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笙就坐在中间第三排的最左端。不过是三两步的距离,他就到了她面前,把笔搁在了她的桌上,“这支笔刚才应该是磕到了笔头,已经有些松动了,应该是不能用了,家里我还有一支这种笔,晚上回去我给你。”
这支笔已经售尽了。所以宋予深才这样说。
“谢谢老师。”应如笙也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两人的声音都压得极低,周围几乎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只是看见他在应如笙那里停顿了片刻,然后放了笔离开了,也没人多想。
毕竟宋予深和应如笙的身份摆在那里,纵然是平时觊觎宋予深的人不少,但真到了有些苗头的时候,却没人真的往那方面想,无他,宋予深给人的感觉过于禁.欲,虽然看起来温润儒雅,却从来都是有距离感的。
倒是宋沛年,突然回了神,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
当然,他也不是怀疑宋予深喜欢应如笙,他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课上一场闹剧,因为宋沛年的突然清醒结束了。
宋予深提点了宋沛年回到讲台上后,林久媛还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也忘记了自己之前要问的话,转而抓住应如笙的手腕嘤嘤嘤,“笙笙啊,宋教授虽然好看,可是这气场也太强大了嘤嘤嘤嘤嘤。”
应如笙一边换笔一边毫不留情地损道,“我感觉你挺乐在其中来着。”
“!!!”林久媛脑袋一个鲤鱼打挺,立刻直起身了,“这…这能怪我咯?宋教授虽然可怕,但是颜是真的好舔啊!说起来,见过宋教授、校草、你哥这样的极品,我们以后可怎么找男朋友哦。生无可恋!”
她再次拽住好友的袖子,八卦地问道,“老实交代,你准备找什么样的男朋友?!”
找什么样的男朋友?
应如笙想了想,“还真没想过,因为暂时还不打算找男朋友。”
宋予深已经开始讲课了,她把好友扒在她衣袖上的爪子掰了回去,“赶紧听课吧,你的宋教授开始讲课了!”
“嗷——”一听宋予深开始讲课,林久媛也不乱扒了,立即入了定一样坐着,目光就跟着宋予深的身影挪动。
坐在后面的宋沛年在应如笙和林久媛一起专注听课后才缓缓挪开了目光。
暂时不打算找男朋友吗?
一天很快就过去,晚上应如笙回去后,吃了饭就摸上楼了。今天她还要打理书架,得抓紧时间。
本来应如笙一如往常地打扫着,以为很快就能打扫完,去学习了,毕竟只差书房最里面的书架了。
然而当她看到里侧那排书架上零零碎碎如雪花的纸片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今天可能是暂时没法好好学习了。
“二哈!你个拆家狗!”震怒的声音响彻房间。
有了第一次被揍经验的二哈这次很聪明地不再往应如笙跟前凑。虽然被骂拆家无数次还要拆家,但是被揍一次它就知道什么情况下会被揍了,于是赶紧躲起来了。
于是应如笙看见的就是毛茸茸的哈士奇脑袋钻进床下,尾巴还露在外面摇晃,却自以为已经藏好了的蠢萌样子。
她顿时气笑了,二哈不愧是蠢萌的拆家界担当,这副蠢萌的样子也是没谁了。看见哈士奇这样蠢萌的样子,她也懒得揍它了,转身去收拾那一团乱,然而没想到被撕的那个笔记本竟然不是她的,而是宋沛年的。
她想起前几天宋沛年又来找她借笔记本的事情,当时她还起过疑心,现在看来却是真的笔记本不见了。
强忍下再次升起的想揍二哈的冲动,她把那一堆纸片收拾在一起,又翻翻找找卧室里的礼物,然后才带着礼物和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的笔记本出了卧室门。
这只二哈,它再敢拆家,她跟它没完!
作者:下一章之后就开始搞叔叔了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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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谢谢大争天下的地雷,征帆的营养液
第63章豪门千金30
她和宋沛年的房间离得并不远,出了卧室门,走几分钟就到了。
门开得很快。
矜贵慵懒的少年便出现在了门内。似乎是才洗了澡,少年身上还带着些湿气,那一双茶色的眼眸更像是蒙了一层江南三月的烟雨,朦胧又写意。又似乎是没料到出现在门外的会是她,那朦胧的烟雨里便散落进了星星点点的诧异碎光。
“这么晚了,姐姐有事吗?”
少年的态度恰到好处,不远不近,不会显得亲昵,更没有那天她进他卧室里的失控。应如笙看了一瞬也就挪开了视线,道:“有些事想和你说。”
即使少年是这样的态度,她也没有多少放松,倒不是她自恋到觉得少年一定是喜欢她,而是她觉得有些事能避则避。毕竟对于宋疏南,她是真的对他产生了猜疑,才决定试探他,而对于宋沛年,她并不能确定他的心意,就没必要特意试探了。
“那姐姐先进来再说吧。”少年侧身让开路,让应如笙进了房间。
应如笙和宋沛年一起进了房间。
想起自家二哈干的好事,在宋沛年去为她倒水的时候,她头疼地把装了笔记本碎片的袋子和特意准备的礼物放在茶几上。
等到他回来,她开口解释了一遍,又给了礼物,然后才歉意地道,“很抱歉,小可爱撕了你的笔记本,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抄完之前的笔记,可以吗?”
宋沛年把装了温水的水杯递给应如笙,“就不用麻烦姐姐了,姐姐借给我笔记本,我自己抄就好。”
顿了顿,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只是笔记内容有些多,可能我得抄一段时间,为了不耽搁姐姐用笔记本,我想借姐姐的笔记本打印一份,然后抄,打印完就能把笔记本还给姐姐了。”
打印……
应如笙觉得有点头疼,她倒是想打印,毕竟打印一份多方便啊。
然而事实上是,因为她本身的警惕习惯,有些笔她会特意用不能被打印扫描出来,这种习惯就算是到了小说世界里,她也没能改掉,还习惯性地用在了日常生活上,而这本笔记很不幸,就有好几种颜色是用那种笔记笔记的。
她接过他手里的水杯,解释了一遍,又提议道,“不如我每天课后都去实验室自习吧,这样你也能抄笔记,我也可以用笔记本。”
宋沛年是经常在实验室,而她则是经常跟在宋予深身边,或在实验室,或在办公室,甚至是其他地方。
水杯交接的瞬间,两人的手指有霎那的触碰,不若以往的温热,她的手指略带了湿润的凉意,是清理书架造成的。
少顷,宋沛年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似乎诧异了一瞬,然后笑了笑,善解人意地道,“也可以的,姐姐方便就好。”
他故意毁的桌上这个笔记本,而不是其他笔记本,就是因为借过她的这个笔记本,也见过佣人按她的吩咐给她买的笔,很清楚她的这个笔记本里用那种笔记的内容最多。
既然谈妥了,应如笙就很快离开了。
宋沛年站在室内看着应如笙离开的身影,眸光变幻莫测。
她没有心思找男朋友的话,是不是就代表她不喜欢他,也不喜欢大哥?
可说到底,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她不喜欢他,事到如今,他似乎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
不过这种困境并没有让他在到底是退一步暂时只做她弟弟、还是进一步亲近她上纠结多久,彻底让他下定决心的时间是在一周后的一天。
**
那天晚上,应如笙从宋沛年房间离开后便正巧遇到了送笔给她的宋予深。宋予深还真是说到做到,说给她送笔,还真的给她送过来了,她本来都快忘记了,没想到大忙人的他竟然还记得这种小事。
笔包装得很好,看起来完全是新的。
宋予深道,“这支笔我没用过,所以也没拆封。”
他没有收藏笔的爱好,这支笔也是友人送给他的,他也就一直放着了。
这些时日以来,他对面前的少女还算是有好感,所以也愿意宽待于她。
送了笔,他没作停留地就离开了,因为他确实很忙,这段时间都没有几天去了实验室的,来给她送笔也不过是忙里偷闲的一丁点时间而已。
宋予深的这种忙,在接下来一周里也得到了印证,除了上课,基本上看不见他的人。而她这一周因为宋沛年要抄笔记,则基本上的时间都是留在实验室的,和宋沛年一起上下课,一起自习。
两人在一起一周,宋沛年不着痕迹地想靠近她,然而她却始终是不近不远的距离,任由他如何努力,她都没有再对他亲近一分,就算是偶有亲近,也会在不经意间暗示到两人的姐弟身份,但好在,她没有再像那一天之后一样避开他。
是夜,宋沛年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趴在自己的小猫爪子上,盯着身边的她专注地复习。
室内虽然安静,可他却丝毫不觉得无聊,他很喜欢这样和她在一起,她身上似乎有种让人能不自觉间安静的气息,仅仅是这样和她在一起,他都能够感到欣悦。
一人一猫很和谐的待在书房里,一向活蹦乱跳的哈士奇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半个小时后,二哈摇头摆尾的进了书房。
不用人问,它嘴里叼着的粉色日记本就已经说明了它去了哪里。
自从那次宋沛年搭着毛巾讨好应如笙得了宠爱,它摧残莲花被打后,不知道为什么,它似乎就尤其喜爱粉色的东西。
然而或许是应如笙不喜欢粉色系的缘故,她的整个卧室,除了已经被摧残后换掉的莲花,就只剩下那根毛巾和这个日记本是粉色的。
可惜毛巾太高,英短可以跳上桌子去够,哈士奇却因为体型太大而跳不上,也就够不到,所以它就把目光放在了矮桌上的粉色日记本上。
宋沛年看了一眼明显又是来引起应如笙注意的二哈,眼皮都没掀一下就直接挪开了目光。
跟二哈计较了两次过后,他放弃了,跟狗计较什么呢?
二哈却不满了,虽然上次小弟带它一起玩了,但是这并不能抵消它对他争夺主人宠爱的仇恨。它已经看不惯这只给主人吹枕边风的小弟很久了,现在他竟然还敢无视它!
它立即抬起爪子想rua书桌上的英短。
宋沛年本来转了视线,加上猫的眼睛不像人的眼睛那么看得清,它也没来得及看出二哈的动作,就已经被它薅了一爪。
他本来就是趴在桌边的,身体又小,被二哈那样没轻没重的一抓,整个身子顿时侧翻了出去。
二哈本来只是想跟英短玩,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经玩,薅一下就要摔下来,它被吓得立即丢了嘴里的日记本,躺在地下就要用自己柔软的身体接住不小心摔下来的英短。
应如笙是隐约注意到了一猫一狗的动作的,猫这种动物一向骄矜,狗却是蠢萌。英短懒得理会哈士奇也是正常的,而且平时一猫一狗也经常这样相处,所以她并没有怎么在意,然而她却没想到二哈那一爪子用力过猛,英短竟然直接掉了下去,她赶紧去接要掉下去的英短。
最后堪堪在掉落之前才接住了英短。
二哈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蜷缩在一团的身子赶紧站起,凑到了英短身边。
有惊无险。
应如笙安抚了英短后,强行薅了一爪二哈,二哈是真的爱惹事。然后她捡起了四处散落的日记本。
这也是原身的日记本,原身记录自己和温言梵日常的笔记本都有三四个。
原身似乎真的很喜欢已经去世的温言梵,哪怕温言梵已经去世一段时间了,她的生活里也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屋里没有其他人,应如笙也就没什么顾忌,直接把散开的日记本摆到了桌上,然后才蹲下身去捡一张张掉落的照片。
宋沛年看见应如笙矮了身,便下意识地追寻着她的身影而去,然而这一低头,散落满地的照片便撞入了他眼里。
各式各样的合照,哪怕是旁人,也看得出照片里少年少女的亲密与情谊。
照片里的少女正是说暂时不会找男朋友的她,而那个身着白衬衫的少年…他是认识的。那是高中里大了他们两届的学生会会长温言梵,当时他就是从温言梵手里接过的学生会会长职位,所以还算记得清楚——温言梵在高考结束回去的路上,意外死于车祸。
当时无数老师为温言梵惋惜,一来是因为温言梵在所有老师眼里都是极其优秀且知礼的,二来则是因为那一届的高考状元就是温言梵。
他听得多了,也就记住了一些。
可…她为什么会有和温言梵的合照?还那么亲密。哪怕他没有谈过恋爱,也知道这样的距离是情侣之间才会有的,何况她收起的有一张照片里就是少年温和吻在少女的发丝上。
宋沛年隐隐觉得有什么脱离了控制,脑海一片混沌,连心都是颤抖着的。
少女却是已经捡完了照片,翻开日记本,开始把照片往里面夹。她的动作很仔细,也很谨慎,是对待珍爱之物才会有的温柔细致。
应如笙的确很仔细,但并不是因为这个日记本是她的心爱之物,而是因为这是原身的遗物,更是原身珍视的心意。它值得她的温柔以待。
可落在宋沛年眼里却已经彻底变了味,她每翻一页,上面的字便清晰地映入他眼底,也让他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已经去世多年的温言梵在她心里到底有多重要,尤其最后一页的记录里,她竟然连选现在的专业都是为了温言梵。
应如笙是按大体的内容夹的照片,所以费了些时间。
夹完,她为了防止二哈再玩这个笔记本,直接把它放到了存放那天被宋疏南看到的蓝色笔记本的那个书架上。
打理完一切,她才又准备继续看书,然而才一低头,就发现自己的草稿纸已经被抓得不成形了,甚至就是现在,那只软乎乎的小爪子还抓在上面。
她顿时头疼,小可爱才不搞事了,怎么大可爱又开始了?
印象里,大可爱一向很是乖巧,现在难道是被吓到了?
她思量了片刻,抬手抚在趴着的英短身体上,“还害怕吗?没事了。”
宋沛年雾蒙蒙的眼里突然便撞进了那一双澄澈的眼里,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温和的笑意,却是和照片上轻快而眷念的笑完全不同的笑,更像是……一种历尽世事后沉淀自我的温柔。
他被自己突然的想法惊到了,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她到现在还是不能忘怀吗?
如果至今还是不能忘怀,曾经又该是怎样痛过?现在又是怎样才能笑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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