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翩跹忽然想到,她所嗅到的,与沉在郁仪肌理之中的,是同种香气。
她甚至能感受到,郁仪的指尖落在她腰间内侧,隔着薄薄的一层里衣,如点点细碎的星火,灼得她腰间酥酥痒痒。
宋翩跹轻轻嘶声,不禁腰一拧,往旁边躲了下,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一把握起郁仪的手。
怎会这样烫?
“郁仪?”她轻唤道。
修仙者夜能视物,隔着一层如雾的夜色,宋翩跹看到郁仪眉头轻轻攒起,唇齿间传出极轻的嘤咛。
宋翩跹立刻贴了贴她的额头,果然像手一般热,怕是真在甲板上受了凉气。
“翩跹……”
宋翩跹退开时,听到郁仪唤自己,她微一垂眸,对上郁仪睁开的眼。
红棕色的瞳孔在无光的黑夜中,仿佛也被夜色染成黑玉,藏在长长的睫下。
宋翩跹陡然对上这样双眼,竟有一时心悸。
但下一瞬,她便被郁仪泛着红的眼圈吸引了全部注意。
看来真是病了。
她们不缺丹药,但风寒一事不算重症,找木灵根道修送点灵力入体,加以滋养,可不治而愈,宋翩跹当即想到一人。
“我去寻陆别长老来。”宋翩跹轻声道,说完便要翻身下床。
“不。”
郁仪的吐字也像被热气呵软了,但随后的话便清晰起来:
“翩跹,留下来陪我。”
这怎么行?
宋翩跹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她又不是木灵力修士,留下来有什么用?找专业的人来处理专业的事方是正道。
宋翩跹张口拒绝。
但她发现,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的唇自如开合着,上下唇一磕,一碰,口舌配合着做出的音调在气息送出口的瞬间,无声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怎会如此?
这是着了谁的道,莫非那三人之后还有后手不成?
唇齿开合间,又有缕缕盈香被宋翩跹吸入体内。
宋翩跹身体有点沉,思绪从清晰的线变为一团凝结的棉花,迟钝不已。
但再迟钝,她也发觉了问题所在。
是郁仪。
她背后,一个柔软有致的身体贴了上来,少女的手臂绕过她的腰,两只白生生的手交握在她腰前腹上。
“翩跹,陪我。”
郁仪亲昵地将下巴放在她肩头,隔着里衣与肩颈相抵。
耳鬓厮磨间,郁仪将自己的气味一点点抹到宋翩跹身上,她有点满足,又想要更多。
自然,还有正事。
她的前胸贴近宋翩跹的背脊。
炼材塑成的这具躯壳完美无瑕,有着人的紧致肌理,腰却比人还细三分,褪下金红法袍后,白皙柔软得像浮满细雪的春柳。
此时宋翩跹的身形一如往常,只是……她的识海灵府要由自己来掌控了。
这香囊是穹灵留给郁仪面对傀儡自保而用,与傀儡一同制出,要修士才能驱使。不过,说掌控也不准确,应该说是——
禁锢。
不知何时,窗外有了月,明月照大江,覆海盛着粼粼清辉,如落了一海白霜。
同样的月色,分出一缕,照进船舱中,在地上映出个半圆的白斑。
床榻之上,两个姣好的身形融到一处去,她们披着长发,青丝逶迤在枕侧腰下,发尾轻轻荡起,勾起妖娆的弧度。
郁仪半伏在宋翩跹身旁,取出个通体莹碧、浑然一体的玉瓶。
宋翩跹的目光落到玉瓶上。
郁仪摇了摇玉瓶:“纯灵玉浆。”
玉瓶不过拇指长度,可见里头空间有多逼仄。概因纯灵玉浆是真正的至宝,便是郁仪也只有这些。
只有最古老丰裕的那几个灵石矿中,才得以在最深处的石乳中寻着些纯灵液,一滴便抵得万颗上品灵石的灵力,更不用说从纯灵液中凝练而成的纯灵玉浆了。
便是距离飞升一步之遥的大乘期,也渴求这般至宝。
“今夜是要请翩跹帮我个忙。”郁仪顿了顿,瞧着宋翩跹的神色,低声问,“为何你不生气?”
她自认不会伤害宋翩跹,甚至要做的事对宋翩跹不无好处,可宋翩跹并不知晓这些。
她此时遭自己“暗算”,受制于人,竟眉眼安然如常,瞧不出什么异色。
“也不怕我加害于你吗?”
郁仪又补了句,随即靠在宋翩跹身上,撑起头,细细审视宋翩跹的神情,等她回复。
在她身下,宋翩跹眉一扬,声音淡淡:
“生气?害怕?”
她似将两个词汇嚼了嚼,似笑非笑道:
“该怕的,不是你吗?”
郁仪目光一定,径直对上宋翩跹映着月色的眼。
那双眼的眼底沉着朦胧皎洁的雾,郁仪看不清究竟盛着什么情绪,多少意味。
今晚陌生的……不止是宋翩跹面前的自己,连宋翩跹好像也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郁仪偏了偏头:“我该怕什么?”
“怕我生气。”
“你明日不会记得今晚之事。”
待醒来,宋翩跹只会记得今夜一场酣眠。
宋翩跹面容奇异了瞬,又深深地看了眼自己。
郁仪原本气定神闲,此时面对这样的宋翩跹却不禁心中一跳,开始思索是不是哪里有遗漏。
但宋翩跹显然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
“你是何时有的修为?”
“左不过近日。”郁仪道,“才炼气期,所以要翩跹助我。”
“这从何说起?”宋翩跹问着,目光重新落到郁仪手中的玉瓶上。
郁仪便露出笑:“是要用它。”
“你放心,对你只有好处,只要你——”
“嗯?”
郁仪以动作作答。
她打开玉瓶,堪称浓烈的灵力四溢开来,郁仪取出一滴置于空中。
纯灵玉浆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如一粒浑圆无垢的玉石。
郁仪舌尖一卷,将它含入口中。
随即俯身而下,便要覆上宋翩跹的唇。
在挨到的那一刻,郁仪停了一停。
她看向宋翩跹。
宋翩跹从容之极,她眼中没什么欢喜之情——
也同样没有厌恶。
这便够了。
郁仪吻下,欲将纯灵玉浆送入宋翩跹唇内。
她闭着眼,攀着宋翩跹的肩。
宋翩跹的唇抿着,不肯回应她。
郁仪起初细细地啄吻她,宋翩跹仍不理。
可这是宋翩跹。
郁仪身子愈来愈烫,吻痕湿漉,水声啧啧,她身体血液急流,终是忍不住,像小兽般咬起宋翩跹来。
丰盈的唇瓣被研磨着,轻咬着,黏黏糊糊的。
体内勾出的嗜血和毁灭欲望高声叫嚣着让她去破坏,另一股柔情和欣喜却让郁仪情不自禁地去取悦宋翩跹。
时轻时重的力度勾出无限欲念,郁仪攀在宋翩跹肩上的手渐渐往上,抚着她的侧颈。
这里有血液流淌,她几近着迷地感应着里面的血液。
同根同源,是她的血。
流过宋翩跹全身,遍布肌理。
郁仪呼吸渐重。
月依旧霜洁。
人却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郁仪尝够了滋味,再去抵那牙关,意外入得顺畅。
她讶然睁开半阖着的眼,对上宋翩跹的。
同时,她舌尖一疼。
尖锐的疼痛伴着彻骨酥麻传遍体内。
她被宋翩跹咬了。
第131章替身的小主人(20)
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郁仪尾椎骨上窜过又麻又痒的电流的同时,她眼前突然天翻地覆,身上一重。
她背抵锦被,恍惚睁开眼,便见宋翩跹覆在自己上方。
宋翩跹压下,纯灵玉浆顺着郁仪入得更深的舌,轻轻一滚,便落在漾着水意的一方浅滩中。
啪嗒。
纯灵玉浆如一粒饱满的春种,遇水便活,饱胀的水意猛然炸开,迸出浓酽雪白的灵液。
灵液醇柔磅礴,这一滴纯灵玉浆在人身中炸开,合体以下的道体瞬间便会化为齑粉。
宋翩跹立刻发觉纯灵玉浆对郁仪来说堪称危险,但好在那玉浆一触到她的身体,便如鱼得水,很快自发地往她身体里钻。
顷刻之间,宋翩跹的经脉被浓稠之极的灵液充满,涨得隐隐作痛。
原来是这样。
她的身躯是天地至宝炼成的,既是人,更是一身炼材,至宝间互有呼应,不管纯灵玉浆是寻求同类,还是想躲起来,都会选择融入宋翩跹的身体。
想必郁仪是得了可以从炼材中汲取灵力的功法,便能以此来快速修炼。
这便是把自己当灵力转换器了。宋翩跹有条不紊地想着,扣着郁仪的后脑,吻着她,郁仪经脉寸断前是金丹期,有了这股精纯柔和的灵力,恐是能畅通无阻地恢复金丹期水平。
可后面呢?郁仪并未去过金丹以上的境界,若是贸然突破,恐境界虚浮,她准备如何做?
——抑或是,她的功法还有其他玄异之处?
宋翩跹思绪转得极快,边在运转功法消化充斥经脉的灵液,丹田如苍茫海域,鲸吞灵液,再喷入四肢百骸、缕缕肌理中,加以暂存,供人取用。
与她思想和功法的迅疾处理比,宋翩跹唇齿间的动作却极为冷静规律。
宋翩跹吻得不急不缓,郁仪哪受得了这般,她眼睛湿了,抱着宋翩跹纤长的脖颈,唇齿逢迎,胡乱讨要着好处。
她舌尖刮过丰美的口壁,将水意贪婪带走。凌乱的呼吸夹杂细小的轻哼,从偶尔分开的唇角中钻出,散在空中,烫得郁仪面颊潮红。
待她隔着恍若不存在的薄薄衣料,紧贴着宋翩跹运转魔功汲取灵力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灵力涌入她身体,满盈着,她四肢酸软,仿佛人刚饱睡一场后醒来,躺在暖融融的被窝里,连发丝脚趾都是懒洋洋的,舒服到提不起力,整个人都要化开了。
可宋翩跹不肯好生吻她。
她阖着眼不看自己,面容瓷白淡然,连吻都是不紧不慢的,只有自己沉沦得彻底,郁仪突然有点委屈,却更努力地去抱宋翩跹。
不论如何,宋翩跹都要是她的。
郁仪心里发狠,指尖用力,勾着宋翩跹的后颈肩头,不肯松开。
郁仪汲取的灵力到了一定量,丹田运转到极致,需要一时半刻去消化宋翩跹哺育的灵力。
两人心中都明白,宋翩跹便将郁仪抵出自己唇间,微微抬起上身。
宋翩跹退离三分,郁仪那双锐利的猫爪子在郁仪臂膊脱力之间,攀不住身上人,无力下滑,落到了另一处。
“……”
小崽子是故意的?宋翩跹垂眸,却见郁仪眨了眨眼,右眼角流下一滴泪来,顺着粉白的肌肤,滑入乌黑的鬓角。
“哭什么。”宋翩跹有些无奈,看了看放在自己胸前的那双猫爪子,这小崽子得了便宜还哭的?
“没哭。”郁仪声音哑了,愈发的低,尾音却软,她有点要面子,不肯告诉宋翩跹这泪是方才在她身下被亲出来的。
到处都被宋翩跹吻湿了。
只剩口干舌燥。
既然失了一分,便要在其他地方寻回三分。郁仪手下一动,便要循着雪白的衣领,溜入其中。但她还没忘记,宋翩跹之前仿佛在生气,她咬了自己。
郁仪的指尖停在衣领上,用湿得彻底的眼看宋翩跹,意思不言而喻。
“不可。”宋翩跹吐出两个字。
郁仪闷闷撇开头,指尖却偷偷勾了勾。
像小猫躲着主人,悄悄拨弄柔软盈润的玩具,贪得满爪丰秾柔腻,指尖生香。
郁仪不看宋翩跹,侧脸贴在枕上,只留给宋翩跹一个纤长的脖颈,连着白净下颌,宋翩跹目光落在那条青涩柔美的流线上:
“可曾好生运转功法?”
“翩跹渡来的灵力,自是好好用尽了的。”郁仪道。
宋翩跹撩她眼:“油嘴滑舌。”
郁仪自语:“油不油,滑不滑,你不知吗。”
她说完,扭头一眼递来,水亮的眼中藏着小钩子。
还敢撩拨自己,宋翩跹眸色一深,却淡淡道:
“你做了错事,倒是半点不慌。”
郁仪神情一滞,咬了咬下唇,看了眼宋翩跹,这回她没撒娇卖乖,而是低声道:
“我错了。”
郁仪一向狡黠聪明,自今晚看来,往日应没少做手脚动作,此时却乖乖认了错,未再寻半句理由借口。
宋翩跹恍惚一瞬,青陆在这些相处上,当真是合自己脾性。
她总是有办法拿出最合适的态度面对自己,不多不少,从不出错。
宋翩跹出神的模样被郁仪尽数捕捉。
宋翩跹在想什么?
她在自己身上,和自己对话时,居然出了神?她在回忆什么事,斟酌着什么,还是——
想起了什么人?
最后一个可能性并不大,但郁仪却格外在意,她压抑住爆裂开来的独占欲,把眼底的情绪遮掩得很好,神情愈发温顺:
“我不该瞒着你。”郁仪道,看着回过神的宋翩跹,她鬼使神差地加了两个字,“姐姐。”
这一声唤出,宋翩跹的神情明显有了极轻微的变化。
这么好用?郁仪当即勾住她的手,看着她软化的神色,又低低唤了声:
“姐姐……”
宋翩跹轻轻吸气,摇了摇头:
“你的功法是不是——”
“灵力已吃干净了。”郁仪知道她问什么,弯了弯眼,“筑基前期。”
她凑近宋翩跹唇角,头微侧,长睫打在宋翩跹面颊上,轻轻挠着宋翩跹,郁仪低喃道:
“姐姐,灵液应当还剩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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