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些怪异。
在他们的身后,村长面无表情地看着赵三七,手里居然拿着一件湿漉漉的红嫁衣。
赵三七疯狂挣扎,他的手还差一点才能解放出来,蓦地涕泗横流:我没有告诉他!我真的没有告诉他!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村长的嘴里却突然哼起了古怪的歌。
赵三七愣住了,嘴巴张大扭曲,似乎看见了极为恐怖的东西。
音调古怪,诡异。
就像女人在哀哀戚戚。
门外三人却觉得这音调非常熟悉。
只有姜楚记起来了,他低声道:是送嫁队哭女唱的歌。
他们来的那一天,在路上差点与送嫁队起了冲突。其中姜楚离得最近,他记忆力又很好,一音不差地记了下来。
哭女一般扮演新娘的家人,负责送嫁的时候哭新娘。
至于为什么不是新娘哭,那估计是因为新娘是死人,哭不出来。
许阳突然低声道:你们看他的脸。
村长的脸开始浮肿,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似的。
他的身体也变得高大。在赵三七惊恐的注视下,他身上的衣服也逐渐产生变化。
变成了血一般的新郎服。
他脸上的皮已经完全褪了下来,露出的脸居然是一张木雕的面具,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眶,连鼻子都没有。
当然当然不能被他知道
血新郎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声音和哭女一样哀哀戚戚。
大祭司会杀了我的他呜呜开口,反而带上了一丝甜腻,他会杀了我
因为我娶新娘,因为我娶了十三个新娘,还杀了人呜呜
我不能让他杀了我,我还没活够
血新郎一个人抱着新娘服呜呜咽咽,活像一个人在演皮影戏。
赵三七的后背都被汗湿了。
所以他的脑袋突然诡异地扭过来,盯向门口空无一人的地方,脸上的笑缓缓扩大,我要娶他。
他从木雕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吃吃笑道:我要娶大祭司。
姜楚:
房间里静地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陆凝脸上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血新郎看了一会儿门口,才把头拧回去。
赵三七已经快要昏过去了,他用力咬下自己舌尖:所以,所以我没有告诉他你的存在,他现在还在镇上!
他不会跑的
血新郎静静地听他辩解,木雕面具上居然透露着一股悲悯天人的情绪:他当然不会跑,我的新娘们已经告诉我了。
那我赵三七发出希冀的声音。
他连忙细数自己的功劳:我拐了很多外乡人过来,女的当新娘,男的当食物
他声音绝望起来:求您不要把我变成那种怪物。
血新郎轻声细语:好啊。
只要你帮我把他抓来。他说。
赵三七连忙保证:我肯定可以!我骗那些男性外乡人也是一样,先给他们下药
啊!!!!!!
十几双青白的手从床上的水渍中探出,泛着黑气的指甲掐进赵三七的手臂里,隐约能看见新娘们青白色的脸,赵三七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血新郎阴恻恻的看着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是新娘。
赵三七一边摇头一边哭:我错了,我错了
但是没有人听他回答了,他惨叫着被新娘抓破手臂,一只胳膊直接被撕扯了下来。
姜楚突然抓住陆凝的手臂:走!
剩下两人都看呆了,听见姜楚的声音才反应过来,立刻披着斗篷往外跑。
一来道具卡的时效只有三十分钟,现在快到时间了。
二来,等赵三七被血新郎解决,他们肯定会被发现。
然而他们的动作已经被察觉到了,血新郎呆了一瞬间,立刻像一阵风刮了出来。
被听到了?
血新郎用力地抓挠自己的面具,发出惊恐又不甘的声音。
玩家三人在逃跑到一半的时候,就把失效的斗篷抛在了身后。
陆凝现在嘴唇还有些发白:那个就是河神?
姜楚:肯定不是,河神需要神位,你看见了他的神像吗?
越紧张的时候,他的脑袋反而越清晰:真正的河神可能早就消失了。
没有神像的河神庙,几乎全都是死人的村落。
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河神?就算有,也只有可能是占据神庙的恶鬼。
每个村落每个镇都有自己的神明,它依靠的是一方水土的信仰,如果人都死了,谈何信仰?
这种诡异的地方只有可能诞生恶鬼。
玩家就是外乡人,他们可能有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目的,想要解开这个地方的谜团,但是他们还没有防备的时候就遭了毒手。
也许他们有防备,只是他们被游戏标题误导,只防备了血新娘,却没有注意到看上去相当鸡肋的提示:所见不为实。
就是有东西在伪装。
最大的危险从来没有摆在明面上,不是仿佛活死人一般的村民,也不是看似要复仇的血新娘。
而是伪装成活人的血新郎。
姜楚:回房间,他进不来!
陆凝崩溃道:怎么可能进不来??他就算撞也撞的开门啊,而且他的新娘可以从水里爬出来啊!
姜楚冷声道:他要是能进来,昨天就把我们都弄死了。
陆凝小声比比:是把我们弄死,把你弄去当新娘
姜楚:???
许阳看上去吓坏了,只知道机械式的逃跑,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们离自己的房间不远,然而比较惊险的是,艺术家所在的房间是三楼,他们下楼花了很大一番力气。
他们甚至不敢回头,只因为血新郎呜呜地哭声仿佛就在耳边。
房门就在眼前,他们一伸手就可以够到。
然而就是越到危机的时候,生活越要给你找点麻烦。
姜楚感觉自己脑子嗡的一声,熟悉的黑暗袭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失重,然后倒在了地上。
世界一片黑暗。
陆凝一回头:姜楚?!
虽然在恐怖世界里所有痛楚都会下调百分之七十,但并不意味着没有痛,被恐怖NPC追上仍然是所有玩家恐惧的事。
也许是因为脑袋正好磕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他居然能勉强维持清醒,血从额头滚落下来,像火一样灼烧着他的侧脸。
他一摸自己的头上的血,暴走了。
血新郎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和半只脚已经踏进房门,惊疑不定的玩家,呜咽着笑出了声。
大祭司蜷缩在地上,居然如此脆弱,脆弱的仿佛他能一只手抱起来。
他伸出一只手,向姜楚抓去。
只听叮的一声,他突然愣在原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
一把钝剑钉在他的手上。
gu903();钝剑不能伤人,但它是驱邪的祝器,对阴邪之物能输出成吨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