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因此显得有点无辜纯然,混杂着原本的冷媚,混杂出奇异的魅力。
宋翩跹只觉,封月闲此时的眸光比蜜酒还醉人。
她心微微一动,刚要张口,又有人来了。
这次的来人,却是奔着封月闲去的。
眼见着封月闲有人找,宋翩跹阖上唇瓣,垂首吃菜。
“今日难得能与殿下于此一会……”
宁遥梦面上绯红,好像酒还未喝,人就已醉陶陶了,她将一酒盅递向封月闲。
“这是遥梦亲酿的秋露白,特特带来与殿下品鉴,还望殿下赏脸。”
宴上到处是敬酒同饮的,说笑的,还有以箸击碗闹着玩的,吵闹得紧。
不知为何,宁遥梦说话声音明明不算大,却毫无阻碍地涌入宋翩跹耳朵里,分外清晰。
亲酿的酒?
宋翩跹挟笋丝的动作不觉间慢了下来。
秋露白不同这些子花酒果酒的,是真正的烈性白酒。
许是宁遥梦见封月闲出身武将家,不同普通女子,才特特选了这性子的酒来。
可——封月闲当真能喝吗?
宋翩跹手上动作彻底停了下来,她抬眸看了眼,正巧见封月闲未接酒杯,侧首看向自己。
嗯?
宋翩跹微一思索。
“来时,皇兄还让人叮咛于我,不肯让皇嫂多多饮酒,恐她头痛呢。”宋翩跹朝着宁遥梦,温声道。
宁遥梦看向公主殿下,一怔后,神情微微慌乱:
“是我疏漏了。”
“何谈疏漏?若非我身子骨不行,光听这般美的酒名,都要尝尝。”宋翩跹道,“是我们没那个福缘,你何错之有。”
如流水拂过心头,宁遥梦心神渐渐安稳,面上也轻松下来。
“如此便好。”她松口气道。
此时她再去看公主,只见公主脊背挺直如竹,鸦发如瀑,秀美钟灵。
如此锦绣人物,才合当坐在太子妃身边。
同样的绝色,不同的气韵,当真是极搭的。
和她们比起来,样貌,气度,抑或是身份,自己都没甚可比的,更不要说并肩而行。
宁遥梦抿唇。
她本可再拿起手边的橘酒,再去敬封月闲,可出于说不清的失落和释然,她最终未曾这么做。
宁遥梦离去后,两人之间微微安静。
过了会儿,封月闲挑眉问道:
“不吃酒了?”
宋翩跹一顿,道:
“不吃酒了。”
后妃都是剔透人,见她们不饮酒,自然不会再敬。
一场宴下来,封月闲只就着菜,略饮了些不易醉人的百花酒。
饶是如此,等离开水榭时,封月闲眼尾已漫上了红,眸中水意盈盈,平添三分媚色。
饮雪跟在主子后头随侍,心里很紧张。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饮冰跟在主子身边熏陶出来的可能是冷静,但换到她身上,熏出来的就是三杯倒——
主子的酒量真的很差啊!
饮雪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自家主子已经醉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出来。
她眼睛总落到封月闲嘴上,若不是不敢,她好想直接拿块布堵上,省得每次主子一开口,她就心惊肉跳的。
饮雪看了眼公主,表情和心情都很复杂。
卿本佳人,奈何……
算了,公主长得太好看了,她无法苛责。
饮雪自暴自弃,只能道:
“殿下,咱们回东宫罢。”
“回东宫?”
封月闲似醉非醉,眉眼笼在薄薄的醉意之中,声音勾着笑丝儿道:
“不如……去明寿宫。”
饮雪听了只想揪头发。
“回东宫罢。”
在饮雪难受得不行的时候,公主声音宛如天籁,救她于水火之间。
“皇兄还在等皇嫂呢。”宋翩跹咬定“皇兄”两字,提醒封月闲。
东宫防守更严密,处理事务也更为便宜,她还想着从明寿宫回东宫呢。
好在封月闲看起来还清醒着,闻言没有多加坚持,点了两下头道:
“好罢。”
发间步摇轻轻晃,很有几分乖巧的意思。
宋翩跹看得心一软,跟饮冰饮雪道:
“好好照料皇嫂,万勿着了风。”
封月闲却低笑两声:
“你那小身板,还反过来叮嘱我。”
“……”
这下看出来了,封月闲是有点醉意了。
宋翩跹不跟醉酒之人计较。
她转身上了步辇,先行离去——还得回东宫呢。
饮雪看着公主离去的身影,再看看自己主子,恨铁不成钢。
明明是一起偷腥的,看人家公主,多么稳重自持成熟冷静贤惠体贴,再看看你寄几——
唉!
宋翩跹先是沐浴,再好一顿收拾,才换回男子装扮,经由密道回了东宫。
每次她离去后,都是雪青亲自守着密道所在的居室,外头还有暗卫,极为隐秘。
此次也不例外。
这居室就在寝殿里,只用落地花鸟屏风隔开,她从影影绰绰的屏风后绕出来,就见到了雪青。
雪青为她斟茶,低声絮语,说了这半日里收到的各路消息。
宋翩跹听着,拣了几处紧要的吩咐下去,尽快处置,才算将事儿暂时归整好。
宴饮之后,到底疲累,她有意小憩,想起来:
“太子妃呢?”
封月闲不是先回了东宫?怎生如此安静?
“太子妃回来后,许是饮酒发困,已歇息了。”
封月闲精力充沛,极少在白日小憩,宋翩跹一时竟未想到。
她让雪青下去,自己往床榻而去。
帐幔垂地,博山炉香烟缭绕。
她掀开些洒金帐子。
封月闲躺在床榻上,许是酒气发散,她觉得热,将薄被也拨到了一边,身上什么也未盖。
宋翩跹微微弯身,准备给她盖上些肚腹。
刚凑近些,封月闲便警觉地睁开眼。
那一瞬间,便如猎豹打盹被惊醒,迸射出利芒般的锐利。
宋翩跹一时为她所慑,怔了怔道:
“你醒了?”
她一说话,封月闲便如认出了人般,温顺如家猫。
她微微曲起纤长紧致的腿来,像猫蜷缩柔韧无骨的身体。
封月闲眸中醉意渐浓,雾蒙蒙的,好似未听见宋翩跹问话。
宋翩跹声音更轻了些:
“继续睡罢。”
封月闲手肘一支,撑起半个窈窕身子,长长的发丝拂在肩上,发尾微卷。
她倾身凑近床榻边坐着的宋翩跹,鼻息逸出声轻哼:
“嗯?”
宋翩跹刚要耐心地再说一遍,床尾好似传出轻微声响。
她闻声看去。
原是封月闲正用脚趾,去拨弄着香球。
轻粉的指甲,白莹莹的脚趾,轻轻踩着浑圆的涂金镂花银熏球。
与其说踩,不如说是逗弄,是撩拨。
香球摇摇晃晃间,熏香散逸,漫过玲珑精致的脚踝,顺着紧致白皙的小腿,缓缓而上——
封月闲便这样侧卧,如躺在美人榻上。
她一边的手臂曲起,撑着脑袋,另一条手臂如柔软丰腻的春水,顺着诱人的腰线徐徐流下,纤长轻巧的手,则搭在大腿根儿那,微微盖着,半遮不遮。
曲线丰盈。
因她是侧躺,锁骨之下,两处嫩生生满堆堆的春光挨挨挤挤——
泄了出来。
当真勾魂摄魄。
不知不觉间,宋翩跹呼吸轻缓之极。
那厢,美人儿香足拨弄未停,一踩,一踩,一撩,一动。
银熏球哒哒哒,滚到了宋翩跹手边。
第62章公主的小娇妻(30)
那香球亲昵地蹭着宋翩跹的手背。
宋翩跹垂眸看它,将它拿起,妥善放到床尾,搁到封月闲够不着的地方。
她动作时,封月闲便看着她,微微歪着脑袋,目光跟着她动。
宋翩跹一回头,就看到封月闲如此作态。
她的黑色瞳孔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澈纯粹,似是含着纯然无辜的好奇心。
便如侧趴着的波斯猫,身段妩媚动人。
看过来的宝石般的猫眼里,又带着小动物独有的天真烂漫,和对主人的亲近信赖。
宋翩跹伸出手去,替她整理缱绻微乱的发丝。
封月闲素来强势,暗蓄锋芒,但发丝却极为细软,如柔韧如丝的蒲草,勾勾盘绕在宋翩跹指间。
鸦色青丝与如霜凝成的手指,痴缠在一处。
宋翩跹问她:
“头晕不晕?”
封月闲摇头。
“那渴不渴?”
封月闲仍摇头。
“既如此,就好生歇息,想来睡一觉,便解了酒意了。”
宋翩跹边说着,边以手作梳,替她顺着逶迤床榻的三千青丝。
抚着如此柔软的封月闲,连宋翩跹说话的声调,都不禁缠绵起来。
封月闲脸微仰,眉头颦颦,似在抱怨,又似在撒娇:
“原本不晕,被你问了问,便晕了。”
宋翩跹失笑,这是什么道理。
莫非轻轻摇了摇头,便把自己给摇晕了不成?
宋翩跹难得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无奈,又有些说不明白的喜欢与欢喜。
她将最后一缕不太乖的鬓发绕到封月闲耳后,指尖顺着封月闲耳廓滑下。
封月闲的耳垂浮上层胭脂。
宋翩跹轻笑,进而用温润掌心贴上封月闲玉白侧颊,微微用力,将她脸轻托起。
她俯身,在封月闲眉心,落下轻吻。
日光透过薄罗帐幔洒入,温柔如流金,朦胧多情。
在宋翩跹看不到的地方,封月闲眯起眼,惬意极了。
半阖着的眼中,似露非露的,是愈发浓烈的渴望,跃跃欲试的图谋。
两三息后,宋翩跹退开些,语气像哄小朋友般:
“乖乖睡觉,嗯?”
封月闲怎会乖。
她不说话,一双琉璃眼儿看向宋翩跹,饱满的唇如风中玫瑰,轻轻动了动。
风情悄然洒落,欲语还休。
宋翩跹心中动了,手下便跟着动起来,她拇指从封月闲颊上扫过,带了些力道,将那处抹出薄如晚云的胭脂色。
最后,指腹落到她唇畔。
宋翩跹没有办法,只好再亲了亲她。
她不太习惯亲近人。
尤其是像牵手、挽臂、拥抱这类肢体接触,除非礼仪,她向来不会主动去做,更遑论是再进一步的亲密动作。
但对着面前的人,好似就没有什么排斥心理。
宋翩跹的吻落到自己指侧,吻上这朵收起尖刺的丰秾玫瑰。
反而因着相处时间愈久,愈发觉得亲昵起来。
像最柔软的鸟喙,啄吻娇嫩的玫瑰花苞,在一次次的抚慰间,她鼻间嗅到层层花瓣包裹下的淡淡香气。
若有似无,缭绕在两人温存的鼻息间。
为了确认这香味确实存在,宋翩跹尝试往花苞内探去。
柔嫩多汁的花瓣打开自己,无比顺从。
在花瓣之内,宋翩跹尝到了清甜的酒香。
花间独酌,玉露琼浆。
愈品愈浓,能牵出馥郁的银丝儿来。
便是再清醒,也要醉了。
微醺间,宋翩跹的手被一股柔柔的力道牵引到另一处去。
宋翩跹灼热的呼吸逸出,手颤了颤,却被坚定地按在那处,封月闲不肯放过她。
封月闲这是醉了,还是醒着?
她来不及思索更多,便被一把拽入极乐之中。
美人眸是猫眼儿琉璃瞳,唇是含苞吐萼并酒浓。
身子笼在烟雨朦胧罗衫下,亟待人拨云弄月,瞧个分明。
宋翩跹仍旧不知封月闲有几分醉意。
她抚去。
乳萼柔腻腻,温玉生香。
如香软秾桃,在指下塌了个小窝儿,盛满琥珀蜜酒,盈盈颤颤邀客尝。
帐幔被风勾动,光影一阵摇晃。
宋翩跹倾身。
封月闲螓首向后仰去。
鬓如云雾散,香腮漫红云。
宋莹光自额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后,便总往东宫跑。
她以前也想去东宫,但母妃不让,说是皇兄国事繁忙,皇嫂要照管六宫,莫扰了他们。
待她伤好,不知是母妃怜惜,还是因着其他缘由,不仅不拘着她了,甚至还主动送她去东宫,托皇兄指点她习字。
但不知为何,多数都是皇嫂指点她,即使皇兄闲着无事做,也是皇嫂来。
宋莹光去问母妃因由,母妃沉吟后说,许是太子妃极贤惠体贴,怜惜太子身子,主动代其劳。
当然,也可能是太子妃大婚至今,膝下无子,所以很喜欢莹光。
宋莹光恍然大悟。
皇嫂瞧着冷淡威严,原来这么温柔,还很喜欢和自己亲近。
别的不说,何秋婵放心了些。如此看来,尽管封月闲在大事上比男子还凶猛,到底是个心怀母性的女子,有柔软的一面。
gu903();宋莹光也明白了,自此,她黏人的对象就从皇兄变成了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