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等最后一个人下来,但半钟头过去了,依旧无事发生。
姜航满心期待着他的队友,但此刻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他们的队友洪图,貌似是扔下他们自己跑了。
姜航傻乎乎地说:“跑了好,跑了等会就来救我们。”
“姜同学。”顾楼想不通世界上为什么还有比江归鹿还傻的人,“你想想,当时推你的力量是哪个方向,洪图当时又站在什么位置?”
“都是左侧……”姜航认真琢磨了一阵,终于惊恐地搞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推我的人是洪图那小子?”
顾楼默默点头。
姜航一脸心碎的表情:“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明明我俩情投意合,聊得那么投机取巧!”
“……”顾楼心想,姜航的成语大概是江归鹿教的。
周围突然亮了起来,顾楼终于看清这个洞的全貌:这是个类似梯形的洞穴,六七个人一起掉进来都有位置坐,中间的水坑幽幽倒影出火把的影子,一滴水滴下来,影子顿时扭曲了。
从上面吊下来一个篮子,上面的人喊:“喂,把你们的包裹放进来!如果敢不放,就杀了你们。还有,不许偷偷从包里拿东西,我看的一清二楚!”
赫然是抱着孩子的女人声音。
“哦呵,厉害了。”江归鹿冷冷说道,然后……把两个包甩到篮子里,是一通精准投篮操作。
正等着江归鹿大发神威把他们解救出去的姜航非常失望:“江归鹿,我没想到你居然屈服在他们的威胁之下!你不是个男人!”
“那你能带我们出去?”江归鹿反问,他指着足有十米高的洞说,“来给我表演个人猿泰山。”
姜航悻悻地把背包投入篮子,恨恨地看着篮子被拉上去,传来一阵欢呼。
“又够我们吃一阵子了。”女人满意道,她打开另外一个包,脸色微变,“这个包里怎么只有这么点食物?”
“大姐,我们都是男的,吃这么点已经算少了,你还嫌少,要不要我给你吐出来?”江归鹿喊了一句。
女人冷哼一声:“别得意太早,你们先在坑里待一阵子吧,明天再收拾你们。”
说着,上面的声音全部消失,看来是都走了。四周的火把同时灭了,感情还是个遥控器械。顿时,三人再次面临伸手不见五指的局面。
姜航气得要死:“等我出去,弄不死她们!”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命吧。”江归鹿说,“没听到她说,明天再收拾我们吗。”
“我还怕一个女人?”姜航冷笑。
“她后面那么多男的你没看见啊。”江归鹿不可置信道,“你可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早点洗洗睡吧,明天说不定就冷静下来了。”
姜航纳闷:“不是,你不生气啊。”
“生气能当饭吃?”江归鹿无比睿智,此刻他浑身散发着沉稳的光芒,闪瞎了姜航的眼睛,“你赶快想想,洪图到底要做什么?他第一个拿出食物,后面女人说带我们回来,他也是极力劝说,我感觉他不对劲。”
姜航:“我没啥感觉,不过那小子啥都知道,足球篮球棒球高尔夫球……”
江归鹿:“我看你也是个球。”
姜航脸黑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啊。”江归鹿轻轻叹口气,一不小心松懈了,说,“顾楼,你干嘛呢?”
姜航这时候倒是很敏锐:“你说谁?”
江归鹿反应很快:“我说……哥啊,你干嘛呢?有问题?”
“没问题。”姜航弱弱道,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我在想……”顾楼轻轻地说,“洪图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他为什么这么做?
顾楼不说话了,他闭上眼睛,开始整理线索。江归鹿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姜航见状,也靠在墙上,心乱如麻。
过了会,一滴冰冷的雨水砸在江归鹿的脸上,江归鹿立时睁开眼睛,又被砸中:“下雨了。”
“没伞,怎么办?”姜航懵了。
“看雨会不会下大吧。”江归鹿有点担心顾楼,顾楼体质不好,淋雨很容易会感冒。
结果,雨下大了。
江归鹿:“……”
江归鹿没办法,他身上的盔甲重的要死,脱下来挡雨不靠谱,姜航身上和他是同款盔甲,顾楼身上的衣服非常轻薄,怕是雨一淋就湿了。
江归鹿着急道:“这可怎么办?”
这时,一朵云缓缓飘到顾楼头顶,为他挡雨,就像动画片里的魔法似的。
江归鹿&姜航:excuseme?
云朵很开心地蹭了蹭顾楼,云上有两团红晕,是顾楼完成白日任务时认出的那朵云。
江归鹿伸手想砰,云朵很灵活地一扭,不让他碰到,江归鹿抓了两把,云朵生气了,冲江归鹿喷了几点云星子。
顾楼:“别玩它。”
江归鹿乐了:“这就是那朵云啊。”
姜航一头雾水:什么云?
这朵云真的起了大作用,它飘在顾楼头顶,体型虽小,却能够挡住倾盆大雨,江归鹿和江淮两人只得苦哈哈地淋雨,江归鹿心思一转,想凑过去和顾楼“共享云”,云朵却傲娇地躲开,不允许江归鹿“蹭云”。
“是我和他一起把你找出来的好吗?”江归鹿怒道,“不要顾此失彼啊!”
顾楼再一次对江归鹿的成语水平表示……
老师,抱歉,江归鹿学过的知识点都还回去了。
云朵听了,云脸上冒出一大团黑人问号,顾楼点点头:“是他找出来的。”
云朵这才肯让江归鹿也躲在云下面。
江归鹿啧啧:“真是个云祖宗。”
云朵傲娇地移开,把江归鹿淋了个落汤鸡。
只有姜航,看着两个躲在云下的人,默默留下两行清泪,明明是三个人的故事,为什么只有我没有云朵……
一觉到天亮,顾楼醒来时,感觉脖颈僵硬,稍微动一动就‘咔咔’响,身上更是不用说,已经脏到看不清原本是什么颜色了。
真是还不如睡在野外呢。
最开始,顾楼对这群灾民的身份保持怀疑,那么多人堵在路中间,就好像……他们皂就知道有人会从这条路过来。
然后只是得到一点食物就满足了吗?那么多人,都不够塞牙缝,其中必有蹊跷。
洪图的态度尤为奇怪,他像是专程为那群灾民说好话洗白的人,一直诱导他们去灾民的住所,顾楼很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于是顺水推舟,和他们一起走。结果不出所料,洪图把他们骗进坑之后,自己跑掉了。
有几个环节顾楼怎么也想不通:洪图为什么要帮着灾民说话?他为什么能跑掉?当时天色昏暗,根本看不清地上有什么,还有,洪图为什么推姜航入坑?
姜航和洪图是一组,姜航被淘汰,洪图当然也留不下来。他难道忘记了规则么。
这个世界好像比上个世界难度提升了一个等级。
江归鹿和姜航完全没有烦恼,睡得呼呼响。顾楼叹口气,望着天空,雨半夜停了,云朵也离开了。
江归鹿醒来时,顾楼正在吃东西。他把食物都藏在衣服里,淋雨也没事。此刻正细嚼慢咽一片面包。
江归鹿:“我也想吃。”
顾楼“嗯”了声,把衣服里藏着的所有食物都塞给江归鹿。
江归鹿:“太多了!你也留多点啊。”
顾楼吞咽完食物,慢吞吞地说:“等会我上去,怕他们搜身搜出来,你拿着保险点,注意能量条不要太低,会感到虚弱。”
江归鹿不解:“为什么你要上去?我们呢?”
“这个世界的人,对祭祀抱有很大敌意,他们想拉祭祀祭神,从而挽回神的宠爱。”顾楼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呢,应该会在我后面,所以暂时不用担心。”
“什么叫‘暂时不用担心’?”江归鹿气得要命,“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你把衣服脱下来!”
姜航被江归鹿吵醒,只听清楚了江归鹿的最后一句‘你把衣服脱下来’,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发生了啥?!”
“没你事。”江归鹿烦躁道。
“他们认识我。”顾楼说,“你替不了我。”
“黑天瞎地的,谁知道你长什么模样。”江归鹿说,“你衣服我一样能穿。”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楼抬起手,“我观察过了,只有祭祀手上有这个标志,红衣祭祀的手上没有看清,但应该也是有的。”
江归鹿看过后,手上红线确实不可以模仿,低声“艹”了句:“不行就打出去,那群面黄肌瘦的傻逼,我一个能打十个。”
“那都是装的。”顾楼冷静道,“女人脸上抹着煤灰挡脸,男人身上涂黄泥装虚弱,到时候估计是一打一都打不过。”
江归鹿:“……”
好想原地爆炸,炸死那群人一了百了!
过了几分钟,果然如顾楼所说,上面来了一群人,放下一个梯子,喊:“让祭祀上来!”
顾楼走到梯子旁,江归鹿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说:“小心——”
顾楼摇摇头,冲江归鹿指了指耳朵,随后攀上梯子,爬了上去。
顾楼刚爬上去,立刻被人压住,翻看他的手腕,随后说:“是真的。”
女人满意地说:“好,把他带到村子里,我要当众祭天。”
这种地方还有村子?
顾楼双手被缚住,动弹不得,他一声不吭地跟着两个健壮男人走,果然如他所料,这村子里的人哪里吃不饱?他们不知道靠抢劫的粮食喂饱了多少恶徒!
顾楼不挣扎,两个男人倒也乐得轻松:“这人还挺乖哈,不像前几个,总是乱跑,烦死了。”
“那有啥,不乖就打断腿好了。”另一个男人说,“这已经是第100个祭祀了,神祗真的会出现吗?”
“当然了,巫师大人说过了,只要将100个祭祀祭天,就能重新唤回神的宠爱,从此过上好日子。”男人的语气充满了向往和憧憬。
“这话是巫师大人说的吗?”
这声一出,两个男人都愣住了,齐齐看向顾楼:“你和我们说话?”
“对啊。”顾楼微微一笑,脸上充满了友善,“我也想让这世界重现和平,既然只要牺牲我就可以,我当然乐意。”
“嘿,你还挺懂事,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高兴道,“巫师大人可厉害了,她会用龟甲占卜,明天下不下雨都知道!还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从那条路经过,然后带着我们提前做好准备去堵你们。”
“这么厉害啊。”顾楼说,“真不错,你们都是巫师大人的手下吗?”
“我们之前也是灾民,后来巫师大人好心收留我们,吃得饱穿得暖了,甘心为她做事。”
“哦……你们认识一个叫洪图的人吗?他好像也是你们村子的呀。”顾楼漫不经心地说。
“洪图?不认识,这是谁家小伙?从来没见过。”
“那昨天我们有四个人,另外一个人是怎么跑的,你们知道吗?”
“嘿,这可真是奇怪了,我和你说,原本我们把你们围的结结实实,你们绝对跑不出来!可你们都掉进坑里后,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条泥鳅似的钻进人群,天又黑,怎么也没找到!”
“那你的意思是,他早就料到前面有陷阱,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吗?”
“我觉得吧,是这样的。毕竟我们抓人,这还是第一个溜掉的。”
一番对话后,几人进入村子,男人把顾楼绑在柱子上,笑道:“等会,你可要和神说说,我们可盼望着他们重新和我们一起生活啦,如果能够远离战争,过上好日子那就太好了。”
顾楼看着男人,微笑:“我一定会好好说的,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江归鹿:我无fuck可说,只想炸了这群人,有没有手榴弹啊?
系统:你抽卡啊,你倒是抽卡啊!
日万后读者好像变少了呢……(沉思)
第50章逃脱
纵眼望去,村子规模不小,虽是茅草屋,但足以安身,村民陆陆续续从家里出来,顾楼所在的地方是一处高地,他被绑到柱子上,那两个男人往他脚下泼了些东西,大概是助燃物。村民看着顾楼,窃窃私语起来,甚至完全不在乎顾楼会听到,旁若无人地聊着关于祭祀的话题。
村民对这一切已经见惯不惯了,脸上的神情俱是麻木。
“这已经是第100个祭祀吧?”
“是啊,你说烧死他,神真的会出现,拯救我们吗?”
“会的,巫师大人已经告诉过我们了,神之所以会离开,全都是因为这群可恶的祭祀违背神的心意,神一气之下才会离开我们。”
顾楼听到村民的发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字里行间皆是愚昧,不正是之前封建迷信的古人吗?信巫师信鬼神,却不相信真正对他们好的人,对这种人,是说什么都没用的。
顾楼悄悄尝试动手腕,但那两个男人力气极大,他捆在背后的双手根本动弹不得,更别说逃脱了。
……这下糟糕了。
一定有解决办法的,他到底该怎么做?说服眼前这群人,难度系数太大,不亚于劝江归鹿去学金融专业,不如直接放弃来的快。
但顾楼绝不会束手就擒。
在一群乱糟糟的对话中,顾楼试图寻找更多有用的信息,他屏气凝神,安静地等待,几分钟后,果然被他等到了。
“我逃难的时候,看到有人想冲进神殿杀祭祀呢!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这怎么行!不拿祭祀祭天,杀了有什么用?”
“我知道!他们说,只要杀了祭祀,那个人就能够成为真正的神!神已经不会回来了,只有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生死杀伐掌握在手心里,才是真正的办法。人类啊,太脆弱了。”说话的村民神神秘秘地看了台上的白衣祭祀一眼,“我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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