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迟晚晚睡得很踏实。
醒来时天刚破晓,微光落进屋子里,她转头看身侧,床榻上空空如也。
江逾白不在。
“从昨晚到现在,他该不会一直在浴室里待着吧?”迟晚晚喃喃自语,说着掀开被子下床,趿着拖鞋走到浴室门口。
她先是敲了敲门,并没有得到回应。
迟晚晚推门而入,在浴室里看了一圈,还是没人。
她想起尤里曾经说,江逾白可以不用睡觉,没日没夜的工作。难不成他去工作了?
大晚上的到底做什么工作去了?
按照他昨晚所说,他一晚上能挣六万,可别是什么出卖色相的活计吧?
不,不可能。
他是神。
难道他还需要愉悦人么?
迟晚晚想到这儿,不禁哑然失笑。以她对江逾白的了解,他不可能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她不应该怀疑恋人的忠诚。
再说了,就他那种性格,谁要是敢委屈了他,他定然会反击回去,不让自己受半点气。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主动去取悦别人的。
不知不觉来到洗手台,迟晚晚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
浴袍的领口半敞着,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印满了昨晚荒唐的痕迹。她凑近,仔细瞧了瞧雪白的脖颈。一颗颗草莓印特别明显,如果穿T恤的话,很容易就被看出来。
这就太尴尬了。
正想着,浴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迟晚晚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逾白。
他一脸轻松地看着她,看上去很有精神。
迟晚晚:“你一晚上没睡?”
江逾白:“我不困。”
准确来说,他不需要睡眠。困倦了小憩一会儿,就能恢复体力。
江逾白走进来,拿了牙刷挤了牙膏开始刷牙。
迟晚晚也跟着他刷牙。
反正她已经醒了,也不怎么想睡。
江逾白:“睡得好吗?”
迟晚晚:“还行。”
江逾白:“要出去走走吗?”
迟晚晚低头看自己的胸口,拢了拢衣领,摇摇头。
洗漱完,她问他:“你能不能去帮我从家里找一套干净衣服过来呀?要那种领口很高的,可以完全遮住脖子的。”
江逾白:“我可以直接带你回家。”
迟晚晚:“穿酒店的浴袍吗?算了吧。要是我突然消失的话,会很奇怪的。我们还是表现得正常一点。”
江逾白:“好。”
江逾白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功夫,迟晚晚就看到了好几套衣服。
“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些,多拿了些。”
“嗯。”迟晚晚一件一件拿起来看,“我选一下。”
选好之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于是问:“我很好奇,你昨晚在浴室的时候,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呀?”
江逾白淡淡道:“哪句?”
迟晚晚说:“就我会哭那句。”
“难道你提前知道我受伤了?”
江逾白看着她,眼神微微一变。他清了清嗓子,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靠近她,问:“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迟晚晚忙不迭点头,“想。”
她就是一个记性贼强得好奇宝宝,不解情疑惑不罢休。
江逾白朝她招手,道:“你跟我来。”
迟晚晚把手里的衣服放下,被江逾白牵到浴室里。
他转身去放热水到浴缸,接着一本正经地开始脱衣服。
迟晚晚:???
“你、你什么意思?”
男生挑眉,“告诉你为什么。”
迟晚晚一愣,“你是说你昨晚……”
他嘴角噙着笑,不紧不慢地说:“意犹未尽。”
迟晚晚刷地一下脸红了。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这样?”
“大白天的,影响不好。”
江逾白的指尖划过她的锁骨,慢慢往下,惹得迟晚晚一阵战栗。
他低声笑,眼神肆意而放肆,语气漫不经心:“因为我想……”
“取悦你。”
迟晚晚不小心咬到舌尖,吃痛地撕了声。
“你都听到了?”她懊恼地说,“我差点忘了,你会读别人的心声。”
江逾白当着她的面脱掉了上衣。
年轻男人的胴体透着一股荷尔蒙的味道,在无形之中勾引着她靠近。
迟晚晚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而他却步步紧逼。
“那些事情我也就是随便想了想,你不用这么认真……”她羞赧地低下了头。
灯下人影幢幢,迟晚晚看见他的影子朝她靠近,很快,大片阴影笼罩住她,她的视线受到了阻挡。
……
奇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传递开来。
迟晚晚被撩到双腿发软,好几次都站不稳了。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浴室的。
她只知道,昨晚的澡白洗了。
回家之后,迟晚晚歇了一天。在这一天里,她什么事情也没做,除了睡觉就是逗猫。
晚上临睡前,她撸猫撸得正起劲时,猫咪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猫咪挣脱她的怀抱,一个劲地往外冲。
迟晚晚跟过去,帮它开了门。
猫咪冲到走廊里,就快抵达对门的时候来了个急刹车。它用圆溜溜水汪汪的琥珀色眼睛盯着迟晚晚看,而后,猫猫“喵呜”了声。
那一瞬间,迟晚晚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少年音。
“好姐姐,救救我,隔壁那个死神太凶了呜呜呜!我不想待在他的房间里啊啊啊!!!”
迟晚晚左看右看确定没人之后,低头往下看。
猫咪正扒在她脚边,使出浑身解数卖萌。
“喵呜~姐姐你看看我,我这么可爱你能不能别把我推给别人呐~”
迟晚晚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只猫咪。
刚刚的声音好像就是从它嘴里发出来的。
可是猫怎么会说话呢?
或许说,她一夜之间拥有了奇妙的能力?她能听懂猫说话了?
猫咪绕在她身后,摇摇尾巴晃晃脑袋,“姐姐,姐姐,你帮帮我!”
迟晚晚于惊魂未定中冷静下来。
她蹲下来,质问猫咪:“你刚才说什么?”
“姐姐,姐姐,你帮帮我!”
迟晚晚敛眸,“不,上上句。”
猫咪卖力地照着刚刚的样子,又演出了一遍,“好姐姐,救救我,隔壁那个死神太凶了呜呜呜!我不想待在他的房间里啊啊啊!!!”
迟晚晚听后沉默了。
隔壁那个死神?
死神???
江逾白居然是……死神?!
迟晚晚幻想过天气神、财神、倒霉神、梦境之神……诸多神灵,唯独没料到,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原来是死神。
难怪他每天晚上工作,原来是去捉鬼。
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十五年前,她之所以会遇到他,是因为他是来索命的吧?
迟晚晚一下子跌坐在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真相。
关键是,现在的重点不是江逾白当初是不是为了索命,而是她居然……睡了一个死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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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是叶念汐呀”,灌溉营养液
读者“韦斯莱”,灌溉营养液
第56章20岁
迟晚晚第一个反应是完了。
她睡了死神,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或者上天惩罚她之类的?
她现在深刻地怀疑,昨晚的血就是证据!
回想起这十多年来的经历,迟晚晚不禁感到后背一阵恶寒。
光是江逾白把生命分享给她,她就开始不停地倒霉。
那现在,她把死神给睡了,还莫名其妙地听懂了猫说话,未来还会有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究竟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
迟晚晚的脑子乱极了。
她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江逾白是死神这件事给了她足够的冲击力。
她已经偷偷想过,江逾白应该是能控制天气的那种神,到处去降降雨啊打打雷什么的。
她这么想也是有依据的——她讨厌雨天,跟他在一起时,在外面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晴朗的。
或许其实下了雨,只是他使用了障眼法帮她挡住了。再有就是那一次,在翠鸟岛的时候,江逾白对着天空施了魔法,这更让她笃定,他是个天气神。
神明确实令人敬畏,然而死神的话,那就不是敬畏而是害怕了。
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喜欢死神。当然了,真正想死的人除外。
思绪混乱不堪,迟晚晚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靠着墙久久无言。
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厉害。
此时,猫咪扑到迟晚晚怀里,不停地闹腾,叫唤。
迟晚晚揉着太阳穴,艰难地开口:“大白,安静点。”
大白不听,继续往她怀里拱,继续求救,还是老一套说辞。
迟晚晚无奈地看向它,表情严肃了几分,正色道:“作为我跟你爸爸的儿子,大白你能不能有点文化?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我告诉你,完全打动不了我。”
“对了,再重申一点,叫我妈妈,不能叫姐姐,辈分不能乱。”
大白:“……”
大白在此时才真正地感受到了“猫生艰难”这四个字的真实含义。
它从迟晚晚身上下来,瘫倒在走廊里,难过地哼了两声。
本来以为姐姐会和隔壁那个死神不一样,果然被死神染指的女生不好惹呜呜呜。
可怜它弱小无助,居然还被人类嫌弃没文化?搞搞清楚,它是猫欸,它每天的快落就是找东西吃,它需要什么文化嘛!
生无可恋的大白已经放弃了,它躺在走廊里,想着能瘫一会儿是一会儿,等后面死神回来之后,它就不能呼吸走廊里的自由空气了。
一人一猫在走廊里待了约莫十分钟。
迟晚晚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她赶紧问大白:“欸,大白啊。”
大白躺着装死,应也不应。
迟晚晚推了推它。“猫猫,我问你一件事。”
大白懒洋洋睁开眼,昂起脑袋,说:“我回答的话,你能帮我吗?”
“不行的话,免谈。”
迟晚晚戳了戳大白肥硕的身体,道:“成交。”
大白立马从地上起来,凑到她跟前,“快问快问。”
迟晚晚:“你为什么突然发疯?”
大白没好气地回答:“当然是那个人给的提示啊,他说他要回来了。”
“如果他回来以后看见我缠着你,我会死得很惨的。”
迟晚晚:“不至于吧,他连一只猫的醋都要吃?”
大白:“呵呵,你也不看看,我每天晚上睡在哪儿。”
迟晚晚揉揉它的头,“行吧,我知道了。”
大白:“对了,我回答你啦,你也要答应帮我哦。”
迟晚晚:“你想干啥?”
大白语气轻快:“我想出去溜达一圈。”
迟晚晚:“你爸爸不准你溜达了吗?他平时白天也没管着你呀?”
大白:“你想多了,我确实可以溜达,但是爸爸把我困在了别墅里,我不能出别墅。”
说完,它懊恼道:“嗷,我怎么叫他爸爸!喵呜,怎么可以屈服!”
迟晚晚看着它这副模样,忍俊不禁:“行,我帮你解决出门的事情。但是,你还得做一件事情。”
大白问:“什么事啊?”
迟晚晚:“叫一声妈妈来听听。”
大白:“……”
魔鬼夫妇!!!
简直天生一对!!!
五分钟后,江逾白回来了。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一人一猫,不禁蹙眉。
“地上凉,快起来。”
江逾白向迟晚晚伸手,视线触及大白时,目光微变,语气也变了。
“是它缠着你在地上玩儿?”
大白蹬了蹬腿,无声地反驳着,心里叫苦不迭。
为什么背锅的总是我啊!喵呜!!!
迟晚晚抬头看他,“不关它的事情。”
“猫猫好像在家待得有点抑郁了,我带它出去遛一圈。”
江逾白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嗯嗯。”
这让大白一下子高兴坏了。
它神气地走到迟晚晚身后,欢快地叫了两声。
结果没高兴多久,大白就看到自己的冤家从房间里出来,他的手里拿了一根栓宠物的绳套和项圈。
大白:“……”它就知道!走过最长的套路,就是这夫妇俩的套路!!!他们肯定是串通好了的!!!
迟晚晚把东西接过来,将项圈套在大白的颈部——姑且算是颈部吧,它肥的已经看不出脖颈和身体的区别了。
大白感觉它的呼吸被攫住,快要呼吸不过来。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跟着个项圈和平相处。
期间,死神大大随意地扫了它一眼,对它说:“项圈是按照你的尺寸定做的,大小刚刚好。还有,颜色选了最衬你肤色的香芋紫,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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