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夜错愕的愣在了原地,若不是他身后的少年被冻的打了个喷嚏,估计他都觉得一切都是做梦。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位夜王为了寻找到白鸩付出了什么,但事到如今,他却愿意放手与他公平竞争,对于夜王来说,这本身就不公平,所以越发的难以置信。
“谢谢你。”他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润如水,听不出自我的真实情绪。
以撒冷嗤了一声,却也不得不嫉妒的道,“用不着谢吾,吾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哥哥心甘情愿跟我,而你,在吾眼里,只不过是个命好的蝼蚁。”
他最好命的地方,不过是白鸩处处维护着他。白鸩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二十多年,他为了自己吸了这个病秧子一点血就赶自己走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病秧子对白鸩是与众不同的。
“少爷,咱们赶紧走吧,这里看起来鬼影重重的,怪瘆人的。”少年在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之后,终于抵御不了黎明中的寒气的道。
殇夜垂下眸子点了点头,任由少年把自己推向外面的飞行器。
二十四小时后,所有知道夜王与白家三少那场闹剧的贵族们统统被封了嘴,那些无关紧要的得知点消息的市井小民全被送入了黄昏城。
对于自己醒来就睡在自己重生后第一眼看到的房间,白鸩是表示拒绝的,内心无比懵逼后,他脑补了几万几千种可能后,娇娇对他呵呵了两声,顺便补充了一句,什么都没发生。
头顶上的星河还在随着灯光而斗转星移,但白鸩已经少了当初的那种恐慌,尤其白蓝那个读书读傻的木头桩子来喊他起床的时候,他觉得他现在就是个复读机。
“起床啦,亲爱的宝贝,父亲母亲兄长还有客人都在等你下去吃早饭。”
白鸩觉得这话要是有玫瑰卿公主那种独有温柔的嗓音那么温情就好了,然而他对这个复读机已经不抱有希望了,直到他对内心戏演到了一半时他才反应过来。
客人?哪门子的客人?重要么?他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么?
答案在白蓝的眼瞳里看的清清楚楚,没门,想都别想!
他装死的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到白蓝从佣人的手上拿过一套定制手工款休闲服,颜色衬的皮肤很白,尤其款式修身,完美的把白鸩最美的地方给凸显了出来。
「这种感觉,让我差点忘记了我曾经是个靠脸吃饭的小白脸。」
「恭喜你,你现在也是。」自从白鸩知道了真相后,娇娇开始总是有意无意的把白鸩变成幽篁变成碎片的罪魁祸首。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叫爸爸!」好吧,实际上就是他——系统的好爸爸。
「每次看到你作死的时候我总是很开心,因为下面的每分每秒都是你自打脸的时候。」娇娇咯咯笑的跟老母鸡下蛋似的。
然而,白鸩不得不服的是,他一下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开始后悔的想要自己甩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了。
尤其是看到两张同样帅的惨绝人寰的脸时,他小腿肚子都打颤了。
“宝贝儿,快下来,你看看谁来了,你们以后生活在一起总要熟悉熟悉是吧,宝贝儿?”
完了完了,现在就连玫瑰卿公主那温情的声音也不能挽救他这年轻的小生命了。
磨磨蹭蹭的走到了餐桌边上,乖巧的喊了一声,“父亲母亲,哥哥。”之后视死如归的净手,盯着管家送来的早餐。
“早上好,哥哥,看起来你精神不错,晚上要不要继续我们的订婚仪式?”以撒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戏弄白鸩的机会,笑眯眯的从对面的客人位置上瞬移到了白鸩的身后,咬着他的耳朵,口气缠绵道。
“咳咳咳!”白家的一家之主寡着个脸咳嗽了两声,继而不动声色的吃饭,不过这倒是让以撒收敛了几分,作为他追求人家儿子的条件。
白鸩下意识的打了个嗝,做贼心虚似的望向了对面的殇夜,正巧殇夜朝他微微一笑,“别紧张,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只想带你出去逛逛,说起来,从你出世身体就弱,好像就没逛过整个帝都吧。”
咯咯咯,开玩笑,他浪里白条啥地方没浪过,宇宙星际那个角落没浪过,何况一个小小的帝不落帝都?
“嗯。”声音小的不能再小的附和,他现在还是个一出生就待在医院里治病的孩子啊。
“你从一出生身体就不好?”以撒一脸质疑,拜托,他哥哥当年打他威吓他时候哪点看出病弱的样子?
“是啊,鸩儿一出生就是个体质与精神体双废的孩子。”玫瑰卿公主看在以撒愿意把孩子归还他们的份上,早就原谅了这个看起来不错的异种。“也许是神灵保佑,让我的鸩儿在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突然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老母亲这倍感欣慰的表情让白鸩汗颜,让白湛与白蓝那两面瘫面面相觑,最终什么都没说。
“是么,那还真是个奇迹。既然这样,不如由我亲自带哥哥去逛逛整个帝不落蓝星,比起日理万机的殇王子,我随时都可以出发。”暗红色眼瞳戏谑的在白鸩身上提溜了一圈,最终言辞陈恳的对玫瑰卿公主道。
“殇儿最近也在休假,怎么说,殇儿也是帝不落的王子殿下,要是去什么地方遇到点误会麻烦也好解决。”终于白云翰挡在玫瑰卿公主之前给出了答案。
玫瑰卿公主神色怪异的看看左右手两边的年轻人,现在心情堪比找女婿,左右都好,身份地位相貌都不错,这么一比较,还真不知道谁更好。
第208章齐人之福
目前的局势在这儿,既然两个人都好,又比较不出长短,只能让他们的鸩儿自己决定,他们也只能起个铺路的作用而已。
当然,殇儿才是他们内定的女婿。
“嗯,我有空。”黑白分明的眼瞳落到了白鸩的身上,手指优雅的放在餐巾上擦了几下,竟然带着几许期待。
一家四口外加两块碎片的目光全部落到了白鸩的身上,他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自攻自受很有意思么?分裂成这么多碎片,自己跟自己斗很有意思么?
关键他还没法指着他们的鼻子开骂,毕竟罪魁祸首还是因为自己,咯咯咯,墙角害怕。
“那啥,一起逛逛也好,多个朋友多个路么?谁知道哪天我们是不是就需要彼此的帮助是不是?呵呵呵呵……”一连串的干笑之后他都觉得自己编不下去了。
“很好啊,我没意见。”嘴里咬着人类准备的生肉,他干脆像个孩子一样的用手抓起来,完全让人想象不了这家伙前两天晚上还威风凛凛的下令进行屠杀。
实际上被困在小鬼身体中几百年,就算做了二十年的一族主宰,却本性难移,一直有孩子气的时候。
继而所有人的目光都别有意味的落到殇夜的身上,对方微微一笑,行为举止优雅的跟以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都听鸩儿的。”
白鸩刚想开口,就看到那夜族始祖急急忙忙的为表忠心举起爪子,嘴巴含糊不清的道,“我也都听哥哥的。”
“那好,赶紧吃,吃完就走,时间紧咱们就都不要耽搁了。”白三少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坐享齐人之福的这天啊,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啊。
白云翰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小儿子一眼,“咳!你身体不好,记住凡事量力而行,不如我让你大哥跟着你,反正最近他也赶上休沐。”
嗝!白鸩有些小怕怕这位父亲,眼神飘忽的从他身上看到白湛身上。
连吃饭都保持着腰杆笔直,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的白湛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
好嘛,这二百五十瓦的电灯泡是不是太亮了点,怎么让他让那两货头上的进度条圆满上升啊。
好在玫瑰卿公主看出白鸩眼中有顾虑,和蔼的笑着打圆场,“湛儿去算怎么回事?一句话都蹦不出的小面瘫,也就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不嫌弃他,年轻人谁愿意跟他打交道?鸩儿,哥哥就不去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姑母,你放心,我会带上最好的医生的。”殇夜早已经吃好等在一边,缓缓温和道。这些年他早已经习惯等待,等待那个人回帝不落,等待他的降生,等待他的长大。
虽然幽篁早就告诉他,总有一天他们会让鸩儿成为一个真正的类人,但是他们为了这一天总是等的太久太久。
“怕什么,有我在,我可以保他长生不老。”暗红色的眼瞳里都是戏谑,顺便亮了亮他的獠牙,“放心,无痛麻醉的。”
“呵呵,谢谢你啊,以撒。”对于这种小鬼行径,白鸩只能无奈的尬笑。
然而白鸩所想象的齐人之福并没有享成,因为旅途中多了重臣那对夫夫,他真是呵呵见鬼了,这两东西就跟阴魂不散的似的,一路上只要什么著名的景点准能撞见他们。
“三位真是好雅兴,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还能一起看风景。”原本就带着目的而来的西雅一看到白鸩被人百般宠爱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出来的道。
“发生了什么事?”以撒托腮散漫的阴森的盯着西雅,“我倒是想请教下王妃殿下。”
西雅脸色发白的被将了一军后哆哆嗦嗦的直接被重臣拉倒了身后,这些年对方阴柔的脸上反而有种持重,“最近的父君的身体大好,能主持大局让帝不落安稳下来,我们也正好有喘息轻松的机会出来旅行。”
“那不是很好?人类总是希望把自己有限的时间浪费在不可能的事情上。”以撒略带讽刺的把眼瞳从那俩碍眼人的身上挪来,随后捧起白鸩的手,“还是我的哥哥最好,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白鸩一脸好笑的哄着以撒,他现在可是柔弱的白家三子,只能对重臣报以歉意的微笑,这傻狍子,要不是一个食肉的,早就被重臣吞的连渣都不剩了。
以撒干脆视而不见,也没作为夜王的负担,拉着白鸩这逛逛那逛逛,乐的逛二人世界,倒是殇夜像是被他们拖住成了一帮似的,西雅·西格林更是不要脸的一直从他身后的少年夺过了轮椅,一路上推着以示友好的推着。
“殿下有没有想过这个异种只要一天在帝不落,对我们始终是个威胁。”既然那两人无从下手,那么他只能游说这个看似好下手的‘软柿子’。
殇夜微微讶异的望着西雅,脾气不温不火,望着前方两只蹦蹦跳跳的人影,嘴角不由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弟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当初好像就因为重弟才让夜族在帝不落站稳了脚跟。”
西雅当然知道,当年重臣不惜把他们整个西格林家族作为血畜贡献给了夜王。
“可是现在,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于公,他是个异类,对于人类来说始终是个威胁。于私,白三少可是殿下您的未婚妻。”
西雅一副为对方感到不值的委屈嘴脸,可惜当事人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他一下。
殇夜笑而不语,“这种事,弟妹找我也无济于事,在众人眼中我只是个不管政务的废疾王子,没什么大作为,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西雅与远远跟在后面重臣交换了个眼神,这人还真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难搞。
“你瞧瞧我这记性,我们这次来的时候在路上撞见了一个奇人异士,我让他来给哥哥看看。”之后也不管殇夜愿不愿意,直接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人去叫那位奇人。
于是白鸩回头的时候正瞧见两人亲昵的凑在一起,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头而起!
我滴乖乖,老虎不发威,你连我墙角都敢动土了!
第209章情深不寿
今时今日还有人敢在他白鸩的墙角松土的,他也就只见过这么一个,当年是他不爱的重臣,却也为此搭上了性命。如今这个人,可是他的心头好,他都敢打主意打他的头上,他决定要玩他玩到怀疑人生。
白鸩正在考虑怎么正大光明的整这小子而不被以撒所怀疑时,巧合的是,原本跟在他们的身后的突然热闹的凑在了一起,殇夜身边的贴身伺候的少年突然大叫起来,“救命啊,以撒陛下,白少爷,有人想要害我们殿下的性命啊!”
这时机,老天都想帮他啊!他一激动拽着以撒的手就往回走,看到殇夜脸色发白的猛烈咳嗽,嘴角还带着血迹。
求救似的望向了以撒,他可是病比西子的白家三少啊,怎么能亲自动手,有靠山不用,当他傻啊!果然暗红色的眼瞳一暗,他抓住了西雅的手,穷凶极恶的语气,“你对他做了什么?”
西雅一个激灵,被迫往后退了几步,慌神,“我只是想请奇人异士替他看看身体,谁知道,他突然就倒在地上了?王,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加害殿下的意思。”
“量你也不敢!”以撒用力甩开了西雅的手,上去检查殇夜的身体,他在二十多年前的时候,吸食过他的血液,冲破过诅咒,也因此知道一些他的身体的状况。
他的血液有着非常稀有的灵气能量,所以才会在后来被君王胁迫参加‘堕神计划’,但也因此拖垮了他的身体,他能时至今日还能苟延残喘,就连以撒都觉得十分稀奇。
“都散开,找异能者来急救,他身体的器官衰败的很快。”以撒抬头望向了正站在一旁正在别有用心的教训西雅的重臣道,“我知道你走哪儿都会带着这些人。”
像重臣这样利欲熏心,渴望权势的人,走哪儿都会带着一堆保镖与医师,因为他们的仇家太多,畏惧死亡的心比一般人更重。
手足相残这种事除非重臣脑子秀逗了,否则怎么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上演,只能立刻吩咐那些SSS级异能者帮殇夜稳定病情,安排地方进行抢救。
而一直作为旁观者的白鸩一边暗暗替殇夜捏了把汗,一边觉得自己苦尽甘来啊,遇到了那么多性格变态的碎片,就这么一个是全心全意替他着想的。
「殇夜的身体怎么样?」
「你还记得二十多年前那个月黑风高你被他摧残的那个夜晚么?」娇娇发了一个挖鼻孔的表情。
「……说重点。」白鸩一直观察着殇夜头上的进度条,百分百,从天蝎座回到帝不落见到殇夜头上进度条的时候,他就觉得十分惊讶,一个进度条早就大道百分百的人怎么可能还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