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祸临头[重生]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9(2 / 2)

仙祸临头[重生] 岳千月 4725 字 2023-09-07

gu903();柴娥赶忙拭泪,连连摇头道:“不不,是紫蝠心胸小气了。”

蔺负青就道:“这么一路赶来,孤家累得很呢,左护座也差不多够了罢?快些容我进去睡觉。”

柴娥的眼泪再一次流出来了。

风姿未改,风姿未改——

他们的君上,竟果真还是前生模样。

两息后,黑纱帐被向两侧撤下去。蔺负青仍是他那一身白袍白衣,平静自若地从中走了出来。

柴娥半步落后跟随在他左侧,一扬手,呼喝道:“开城门!雪骨的喽啰们,迎君上入城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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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洲,识松书院。

书院下的松林小径尽头,书院书生袁子衣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金桂宫粟舟,以及从粟舟上逐一走下来的金衫修士们。

他本不该如此无礼;作为书院这年轻一代最优秀的弟子之一,他也本不可能如此无礼。

之所以失态,只是因为袁子衣在这几位来自金桂宫的贵客之中,望见了一位熟人身影。

那是个很年轻俊美的修士,五官深邃,身姿修长,乌黑长发散散地扎在脑后,有些随性落拓,又有些洒然桀骜的意味。

他半倚在粟舟船舷上,身穿暗金袍衫,束着桂花烈阳腰佩,穿着与其他金桂宫修士一般无二。可那周身隐约藏不下的锋芒与侵略性,却远不是寻常金桂宫弟子所能有的。

那俊美修士似乎正在沉思,待他若有所觉地一抬头,视线正好撞上袁子衣讶然的目光。

于是,他压开锋锐逼人的眸子,露出一个半是戏谑的笑:“袁仙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金桂宫方知渊,斗胆拜会书院。”

——卷二.完。

第112章慧眼能识穿云松

时至初秋。

凉爽的秋风吹遍了书院前的灰石长阶,两侧生满青松的小径上,宁和的松涛声回荡不息。

识松书院大主院立于离洲的土地上,是一个很神奇的仙门。

传说数千年前的仙界,修仙世家与古老大派争权斗利,水火不容。出身不佳又不愿投靠门派的散修,纵使是天纵奇才也大多是被埋没的命运。更不要提凡俗界的凡人,根骨再好,顶多也就是被捉来做个剑仆或是炉鼎罢了。

第一任书院院长有感于此,将“慧眼能识穿云松”作为立院铭言,广纳贫苦子弟。自此仙界万古长夜破晓,代代薪火相传,方得如今群星璀璨之盛世。

时至今日,识松书院仍是所有仙门之中,自凡俗界接引弟子最多的一家。

书院内的学生只需纳很少的束修,基本上不受拘束,学德学史学大道。若想毕业,只需通过书院考核,随时都能走人;若不想走的,愿意一辈子在书院啃书本也没人赶你。

秋风初醒,鸟雀初鸣,书院的学生惯来勤奋,朗朗的诵书声已在书院各处响起。

书院最深处,那藏书阁第七层的青木门轰然大开。晨光铺落一地,两道人影逆光走了进来。

“又来了!”

“来了,他来了……”

藏书阁内专心致志地读书抄书的学生们,就像受惊的小鸡仔似的猛地抬头,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来者,开始三两聚众地窃窃私语——

“怎么已经到咱们第七层了?”

“唉,小可在书院读书三十年,日夜研读才读到这第七层。此人倒好,来书院才三个月便……”

“此言差矣!”

一位青衣青巾的年轻学子“哼”地将手中书卷一合,脸上隐见怒色,“就那祸星的‘读’法,也敢称读书么?……不过是蛇行雀步,拿班做势,却不知把我们这圣贤之地当做什么了!”

沿着那学子愤懑的目光看去,只见藏书阁内密密麻麻排列着红檀木的书架,无数书卷、书册紧密地排列其上,都以灵力温养过,可供千年不腐。

刚走进阁内的两人,先是将昨日借走的好几摞书籍还在入口处,随即便开始穿梭在书架之间。

方知渊神色冷峻,只管大步往前走,神识早已扩散到第七层的每一个角落,记下所有书名。

所经之处,书架上的书卷书册被他的灵气弹下,纷纷而落,在落地之前被他身后之人接住。

“慢、慢些慢些,方仙长!”

袁子衣苦哈哈地跟在后头,他双掌运转灵气,各托着一大摞书籍,模样极为滑稽,“唉呀,书!书!当心书啊……”

方知渊竖眉回头斥他:“跟上!三个月了,还磨磨蹭蹭。”

袁子衣连连哀求:“噤声,请噤声……藏书阁肃静之地,许多学生们都正于此地参悟的……”

周围那些书生学子们,一个个脸色都很难看。

只因这样的情景,已经持续了三个月。

纵使他们知道方知渊曾在小幻界内对袁子衣有过救命之恩,后者也明显做“劳力”做得心甘情愿,还是有许多学生看不下去。

有人小声恼道:“这根本就是挟恩图报,君子不齿也!”

另一人也叹道:“方知渊来之前,袁师兄日夜研读书卷,何等勤学,就连自己带伤带病时也从未有一日中断,可如今师兄已经三个月没进书室了……”

“就算袁师兄为人敦厚谦让,也不能这般欺负人呐!”

“金桂宫今年怎会送了这么个人来?”

最先开骂的那个青衣年轻书生更是激愤:“诸位瞧瞧那方知渊这三个月来的做派。从藏书阁第一层读到第七层——他是怎么读的?”

几个学生无奈地转头去看方知渊刚刚堆在还书大架上的书:《空山散人传》、《西域大荒妖图志》、《剑德三经》、《器谱》、《奇门八千言》……甚至还有一本《离洲饮膳正要》……

五花八门,杂乱无章。

那书生痛心疾首,“昨日借走了近百本书,今日竟一本不留地都还回来——这可能是认真读完了吗?怕是翻都没翻开过!”

“这分明在胡闹撒泼,糟蹋圣贤之地!”

学生们不满的私语声传到穿梭于书架的两人耳中。袁子衣顿时面红耳赤:“方仙长,小生这些师弟着实不懂事,我这便……”

方知渊面不改色,打断他:“还有闲情分神?别理会旁的,专心把书给我抱好了。”

袁子衣讪讪低头。

半个时辰后,袁子衣已经又是扛了近百本书册,满头大汗地在书阁管事那里一本本做着借书的记录。

方知渊则从乾坤袋中取了灵玉简,将一些不许借出藏书阁的珍品书卷,以神识刻印在灵玉简之中,以便带回去阅读。

……其实识松书院的藏书阁,本是有专门的灵玉简供给弟子们抄录。只是方知渊来了尚未有一个月,差点把藏书阁里库存的灵玉简都给用光光。

几个买不起这种通用法宝的贫寒学生急红了眼,恨不能上来拼命。方知渊毫不客气,在藏书阁门口把几人揍得满地找牙。

……不过之后,他倒是大发慈悲,不再动用书院里的灵玉简了。

片刻后,两人各自拿好了书与玉简,收在乾坤袋中,向学生们住宿的院落走去。今年这一批来自金桂宫的修士们也暂且住在那里。

袁子衣还为藏书阁里一些学子的态度十分过意不去。方知渊却毫不放在心上。

能把藏书阁读到第七层的学生已经很罕见,多少都有些书生意气,几句闲言碎语,还不值得他置气。

两人走到最深处一所院子,后院的门没有挂锁。方知渊径直推开,一只紫色小团子就飞了出来。

紫微:“叽叽叽!”

方知渊见怪不怪,把紫微从半空揪下来扔回院子里,拽着还笑眯眯想冲鸟儿打招呼的袁子衣进了门。

然而门内的景象——若是叫外人进来看一眼,定然都是大吃一惊。

只见屋子里空荡荡无一物件,无有桌椅柜台不说,就连床铺都没有,哪里像个住人的地方?

袁子衣与方知渊早是轻车熟路,两人将从藏书阁借来的书卷与灵玉简摆放在这空荡荡的地板上,只在中间留下可供一人坐下的空隙。

这三个月来,他们日日都是这样做的。

很快,这房间被书简堆满,宛如一个小巧的藏书地。紫霄鸾停在窗台上,静静俯视着下面。

方知渊撩开衣袍下摆,盘坐于地板正中,手指掐诀吐纳两回,随即平静地合拢了双眼。

他神识外放,开始读书。

只见房间内天地灵气卷动,近百书本于同一时刻开始迅速翻页,哗哗声响不绝。

方知渊面色微白,浑身绷紧了,大量的驳杂信息正在如巨潮般疯狂灌入他的识海之中。

袁子衣不敢松懈,于一旁静坐护法。那双惯来苦闷的眉头松了松,他神情复杂地望着方知渊的身影,轻轻叹气。

——三个月前,当他第一次见识到方知渊的这种“读书”方式,差点没吓得失态。

这房间里摆开的书物近百,方知渊竟欲在同一时刻以神识速读近百全然不同的信息,这可是一心百用啊……!

袁子衣不知道该是多么强悍的神魂才能做到这一点。他只知若是自己,别说一百本,就算十本书,叫他同时以神魂去读,坚持不了一柱香就会神魂损伤。

而方知渊……

整整三个月,他不是在房间内读书,就是在藏书阁选书。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袁子衣甚至没有见过他调息养神。就这样,每次第二天都还和没事儿人似的,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

袁子衣其实并不太清楚方知渊这么拼命究竟是要做什么,只知道他想查找一些有关飞升之人的旧事。

只是……

仙界已经许久没有大能飞升过了,过往的史籍对此的记载又甚少,且大多模糊不清。

想要从浩瀚书海之中寻得蛛丝马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日头由东转西,书页翻动声一刻未停。

夕阳西下之时,方知渊睁开眼,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最初涣散的眼神渐渐凝实了。

袁子衣还在怔怔出神,他便哼笑一声:“回神了,袁仙长?”

袁子衣惊醒,连忙作揖道:“惭愧,惭愧。无论再看多少次,总是震撼。”

方知渊将地上的书逐一拾在一旁,沉声道:“这算什么。若是我师哥在此,花不了半日的工夫。”

“……”

袁子衣脸色古怪,不敢吱声。

给这位虚云祸星做了三个月的劳力,他早已经习惯了方知渊随时随地都能张口就夸他师哥的毛病。

日暮迟迟。方知渊挥挥手,也不送客,就赶袁子衣回去休息,明日继续去藏书阁。

待房间内只剩下他一个,紫微就从已经被彩云染红的的窗台上飞落下来,停在方知渊肩上。

不知是不是刚刚消耗神魂的原因,方知渊的眼底还有些不太明显的恍惚。

他在那怔了几息,忽的闭眼吸了口气,手指摸向心口,摸出他的通灵玉珠。

“师哥……”

今日读书依旧一无所获。

今日通灵玉珠也依旧没有反应……

三个月前,蔺负青与他传讯。魔君在阴渊旧地果然觅不到五尺清明,重生禁术最后的证据得以填满,两人都松了口气。

紧接着蔺负青便说,他准备在那白骨累叠的阴渊之底,闭关冲境元婴。

阴渊之下阴气旺盛,阴妖肆意妄为,蔺负青偏偏选在这样一个地方破境,是铁了心要纳阴气入体了。

他封天裂之时,体内就染了阴气。而之后一段时间,蔺负青既没有选择废去经脉丹田内的阳气修为,也没有选择彻底清除阴气。

其实那时候,方知渊便隐约意识到了。

这辈子,蔺负青是要走一条阴阳双修之道。

而如今自魔君闭关已过去了三个月,阴渊那边还没有一点动静,由不得方知渊不紧张。

此前蔺负青曾预测,如今他们已经初窥此间的秘密,天外神许是会尽快下手除掉他们。

也因此魔君在闭关前做了万全的准备,更是千叮万嘱叫方知渊也一定小心谨慎,绝不可轻易离开书院,单独行动。

可似乎唯独这次,料事如神的蔺魔君也有所偏差。自那以后过了三月,一切平平静静,并无任何异样发生。

乃至六华洲上空那场惊天动地的阴气天裂,时至如今,已经甚少有人谈论了。

方知渊深深沉着眉,眸子幽深。他垂眼将薄唇印上手中的通灵玉珠,冰凉的触感也平息不下他的焦躁。

……师哥,你究竟怎样了。

落山前最后一束日光从窗户投下来,照在地板上摊开的书卷上。

影子摇摇曳曳,似乎诉说着这个仙界那么漫长的历史,又似乎什么都不愿意说。

“怎会没有……”

方知渊又开始沉吟,他重新打量着满地的书本书卷,“怎会一点痕迹都寻不到?”

“叽叽?”紫微歪着脑袋看他。

毫无征兆地,圣子姬纳清冷冷的嗓音传出来:“方知渊,你已不眠不休地读了三个月,再继续下去神魂有损伤之险,万万不可勉强。”

方知渊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不应该。”

他正有些烦躁,随手拎起脚边的一本书,慢慢地翻着,兀自沉思:“不可能近万本书下来什么痕迹都寻不到,哪里出了错……”

“叽!”紫微戳了一口他手上的书,不叫他再看下去。

识海内,又是姬纳的嗓音:“蔺负青叫我盯着你。如果你伤了,他会宰……咳,会与我为难的。”

方知渊轻声失笑。

他将手里的书扔下,“好好,有师哥撑腰,你倒神气了。”

不过熬了这么久,也的确该稍作休息了。

若是平日,方知渊晚上会重新将看过的书中有用的信息整理一番,再沿着新的线索第二日去选新书。

今晚是他第一次想到也该休息休息,可惜房间里的床铺早就被他扔出去了。

好在方知渊也并不介意有没有床被,收拾一下屋子,直接靠着墙角闭眼浅眠。

是夜,窗外夜色温柔,星光灿烂。

识松书院的松涛,仍旧在风吹中响彻。

可惜,这难得的一夜安眠,却没能叫方知渊睡到自然醒。

次日清晨时分,院落外就聚集了一大帮学子。为首的是个白头巾的青年人,落后那白巾青年一步的,则是昨日在藏书阁里最激愤的另一个年轻书生。

他们浩浩荡荡,一路走来。沿途晨诵的书生们看见的都不禁吃惊。

“那是白君岩师兄!”

“白师兄闭关出来了?”

那白巾的青年人生了一副吊梢眉,瞧着便是满满的傲性。他在方知渊院门前站定,故意灌了灵力,高声道:

“听说新来了一位贤才,三个月时间便读到了藏书阁第七层,白某实在想要拜会一番。请赐教!”

请赐教……赐教……

声音回荡不休。

这一下气氛顿时不寻常起来,挑衅味道十足。围观的众书生不禁屏息,直直地望着那处小院,等方知渊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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