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森泽觉得柳鹏如此年轻,在公门肯定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人物,看公服也不过是副役级别的小头目而已,至多也是个正役。
虽然在普通百姓眼中,副役已经是来头大得惊人的大人物,但是在谷森泽眼中,一个副役,哪怕是一个正役都不算什么,要知道谷森泽都敢同沈滨彻底翻脸。
只是他既然是随着沈滨来的,又没着狱卒服,看公服公帽应当是皂班的小头目,不愿意树敌太多,所以才自觉给足了柳鹏面子,现在柳鹏这么一说,他当即暴跳如雷:“混帐小子,那混身坏水的常老贼又有什么断子绝孙的混账之策!那老贼作恶太多,肯定不得好死。”
柳鹏当即答道:“这还不简单,把你这种胆敢公然辱骂常典史常老爷的老贼拿下,到时候交由典史老爷好好审问,你到时候还敢执迷不悟,我到时候打你一棍,看看你能不能挨得住。”
柳鹏身边的厉明海又听到柳鹏说起“打一棍”,这一回隐隐觉得其中必有缘由,不由暗暗记在心中,甚至连谷森泽这边也觉得柳鹏这句“打一棍”有些离奇,纷纷把柳鹏的话记在心底。
话刚一出口,谷森泽已经后悔不已,前面刚自吹走过的桥比柳鹏走过的路还要多,吃的盐比柳鹏吃的饭还多,怎么被柳鹏这么一激,就上了大当,只是他强自嘴硬:“我说常典史两句又怎么样了?他又不能一手遮天,这黄县是大明的天下,是有王法的地方!”
只是他话刚说出口,脸上就挨了重重一记耳光,一座五指山就直接轰在他面颊上,打得他眼冒金星,整个人都完全被打蒙了!
他作为一族之长,德高望高,县里的书办、经承、班头下乡来,也要敬称一声他“谷老”,有些时候分赃的时间还多多少少分润他一些,哪想到一见面竟被柳鹏砸了一耳光,只是柳鹏一耳光得手仍嫌不足,右手又是一甩,干脆再打了一这老不死耳朵:“这就是王法,这就是跟常典史作对的下场!”
他恶狠狠地说道:“这黄县的天,是常老爷的天,这黄县的地,是常老爷的地,这黄县是常老爷的天下,敢同常老爷作对,这就是下场!常老爷说了,谁反对应付钱,就是反对常典史,就是反对刘县尊,就是跟黄府尊过不去,就是我们黄县的千古罪人。”
谷森泽脸上被打得到处都是火辣辣一片大,一张老脸都挂不住,偏偏柳鹏口口声声一个“常老爷”、“常典史”,让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多事。
他现在若是孟浪从事,就是跟常典史作对到底了。
俗话说得好,破家的知县,只是比起高高在上的知县老爷,大家更惧怕典史一些。
知县老爷离老百姓实在太遥远,而典史离老百姓偏偏太近了,手上掌握的暴力资源又太多,只要典史老爷愿意,他随时就将对头整得家破人亡尸骨无存,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