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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楼中原先跳舞的舞女早已被人带下去了,大殿中的席位被撤到了一旁,空出了一大块地方,平素里甚为讲究的权贵却没有在意人挤人,皆走到了一边。今日这场生辰宴的主人秦王李诞脸色十分难看的站在那里。
地上并没有什么狼藉之物,何太平环顾四周,不解:“不知殿下找下官前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而他身后的谢殊却在此时脸色变了变,出声提醒何太平:“何大人,看头顶上。”
何太平抬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晃晃悠悠的绣鞋。这是一双十分精致考究的绣鞋,甚至鞋底的材料也精细到令人惊叹。所以这双绣鞋的主人定是个身份极高的人,而且是个女子。
何太平退后了一步,一张清丽不施粉黛的美人脸出现在了眼前。当然美人脸是他印象中的样子,也依稀可从这张仍在大好年华的脸上辨认出,若不是被人吊在这里,她依旧是个美人。
只是眼下,这个美人脖颈上悬着白布,白布一端勾在紫云楼正中的金色悬梁之上,那张美人脸眼下已然发紫,舌头长长的吐在外头,眼珠向外突出,死状十分可怖。
巧的是,这个人,何太平认识,而且在场绝大多数人都认识。这个女子在长安城曾名动一时,在天子面前曾受万千宠爱于一身,就连不得宠的公主都比不上她。
吊在悬梁上的是青阳县主。
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没记错的话,青阳县主似乎还在被禁足中,怎么跑到紫云楼中来了?而且还选在秦王李诞的生辰宴上,吊死在众人面前。
看秦王李诞难看的脸色以及一众权贵脸上的神情,她倒是再次成功的以一己之力破坏了一个被封王的皇子的生辰宴。明日早朝,此事必然会被提起。秦王李诞难辞其咎。
何太平有些诧异。对这位曾以美貌著称,却以骄奢淫逸扬名的县主,他一向不喜。作为长安府尹,若没有县主这个身份以及这其中牵扯的政治关系,这位县主早死了十次八次不止了。
她是一枚政治棋子,似乎是个可怜人,但她的所作所为却委实可恨,所以在她的身上,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时。”
那一家子视人命为草芥,眼下只留下青阳县主一个了。或许终究是念着留下一条宗室血脉,又或许在陛下眼里,一个已不能生育的女子成不了什么气候,便当养个闲人了,陛下没有对青阳县主如何。只是没了圣眷,这位曾经有名的县主自然也早被取代了。
毕竟陛下膝下的公主都有几位,更遑论是县主?
早没有了价值的青阳县主自然没有几人会与之结交,人走茶凉的道理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是管用的。禁足了大半年光景的青阳县主渐渐被长安城的百姓抛到了脑后,直到眼下,她又以这般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在了人前。
“本王的生辰宴,青阳跑来上吊?真是晦气!”李诞袖子一甩,冷哼道,“好端端的生辰宴,全被她一人搞砸了。本王看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报复父皇,接触不到父皇,就来作弄本王。”
“何太平!你赶紧将她弄走!”李诞嫌恶的走到一旁,“快一些。”末了又嘀咕了起来,“真是的,搅了我等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