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参军哪受得了这阵仗,求救般看向姜洛白,却见对方衣袍一扬便要跪下,林参军急得额头冒汗:“朝隐你这是作甚,我答应,答应还不成吗!”
外头的姜滢早已泪流满面。
她本该快速的冲进去阻止祖母,父亲为她卑微求人,只是她情绪一时不受控,便是进去了怕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隐忍再隐忍,压下心中所有的起伏,擦干了眼泪,才强自镇定的踏进饭厅。
“我有办法救姜家。”
厅中所有人皆闻声望来。
却见姜滢缓步过来,一一朝厅中长辈见礼。
“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别行这些虚礼了。”
老太太一把抓住她的手,颤声道:“听祖母的话,快随你林伯父出府去。”
“祖母,我有办法救姜家。”
姜滢反握住老太太的手,压下哽咽,轻柔道。
听她这话,不止老太太,其余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这场灾祸连林参军都无法,她一个深闺姑娘能有什么法子!
老太太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却在触及到姜滢的目光时一顿。
那一瞬,她竟在六丫头身上看到了那久违的,熟悉的气势。
天地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令人倍感安心。
仿若此时她面前站着的是齐家那位底气十足,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
鬼使神差的,老太太问道:“六丫头有什么法子?”
话一出口她便暗自一叹。
也是她一时魔怔了,这种情形滢丫头怎会有法子。
姜滢将老太太那一瞬的失神收入眼底,她知道,那一刻祖母又想起母亲了。
她这张脸与母亲像极。
这也是为何父亲极少看她的原因。
睹物思人都已叫人难受至极,看着她与母亲极像的容颜,还不得心如刀割。
“祖母,我要立刻出府去见一个人,眼下只有他能救姜家。”
姜滢收回思绪,郑重道。
众人皆是一惊,姜洛白疑惑道:“何人?”
姜滢却没答,而是转身看向林参军,屈膝一礼后,道:“敢问林伯父,明郡王此时可在徐府?”
所以人闻言皆是大惊,明郡王!
是那位宸王府的皇长孙,唯一有赐字的郡王?!
这位怎会在徐府!
就连老太太都错愕看着姜滢,半晌回不过神。
姜洛白却是眉头紧蹙,神色复杂的看着姜滢。
因为他知道明郡王的确到了苏州。
但据他所知,这位一直...留连青楼,并未去徐府。
然林参军却惊疑道:“六侄女怎知?”
昨夜,明郡王确实应徐大公子所邀,去了徐府。
姜滢轻声回道:“只是意外得知。”
这话显然没有可信度,明郡王半月前微服下苏州,除了知州府少数人以外暂时无人知晓,就连姜洛白都不大清楚,姜滢一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姑娘,又如何能意外得知。
姜滢知道没人信,但她无法解释。
她昨夜子时后去了苏州的逢幽阁,听令主水汀提起的。
但她与逢幽阁的关系,还不能示人。
姜滢只能无视众人惊疑的视线,镇定自若的朝姜洛白道:“父亲,明郡王可以救姜家。”
姜洛白面上的神色几经变换后,沉声道:“姜家与明郡王并无交情。”
言下之意是即便明郡王能救,但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陛下皇嗣众多,太子又未立,各方势力斗得你死我活,也牵扯甚大,而今冲着他来的莫须有的赃款,还不知是何人的手笔,明郡王没有必要淌这趟浑水。
更何况,京城姜府与宸王府有仇!
即便已出了五服,可终究还是姓姜,明郡王别说救他们,不趁机踩一脚便已是极好了。
“父亲,我有办法一试。”
姜滢看着姜洛白,郑重道:“时间不等人,容不得女儿多解释,若能成功,女儿再同父亲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