贺行夹起一大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鱼香肉丝你怎么不吃?
这道菜讲究得很,能做的好吃的人我还没见过呢。你的炒面和红烧肉都不错,为了避免你神格崩塌,我就不吃了。贺行说。
所以,我在你心里是男神?何欢撑着下巴看着贺行。
贺行不看他,看了他这家伙又要说一些自恋到让人吐血的话了。
是男神经。
那就吃一口,让我安安稳稳当个男神经。鱼香肉丝里我有放非常特别的配料。
真的假的?
对方这么说,贺行还真有点儿好奇了,夹了一筷子放嘴里。
甜度刚好,肉丝细腻,其他的配菜也很爽口,关键是有一股让贺行怀念的香味。
怀疑是舌头出了错,贺行又夹了一筷子。
好吃吧?
还还成吧?你说你一个操作员,有体能训练、模拟训练还有演习,你哪里来的时间学做菜啊?贺行很好奇地问。
我六岁之后,是跟着舅父舅母生活的。他们在数据库工作,很忙。我就学了做饭菜。
你爸妈呢?贺行随口一问,但是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不该问。
第一次反击战的时候阵亡了。何欢说。
贺行没说话,他总以为何欢这么年轻就是个配了警卫员的战舰操作员,而且还一点都不怕苏震,以为他们何家的背景肯定更厉害。
怎么不说话啊?安慰两句才对啊。何欢说。
有什么好安慰的?咱俩都是单人solo。贺行没好气地说。
几筷子下去,鱼香肉丝里的肉丝都被贺行吃干净了。
但是何欢还是把胡萝卜丝都给挑了出来,放在贺行的碗里。
你以为自己还幼儿园啊。你知道在空间站要塞里,吃一口新鲜的蔬菜都能成为活着回来的动力吗?何欢说。
贺行看着自己碗里的胡萝卜丝,手指不可察觉地颤动。
刚才那句话,关城也说过。
就连自己碗里胡萝卜丝堆起来正好盖着半碗饭的样子,也跟关城给他夹菜的习惯一模一样。
他很用力才让自己的眼泪没有掉下来,闷着头不断往嘴里扒饭。
他真的很怕何欢再说些有的没的,这样子自己就真的hold不住了。
吃完了饭,贺行很自觉地把盘子和碗都放进了洗碗机里。
看着贺行蹲在洗碗机前,弯着腰,他身上很少晒太阳,比别的地方都白。
而且还有小腰窝。
何欢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
贺行一转身,正好看见何欢的喉咙动了动。
他的目光和从前似乎有些不同。
很深,很暗,贺行有一种会被对方吞没的错觉。
他赶紧转移话题:走吧!你不是说吃完了饭要出去么?出去干啥?踢赵如松的馆吗?
赵如松二十多家俱乐部,关掉一家,还有那么多家,他仍然是飞舰竞赛圈的巨头。
去找一个你可能也认识的人。
何欢朝贺行勾了勾手指,两个人走出了俱乐部,一辆非常拉风的摩托车出现在贺行的眼前。
每个男孩儿或多或少都有一点追风梦,贺行也不例外。
他立刻就围了上去,摸了摸摩托车的感应式车头:这个摩托车外号叫木星飓风!限量版啊!你怎么会有?
我为什么不能有?
何欢把安全帽扔给了贺行,长腿一迈,拍了拍后座。
上来吧。
贺行难得露出了恳求的表情:给我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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