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鄢枝喜欢睡眠,时常会放任自己睡一会儿。
比如此刻。
她躺在榻上,手上拿着书——不过摆设,有一眼没一眼看着底下的人,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书滑落,欲跌地——
正中央的晏沉目光虽在自己案上,手却往鄢枝方向一抬——跌到半截的书自动升起,缓缓落到鄢枝手边,又自己合上了。
鄢枝睡梦香甜,似做了美梦。
鄢枝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屏风外已没有一个人。晏沉坐在榻边,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她坐起来,迷迷糊糊的,伸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蹭了蹭他的,“棠篱……”
晏沉没有纠正她,放软声音回道:“我在。”
“不想蹬竹筒。”她委委屈屈,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晏沉哑然失笑。
“好不好嘛?”她抱着他扭了扭,“累……”迷迷糊糊的眼睛睁开,她看了周遭陈设一眼,记忆混作一团,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
鄢枝笑,将人抱紧,“你最好!”
过了两息,她清醒过来,脸色一赧,轻拍他一下,“你怎么不提醒我呀?”
晏沉笑道:“此刻不是清醒过来了吗?”
鄢枝瞪他一眼。
他故意呢。
美人含羞带嗔,春水怒目,生动而楚楚,晏沉心中一动,低头落下一吻,“我的错。”
鄢枝主动回了一吻,“原谅你了。”
天亮之前二人进了一趟宫,原本是想和晏风商量正事,未曾料到新婚燕尔,去的不是时候,一不小心两个神听了两个凡人的墙角,羞死个人。
鄢枝率先飞走,慌不择路,竟飞到后山。晏沉从后赶上,觉得她羞得可爱,握住她的手,也是时候……
鄢枝羞悸的心情在看到所在何处时渐渐平复下来。
晏沉看了周围一眼,嘴角的笑容亦淡了下去。
二人对视一眼,鄢枝抿唇道:“我们去看看?”
“好。”
二人便飞到红渊封印处。
四身饕餮封印已被全毁,一点儿痕迹也无。附近的残垣断壁亦被修砌完善,崭新如初。
血迹、尸体、乱石,统统没有了,仿佛曾经此处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唯空中一红色漩涡永恒旋转着,证明着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地方。
二人试着进去,然同他们之前的尝试一样,他们被毫不留情弹出。
红渊里面到底怎么样了?九神都死了吗?其他世界正常了吗?琉尾洲鲛人是否逃过一劫?
…………
种种问题,都不得而知了。
二人出后山,随意坐在某一宫殿檐上。
月亮圆润,月华如水,底下宫灯幽微。
鄢枝挽着晏沉,头靠在他肩上。
晏沉道:“沇国和玥国都得再需半年才可进入正轨,这样的日子,你可不满?”
鄢枝摇摇头,“乐在其中。”玥国之事他本不必管,然这几月他用了十二分心力助鄢黎,说来说去,皆是因她。
“灵力存在一天,邪祟妖物便诸杀不尽,在未有人成神之前,我都会一直掌管悬月,建院子归隐的事……或可要推迟许久……”
“我知道呀。”鄢枝抬眼看他,又转回来,看向远方,“乱世归隐,只着眼自身情爱,弃百姓于不顾,这不是你晏沉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