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替身谈恋爱(GL)》TXT全集下载_21(2 / 2)

和替身谈恋爱 小檀栾 4678 字 2023-09-07

“无事。”

“说来,此次过来是要给你递个糕点方子,再来与你说说话。”

“皇嫂有心了,我在宫中养着,也实在寂寞呢……”

两人说着闲话,轻声细语的,言笑晏晏,聊到正酣,公主还将手中的象牙柄绢面菱形刺绣团扇拿与太子妃瞧。

因两人凑得极近,太子妃头上的金凤缀珠钗险些勾到公主的发鬓,青丝萦绕在金凤薄翅上,分外缠人。

一人面若中秋之月,另一人色若春晓之花,美人袅娜,衣鬓相擦,精致镂空的乳白象牙柄在春葱似的指间递来递去,团扇绢面朦胧细致,隔着扇面,秋水暗波。

这幕场景如美人图般,极为赏心悦目,饮雪饮冰还从未见太子妃与哪家闺阁小姐如此说得来话。

从前不是没有闺阁娇小姐想跟自家小姐做手帕交,一律被小姐毫无痕迹地避开了。便是封家的表姐妹到了将军府,也未曾有过这般亲近的时候。

哪像今日,疏离冷淡尽数不见,两人的身子只差贴到一处去了。

饮雪正想着,就听两位主子要进里间把玩首饰,并新裁的暑衣。

首饰俱是极精巧的,成套的蓝宝红宝点翠头面,并些许零碎金银饰,宝玉生辉,放在一处直晃人眼。

其中最为亮眼的,是个灵芝纹水晶簪,通体莹澈,毫无瑕疵,如寒冰凿成,巧夺天工。

封月闲目光在那支簪子上停了停。

那厢宫侍穿过珠帘,把暑衣取来,因拿的是最上乘的,只取来五六件,铺展在床榻上,给主子瞧。

两人踱到架子床前一扫。

月白,黛绿,绛色,樱草色,不一而足。

只一样相同——披衫均是薄纱裁成,俱是纱罗轻衣,透过上头层层叠叠的布料,都能窥见底下床榻的颜色,可想而知有多薄。

芳若姑姑在旁对封月闲解释道:“公主夏日用不得冰,暑衣的披衫都是薄罗和薄纱衫子,轻容裁的最多,做了好些样式。”

本朝宫中也惯爱穿轻罗衣裳避暑热,但往往不会只裁这种料子,只有明寿宫,因公主用不得冰,每到炎夏,内务府便只呈轻容薄罗过来。

宋翩跹未穿过这类罗衫,她记得轻容有“纱之至轻者”的名头,她伸手捻了捻布料,的确比旁边的轻罗还要纤薄。

还得试给封月闲瞧、再加上头面打扮,才算完成赌注。

宋翩跹记起赌约,寻个由头屏退了众人,她目光掠过群裳,轻笑道:

“月闲想先看哪身?”

等了等,身后没有回应。

封月闲呢?

宋翩跹回身去看,身子刚侧一半儿,便听封月闲微微低沉的声音传来:

“便从你手上这件试起罢。”

手上这件吗。宋翩跹低眸一瞧,她指间正捻着的,是件绛绡衫子。

“好。”

宋翩跹拿起薄纱衫,回头看封月闲,封月闲与她站得很近。

许是背着窗牗的关系,封月闲的眸色比平日更深些。

见她未有挪动脚步的意思,宋翩跹笑道:

“我换衣要些时候,你吃些糕点,稍候片刻。”

这便是逐自己出去了。

封月闲身形一顿,下颌微点:

“嗯。”

她转身往外走,拂开水晶帘,去了正厅。

封月闲慢步走到八角桌案前,如宋翩跹所说,尝尝糕点。

习武之人耳力极好,隔着拂柳般的水晶帘,那头的衣料摩擦声若有似无地传来。

封月闲放轻呼吸。

她拈起块红豆糕,有一粒圆滚滚的红豆很是逢迎,落入她掌心。

封月闲瞧了瞧,舌尖轻卷,将红豆卷入喉嗓。

吞吃入腹。

里头传来小小的惊呼声。

“怎么?”

封月闲回头,步摇发出切切的碰撞声。

“无事,是只鸟儿,在窗外头扑扇了下,已被宫人赶走了。”

宋翩跹的声音依然如莺啼啭,又透着独有的不疾不徐,极为悦耳。

但此时,封月闲无心再听,她已被眼前的一幕勾走了魂儿。

水晶帘如冰绡般,流泻银光。

隔着影影绰绰的帘,宋翩跹背对着自己,想来快换好了,只剩披衫还未裹上肩臂。

那绛绡挂在臂弯,剩两弯紧致白细的手臂挂着红纱,并一对圆润肩头,纤弱而温腻。

后颈处青丝堆如云团,松松散散,掩映之下,露出羊脂玉般的小半个背来。

她纤手捻着布料,双臂如鸾凤鸟羽轻动,螓首微抬,青丝堆颤颤,那绛色薄纱便漫过肩颈,将无瑕美玉掩在身下。

如朱墨滴入水中,薄烟似的红缭绕开来。又如胭脂倒在宣纸上,细细的粉腻在纸上荡出绯色轻烟,含香诱魂。

青丝流泻,玉骨冰肌,绛绡灼华,体态风流。

纤柔,绮靡,瑰丽,多情。

窗牗下,返魂梅漫起薄烟,香炉旁,搁着把小扇,扇坠儿垂在案边。

水晶帘澄澈璀璨,半遮半掩,一切犹如仙宫,华美而朦胧。

封月闲呼吸一滞。

此时,她方觉自己不该回头。

或者说,她之前,不过是在等个隔帘看去的由头,天公眷顾,让她等到了。

现下,赏遍美景后,理智堪堪回笼。

宋翩跹整理衣襟,见大致妥帖后,她转身道:

“我换好了。”

隔着水晶帘,但见封月闲背对水晶帘而坐,只发间步摇摇荡得厉害。

但有帘遮挡,金步摇又极为精致小巧,宋翩跹疑心是自己眼花了,再看第二眼时,好像又未曾摇晃过。

封月闲站起身来,面容如常:

“让我瞧瞧。”

宋翩跹含笑应声,手微抬,展开些绮丽衣袖:

“喏。”

封月闲拂帘而入,水晶在她手中流过,如分开粼粼清波而来。

她袅袅行来,身上冷香侵袭,宋翩跹一晃间,两人站到一处。

两股香气交融间,宋翩跹道:

“既已换上,便挑首饰罢。”她率先往缠枝绕花鸾镜前走去,“方才月闲可有喜欢的?”

封月闲紧跟在后,目光落在她肩颈处,答话声音如常:

“客随主便,自是你挑拣与我。”

“唔。”宋翩跹在满桌案铺陈开的金银玉翠前驻足,瞧着是在思索的模样。

封月闲道:“先完成赌注。”

“好。”宋翩跹在凳上坐下,对着封月闲,伸出手臂,比了个“请”的姿态。

那仅披了层绛绡的小臂,白腻肌理若隐若现,半遮半掩,分外撩人。

封月闲只看了眼,便移开目光。

未敢多看。

她择了嵌宝点翠凤钗,走到宋翩跹身后,为她送入云鬓之间,她控制着力道,总怕弄疼了娇娇人儿。

她这么小,又总是病恹恹的,要很小心才行。

封月闲又择了几只琉璃制成的闹蛾发饰,犹疑不决,看起来似乎都想往宋翩跹头上堆。

宋翩跹哭笑不得,做主选出两只,才避免一堆闹蛾飞入发间的结局。

等发间被封月闲妥善妆点好后,她故作无意道:

“可要贴金钿?”

“愿赌服输,悉听尊便。”

鸾镜中的宋翩跹双眸带笑,显然有几分玩闹意思。

封月闲眸色微深,打开盛放各色花钿的嵌玉檀木盒,挑选起来。

宋翩跹闲着也闲着,便瞧起桌上首饰来。一阵翻看后,她拿起个埋在金银堆里头的手串儿,仔细一看才知另有乾坤。

这手串用料不稀奇,左不过金银之类,难得的是做出新奇来,那手串上串着三四个极为小的镂空金球,里头填着香丸,应是茉莉香,极为清甜喜人。

宋翩跹将它戴到手腕间,摇了摇,里头的香丸跟着晃了晃。

“月闲,瞧。”

忙着挑花钿的封月闲听见动静,抬眸看了眼。

莹白胜雪的皓腕间,手串浮金,香丸胡乱摇着,茉莉香便跟着胡乱地四处溢着。

宋翩跹手腕太细,那手串松松滚入小臂上,躲到绛色袖衫下,只能瞧见个金红影儿。

茉莉香跟着缠上丰腻温香的臂腕,再不肯离去了。

封月闲攥紧手中木盒,指下轻轻摩挲玉色。

“还未挑好吗?”

“好了。”封月闲应道,惯常冷而媚的嗓音有些喑哑。

“是什么图样的?”

宋翩跹坐在凳上,回首抬身,探头去看她手间的金钿。

封月闲未答,她手骤然握上宋翩跹小臂,俯身而下,将她压在鸾镜前。

她另只手微抬宋翩跹下颌,轻柔而强硬。

封月闲吻上去。

堪堪润开的桃花金钿,在柔腻丰秾的碾磨间盛放。

披衫如薄雾散逸,遭封月闲一压,娇弱无力,铺散在鸾镜金玉前。

轻罗衫随动作滑到臂弯间,再无遮挡,封月闲手下是茉莉香,是羊脂玉,是娇娇人儿。

盛满花钿的木盒滚落在地,里头的各色花钿洒落出来,烂漫而靡丽。

炉中轻烟袅袅徐徐,水晶帘一荡。

金钿软了。

第46章公主的小娇妻(14)

薄薄的金钿印在两张微启的唇间。

美人檀口轻呵温热香气,那金钿几近要软成水了。

宋翩跹脑中一片迷蒙。

她好似被房内升腾的温香熏晕眩了,一时间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封月闲……这是在做什么?

她小臂被制住,唇上传来温热馨香,口脂微融,金钿未落到额间发鬓,反而沾染两色唇脂——

宋翩跹挣动胳膊,推开封月闲,侧身避到一边。

她动作太大,蝶翼般的衣袍将满桌首饰扫荡歪斜,十来件金饰砸到地上,一阵嘈杂。

“公主可还好?”外头立即传来芳若姑姑的问询声。

“无事。”宋翩跹细细喘了喘,才道。

唇角传来异物感,她伸手抚去,原是那金钿,沾着绯红唇脂,一片金红。

宋翩跹手微颤,她垂眸,将这东西摘下,放到桌案上。

她理了理被压乱的袖袍,轻轻吸气,这才抬眼看向封月闲。

枉她还以为,自己和封月闲的合盟分工默契,合作共赢,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宋翩跹理了理思绪,正要开口询问,就见封月闲扫了眼地上的金银,看向自己,眸子带着微光,唇轻扬起:

“又无旁人,怎的这般羞怯?”

她声音像是抱怨,但更多的是一股子无奈的宠溺,好像在说“真是拿你没办法”,极为亲昵暧昧。

“……”

宋翩跹难得的没接上话。

她原本想问,封月闲和自己之间是存在什么误会,还是说这只是她一时兴起,但好像没有问出口的必要了。

宋翩跹太阳穴一阵闷痛,似乎身体也感知到面前的情形有多难处理,发出了哀鸣声。

但再难也要解决,宋翩跹抿唇,轻声道:

“月闲,我们是同盟。”

“嗯?”封月闲下意识应了声,但随即,她似乎反应过来,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弭,眸光如墨暗涌。

“我们是同盟,我是宋翩跹,不是宋裕。”宋翩跹再度强调。

她身形挺直,修短合度,素来温柔的茶色瞳孔,在此时只有彻骨的冷静:

“而你是我兄长之妻,是大黎的太子妃。”

封月闲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下颌线紧绷。

宋翩跹顿了顿,最后道:

“我们的关系不是……不是夫妻,而是同盟。”

殿中陷入死寂。

门外的芳若并二饮本担心殿内出什么事,竖着耳朵等主子吩咐。

一开始还能听见些若有似无的说话声儿,到此时,是什么声都没了。

仿佛整座大殿空空荡荡,没有一丝烟火气。

殿内。

封月闲素来不起波纹的黑眸,仿佛被揉碎的夜色,愈发深了。

一点脆弱在她眸中隐现,很快被藏到最底下,只剩翻涌升腾、似要席卷而来的滔天巨浪。

她身体紧绷,看向宋翩跹。

宋翩跹身子纤薄,仿佛风一吹,便要被风挟走的薄薄一只蝶。

可她这么弱小,轻飘飘扇动翅膀,便掀起如此巨浪。

封月闲凝视她许久,目光落到她晕开的口脂上,停留一息,又很快移开。

她直视宋翩跹的双眸,针尖对麦芒般,下颌抬起,不肯示弱:

“礼法规矩,公主记得极牢靠呢。”

“不敢。”宋翩跹说着,微微垂首。

封月闲看向她的发顶,发间俱是她方才亲手为宋翩跹穿戴的首饰。

封月闲停了停,到底不甘,心知要露败,却还是要问一句:

“公主既无意,为何对我处处周全,仔细妥帖?”

宋翩跹一瞬间的神情很难形容,像在细细咀嚼句她听不懂的话,又像在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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