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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渊想起当年就闷闷地笑,他搂着蔺负青亲了亲,又蹭过去咬他耳垂,总之就是不让人好过。
蔺负青被他折腾得困意也没了,无奈地翻个身,语调淡淡道:“你不睡是吧,行,不睡就双修吧。”
他说着就去扯自己的单衣衣襟,故意调笑道:“来,伺候孤家舒服着。”
(......)
夜色撩人,水波上的月影乱了,光波泛起褶皱,薄雾罩着莲叶,醇酒浇醉月色。
萤虫一路惹过娇艳红莲,最后停在正中莲房,剔透翅膀颤了颤,反射的艳色也惹人心痒。
蔺负青情动,昂起一截纤白颈子,眸色氤氲地向方知渊贴过去,后者却摁住他的膝盖,“别。”
蔺负青皱眉不解,方知渊很自然地笑:“你说的,今儿我伺候君上。”
蔺负青却“啊”地轻笑,了然扬眉道:“不敢同我双修了是不是?你给我冒险折腾出这么不稳当的阴阳双元婴,还不肯双修调和,哪有这么便宜的……啊!”
他猛地浑身紧绷,脸埋在一朵摇曳的红莲间,闭眼半笑半恼,“呵,先别弄……让我把话,说完……!嗯……”
那鼻音慵懒,带些禁忌般诱人的湿润感。方知渊屏息,手指动作略缓,暗沉的眼神中涌流更急。
只能看着却不敢真的做什么,他……他也真是忍得辛苦……
可如今自己元婴异常,方知渊更怕贸然双修给修出个什么万一来,至少再过数月确保万无一失,他才敢与蔺负青灵流相交。
“怕什么。”蔺负青抬臂勾住他脖颈,低声道,“只是想帮你调和一些罢了,而且……也算给我偷些你的修为吃,行不行?”
他伸手去摸方知渊的下丹田,含笑道:“阿渊你看看……这儿,我可馋得很呢。”
方知渊只觉得酒劲儿又往脑子里冲,晕眩与清醒交织。他小腹被那凉凉的手指摸得如火烧一般,嗓子不知觉间哑了:“想的美。我好容易胜过你一次,你就馋着吧。”
蔺负青不依不饶,索性把腰带扯掉了,扔在水间。衣衫彻底松开,魔君屈起双腿缓慢伸展。
他早担心着方知渊结出这个强盛过头的阴元婴,今晚若是能趁知渊半醉,双修把那阴气引导过来些许,也算能放心些。
可方知渊在这大节上却不肯昏头,当即就往后撤:“不行。”
蔺负青扯他衣襟,软声道:“怎么又跑,还想和小时候那样,叫我教你怎么睡觉?”
方知渊握住他手腕:“啧,至少再等一个月!”
蔺负青道:“一个月之后你我人在哪儿都说不清呢。你如今不做,到时候一定后悔……快点。”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间,蔺负青半浸在水中的腰带泛光,系着的乾坤袋内吐出一物,是通灵玉珠毫无征兆地亮起!
夜色中,符文以它为中心聚集,绘成一个传讯大阵的纹路。
阵中隐显出百锻峰的炼器窟,宋有度盘腿坐着,一面盯着手中之物皱眉苦思,一面道:“大师兄,你这给我送来的东西,怎么……”
说着,宋五一抬头。
蔺负青衣衫半解:“……”
水面幽幽而光,红莲白肤在月华下分外明晰,两人半推半就,虽然还什么都没来得及真做,那满目的旖旎却当不了假的。
宋有度:“………………打扰了,师兄继续。”
第132章风云隐动压四方
一刻钟后,魔君寝殿内。
“你呀,你可要把你二师兄气死了……”
蔺负青自是早已披好了衣物坐在床上,摇头叹气又夹着些无奈地,“有什么话,说吧。”
传讯阵还开着,可那头宋有度却明显很不自在。他性子是木讷迟钝不错,可遇上这种事,再怎么迟钝也会尴尬一下才算人之常情。
再者,他并不是不知道两位师兄情笃,大师兄和二师兄这事在几位亲传那都是心照不宣。可两人毕竟甚少在人前张扬,被师弟妹撞见亲密什么的,这还是光天化日头一遭。
头一遭,就这般刺激……
宋有度强作镇定:“我,咳,不急。要不还是,师兄,你们先……?”
“蠢货。”方知渊甩个眼刀子过来,那神色里滚滚的杀意,活像是要把宋有度的眼珠子挖出来。
给这小兔崽子看了蔺负青那般模样,他本就恨得牙痒痒,这宋五还不麻利儿的说正事!?
宋五讪讪低头。行,看这架势,下回见面一顿削是跑不了的了……
蔺负青直笑,抚着方知渊的脊背道:“行了知渊,小五又不是外人,你也差不多消消火儿,别把人吓得不敢说话了。”
又转过去问宋五,“说吧。能叫你专程开个阵法,想来也不会是无关紧要的事。怎么了?”
宋有度便犹豫了一瞬,正色道:“大师兄,你送我的东西,好像有些问题。”
方知渊道:“你送他什么了?”
“啊,”蔺负青依稀想起来,“……不错,我捡过阴渊下的仙骨与古岩派人送回过虚云。当时想着有度既是器修,许是会稀罕这些。”
宋有度揪了揪头发:“对。那仙骨内蕴灵气,比我的打山锤还硬,的确是稀世珍宝。不过大师兄,你砍下给我的那些石块儿,不像是上古年间的石物啊?”
他说着,隔着传讯阵将手底下的几块岩石亮给蔺负青看,“你来看,这几块无一例外,年份都不对。”
蔺负青皱了一下眉,“……不可能。”
阴渊之底是上古仙神的遗迹,他自最深处取下的石物,应与那些仙骨属于同一个年代才是。
方知渊屈起一条腿踩在床沿上,讽笑道:“说的有板有眼,你还见过上古的石物不成?”
宋有度坦诚道:“……没有啊。”
“知渊。”蔺负青连忙安抚道,“你不懂,精通此道的器修是能推算出来石物年份的。”
方知渊沉吟不语。蔺负青道:“那依你说,这是什么年份的石物?”
宋有度想了想,断定道:“三百年前吧。”
蔺负青脸色倏地变了。
他手指抵唇,呢喃:“怎么会……”
三百年,这是一个大乘期的修士长寿一些就能达到的寿命。
明显距离“上古”的概念,差了太多太多。
宋有度道:“我正是觉得奇怪才来告知师兄。师兄如今身在阴渊,当心别是有人动过手脚。”
蔺负青道:“好。我记下了,多谢你。”
宋有度低声道:“不然……师兄还是回来吧。还是虚云好。”
蔺负青笑着摇头,很轻地叹息道:“我知道,我知道……”
阵法缓慢化作光粒散去,魔宫寝殿内精致内敛的床榻案台依旧沉在夜色里。
蔺负青又叹了一口气,用力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回头却见方知渊脸色有些不太对,下意识唤了声:“知渊?”
“……”方知渊抬头看他,眸子深暗无边,“师哥,我前些日子在识松书院搜寻有关飞升之人的史料,三百年内的记载都是清晰的。没有就是没有。”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可再往前,大多史册都模糊不清一笔带过,仔细想来很不对劲。若不是今日宋五提起,我怕也意识不到。”
“……!”蔺负青心腔内重重一跳,这话内的意思在长夜里牵出一股寒意来,冻彻骨骼。
他倏然握住方知渊的手臂,“除了古书,仙界可还有哪位长寿的修士?”
方知渊摇了摇头,嗓音有些哑道:“你也知道修仙之人年岁过百后便开始不在乎仙龄,年过三百的……”
他又沉默想了想,“我一时想不到有谁人。”
那股寒意扩散得更深,蔺负青眼眸冰亮:“妖兽呢?妖修长寿,不应该没有。”
方知渊触碰手腕上的金环,“小龙,起来。”
“嗯……?”
金光闪过,睡眼朦胧的敖昭揉着眼睛幻出人身,抬头猛一下看见蔺负青与方知渊那结了冰似的脸色,他吓了一跳,“啊!怎怎、怎么了主人!小龙在这里!”
方知渊问:“你王兄多大年纪?”
“啊?啊……”
敖昭一头雾水。
蔺负青也紧跟着追问:“凤王与麒麟王两位妖王呢?或是你们妖族有哪位年过三百的妖修?”
敖昭很茫然地回话:“小龙不知道啊,我们妖兽不在意年龄的。”
“……”
方知渊与蔺负青对视一眼。
他们都隐约地觉出事情有点不太对劲了。
敖昭被他俩这架势弄得心里发虚,小声叫:“主人……”
方知渊心不在焉地伸手摁了摁小金龙的脑袋,“关键时候没用。滚回去睡你的觉。”
蔺负青却忽然抬手制止,“昭儿,你想念你王兄吗?想不想回东琉海看看?”
敖昭眼底忽的亮了亮。自凤王鸿曜出事后,要说他没偷偷担心过王兄那是假的。
只是一则他远离海族甚久,又同人类修士定了契约,还不知道东琉海认不认他这个龙族;再者,他能看出来主人与魔君陛下现下处境并不乐观,一会儿这来个妖兽潮,一会儿那来个古书的……他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同主人开口。
此刻蔺负青主动提出来,小金龙终于忍不住连连点头:“可以吗!魔君陛下?”
蔺负青微笑点头:“我们明日仔细打算一番,你若想回,当天便可动身。”
敖昭更加欢喜,恨不得飞出去在雪骨城上空兜两个圈子。方知渊一个眼神扫过来,他才乖乖盘回了主人的手腕。
方知渊无声吐了一口气,抬手扇熄了烛灯,搂着蔺负青躺上了床。
“别多想了,师哥。”他低声道,“先睡吧。”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云,星月遁形。
这个晚上,蔺负青睡的并不踏实。一种久违却熟悉如骨的沉重感压在心口,消散已久的枷锁再次拖他坠入深渊。
他好似下沉在泥淖之底,隔着一层污垢看见三界崩毁,天顶上云层开裂,睁开一只金色的眼睛……
半梦半醒之间,他能感觉到方知渊一直搂着自己,那力道像是浮沉的水浪里唯一的依靠,又像是虚幻的迷雾中仅存的真实。
他枕着坚实温暖的胸膛,闭着眼睛,就这么挨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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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之际,天光大明。
六华洲。四时春馆深处,幽静偏阁的窗纸上映出一道人影。
阁内仍是清净,摆设简单出尘,清心香的烟雾若有若无地缭在一隅。
清隽的蓝衣琴师怀抱长琴,和衣而眠。似是昨夜苦修疲倦,眼下淡淡一点乌青之色。
然若仔细看去,却能发现他手中所抱的仙琴上,有淡淡的金红之光流转不息。
随着那光波振动,沉睡的琴师时而蹙眉时而低呻,额上虚汗点点,浑身紧绷,竟好像陷于噩梦之中。
直到某一刻,荀明思低低叫了一声,猛地睁眼惊醒——
他目光散乱,喘息连连,怔怔地望向怀中的仙琴。
曾经名唤雀听的这琴,因几日前收纳了那不明来历的魂鸟,如今镌名处只余“凤听”二字。
荀明思猛地按住额角,回忆起刚刚自己那个天方夜谭般的梦境,不由得干涩地轻唤:“……凤凰妖王?”
声未落,琴上金红之光大盛,凭空悬浮,渐渐凝成一道虚影。
霎时间,小小的房间内似被赤火笼罩!凤凰鸿曜立于琴首,垂颈而鸣,声若玉碎。浑身的赤金翎羽泛着彩光,又如有火焰流动,神威不可逼视。
荀明思鬓角汗湿,唇瓣轻抖。凤王的眼眸灿胜远古的星辰。他与这道虚影对视,只觉得自己像是一脚踩空,坠入了银河。
“琴师。”凤凰虚影口吐人言,语气意外地很温和,“方才是吾之残魂入你梦境。”
荀明思一时还未能从这股震撼中回神:“你……你当真是凤王鸿曜?那你方才在我梦中所言……”
他说不下去,梦中光怪陆离的片段叫荀明思头痛欲裂。
那梦境显然是鸿曜的一段记忆,他看到西域深处的大好风光,林木郁郁葱葱,山泉潺潺清澈,百鸟朝凤,彩云随风,朝阳之辉落在山崖之上。
一朝水浪遮天蔽日,金龙王敖胤化作人形踏浪而来,卷发垂肩,面色深沉。
而后龙王对凤王所说的一席话,却是让荀明思在梦中也不由得震悚!
“阴祸降临,三界必乱……”
“鸿曜,我的魂魄看过百年后的光景!人族妖族入魔者大半,仙界分裂为仙魔两道。百年后天外之人挑动战火,掠魔修为炉鼎,仙界血流成河!”
“鸿曜!你不信我,日后必有大祸!”
“好好好,既然凤王不讲道理要赶小龙走,我也只好去寻能讲得通道理的人族修士来计议大事!”
梦境倏然一转,西域深处涅盘神火烧遍。
群鸟惊飞,林木焦毁。
伴随着一声哀啼,凤王痛苦倒地。邪术如荆棘般缠绕于凤凰之身,妖丹剖裂,生不如死,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也不过如是。
火海中,三个金眼白衣之人表情淡漠。
为首那个抬手一引,自凤凰妖丹燃起的涅盘神火便不受控制地落入此人手掌之中。
“涅盘神火得手了,我等总算可以归去上界,回禀尊主。”
“这只凤王如何处置?”
“便随它自生自灭罢,若能引起妖兽潮杀死魔君,不也算一石二鸟么?”
三个金眼白衣之人离去,徒留身后火海燎燎,凤凰悲啼挣扎。
远处,妖兽痛苦的鸣声此起彼伏,赫然是妖兽潮爆发的前兆。
……
“——前尘今世,魂魄重生,天外的金眼之人……!”
gu903();荀明思面无血色,低声呢喃,“原来竟是如此,原来……!两位师兄,想必也是经历了另一个红尘回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