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瑜！

顾瑾的心跳几乎停止,大脑一片空白，她的身体反应超过大脑的反应,不朽的速度和力量催到极致，一道金色的光芒划过，顾瑾竟然比之前那道攻击更快地到达了银白色机甲的前方,将银白色机甲推离了一段距离。

巨大的爆炸声几乎震破人的耳膜,爆炸和硝烟消散后，金底黑纹的巨大机甲小心翼翼地抱着何瑜,完全不知道自己躲开了什么的何瑜一脸茫然地坐在顾瑾的手心里,这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几乎力竭到稳不住自己的身形，顾瑾轻轻呼出一口气,细声安抚手心的何瑜。

抬手将何瑜放进不朽的副驾驶位,顾瑾才算重重松了口气，看向对面的眼神也不像一开始的敬畏和尊重，只要一想到刚才这人是真的想要杀了何瑜,她心中的火气就压不住。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我和你之间的战斗，为什么要把别的无辜的人也牵扯进来？！满身戒备，顾瑾质问对面的人，也许他们两者之间力量悬殊，顾瑾就算自己被打死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不过是技不如人而已，但是为什么要把何瑜牵扯进来？

发生这样的事情，面对顾瑾的质问，对面那人丝毫没有一点悔悟，只是不屑地冷笑一声，她就是你的弱点吗？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应该在别人发现你的弱点之前就把自己的弱点抹掉，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不介意代劳。

谁稀罕你的代劳？那要是按照你这个逻辑，在战场上的人就已经先把自己所有重要的亲人全部杀光吗？那还算是人吗？就算是魔鬼，也做不到吧？如果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的话，那战斗的意义又在哪里？

对于对方的观点，顾瑾简直是惊了，刚才他说的抹掉缺点，顾瑾还以为他是说让自己不要带着何瑜上战场，所以自己才将何瑜留在了原地，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个意思！

战斗的意义在于守护，守护你身后的千千万万的子民，守护你的领土，而任何会让你软弱，让你失败的因素，都应该尽快舍去，如果有一个人成了你的弱点，要么杀了她，要么远离她，否则，害人害己，身为守护者，本就应该是孤独的，无欲则刚。

对于顾瑾的问题，对面的人没有一丁点的感情波动，他已经作为守护者活了上万年，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什么是战斗的意义，更明白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守护者。

你的意思是，选择守护，就要选择放弃自我吗？那和冰冷的人形武器有什么区别？道不同，不相为谋，顾瑾明白自己和对面的人交流不同，也没打算再交流，不朽内的战斗系统已经准备就绪。

走上这条路，难道你还打算当自己是个人吗？天真。

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开始动手，何瑜就坐在两个人的旁边，但是却感觉隔了两个世界一样，一直到两个人打成一团，她才明白过来两个人刚才在交流什么，原来竟然是对面的那个人在说自己是顾瑾的累赘吗？

终于搞清楚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何瑜脸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两人的战斗，因为顾瑾毫不客气的话语，对面的人似乎也有些生气，攻击也越来越不客气，完全不像一开始那样存着教导的心思和顾瑾对战。

所以现在的局势基本上就是一面倒，顾瑾虽然憋着一口气，但依然被对面吊着打的状态。

越看越心急，何瑜在顾瑾再一次被打飞以后，再也忍不住了，够了！

别打了，放弃我吧，顾瑾，没有人比何瑜更了解现在的顾瑾是什么情况，之前她一次次亲眼目睹顾瑾被旧伤复发折磨的样子，当然知道现在的顾瑾在经受什么样的折磨。

顾瑾整个人几乎成了个血人，一身军绿色的军装被染成红色，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何瑜不知道顾瑾是怎么撑下来的，但是她撑不下去了，如果对方只要让顾瑾放弃自己就会放过顾瑾的话，那自己没关系的，那总比让自己这样看着顾瑾在自己面前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好。

她是维泽帝国的守护神，不该在这里陨落。

指尖还在滴血，肩膀上的伤口丝毫没有愈合的趋势，本来被痛感折磨到迟钝的神经，在何瑜说完那句话之后，猛地敏感起来，顾瑾回头看向何瑜，正对上她心疼担忧的视线。

不。

虽然微弱，但万分坚定，顾瑾眼中没有半分退缩，如果说她的存活只能靠舍弃何瑜来取得，那她宁愿选择战死。

明白顾瑾的意思，何瑜又何尝不是如此，但她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顾瑾独自承担一切。

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对于这样的战斗，她只能在旁边看着，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何瑜绝望地看着顾瑾再一次迎上对面的时候，何瑜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潜意识中有什么东西似乎要破土而出，有什么声音在自己的耳边不断响起。

你知道你们的对手是谁吗？他是万年前的战神，他战无不胜，他只是想折磨死顾瑾，顾瑾没有任何胜算。

你是谁？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何瑜十二万分戒备，立刻反问。

你会亲眼看着顾瑾死去，然后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会被永远留在这里，生死无门！

对方并没有理会何瑜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去，从顾瑾，到何瑜，最后甚至到何瑜肚子里的孩子。

不会的！顾瑾不会有事，你闭嘴，闭嘴！

捂着头，何瑜不想听见那个神秘的声音，但那声音好像无孔不入，依旧在何瑜的脑海中重复。

顾瑾快要死了，她马上就要死了，看呐，鲜血，伤口，她支撑不了多久了。

随着神秘的声音，何瑜看见了因为受伤，灵活度下降的顾瑾再次被一道赤红的攻击穿过肩膀，这一次，鲜血如涌泉般流了出来，但顾瑾却没能再站起来

她的血流尽了，她就死了，来，让我们一起为顾瑾的死亡开始倒计时吧。那声音甚至带着愉悦，挑战着何瑜现在脆弱的神经线。

十，九，八

你是谁？！不会的，顾瑾不会死的！抱着自己的头，何瑜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哪来的，但她就这样阴魂不散，在自己的耳边，大脑中，不断地说着。

最后的倒计时更是成了压垮何瑜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眼丝毫不错地看着地上的顾瑾，似乎也被顾瑾身下的血染红，整个人抓着副操作位的扶手用力到发抖。

五，四，三

倒计时并没有因为何瑜的反应而停下来，数着倒计时的声音因为数字一个个减少而兴奋起来。

二！

一

一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看见何瑜的周围一层透明的风暴逐渐形成，本来灰暗的副操作台上开始亮起靛青色的光，并越来越亮！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何瑜却并没有发觉，只是依靠本能开始和不朽的精神系统进行对接。

倒在血泊中的顾瑾不知道，沉浸在痛苦和愤怒中的何瑜也不知道，但是除此之外，另外两个地方的另外两个人却微微睁大了眼，然后不约而同地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

何瑜微皱着眉，从椅子上醒过来，眼神还带着迷茫，接着想起什么，突然往自己的左边看去，那里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