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远了!”陆知景喃喃道。
护卫看着脸色霎时阴沉下来的主子,心中略感疑惑,陈举人任职何处与公子有何干系?
然突地,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一闪而过,护卫眼底当即露出一丝讶异,陈举人与公子是没来往,但陈举人的未婚妻与公子倒是有些牵扯。
难道,去岁那些传言竟不全是虚言?
公子出府向来不爱带着他,他便也不知那时到底发生过什么。
护卫敛住心神,沉疑片刻后试探道:“公子可要插手此事?”
陆知景却半晌未语。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要插手此事。
按理,他们之间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瓜葛,才不会再次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上。
更何况,他们如今已各自有了婚约。
陆知景轻轻侧首,避开丫鬟喂来的葡萄:“下去吧。”
丫鬟连忙称是,无声退下。
姓陈的任职淞城,待成婚后她自也是要去的。
她生在苏州,长在苏州,如何适应得了凇城的寒凉;况且如今西北不安宁,一旦出事就是鞭长莫及,他届时想护都护不住她。
陆知景沉默了许久,才朝护卫赵亭道:“在京城辖区寻一个合适的位置。”
赵亭短暂的怔愣后应下:“是。”
公子还未入朝,除了跟在郡王身边外,并未真的插手过朝堂诸事,这是第一次,却是为了姜家三姑娘,如此说来,那传言真不真尚不能下定论,但若说公子对姜三姑娘没有半点心思,那是绝无可能的。
赵亭刚要离开,又被陆知景叫住:“你去寻卫烆,让他的人出面。”
赵亭闻言眉头微蹙:“公子...您不打算让姜三姑娘知晓?”
陆知景勉强勾了勾唇,声音清浅:“这种事让她知晓作甚,传到夫家耳中,反倒是让她难做。”
他们先前本就有流言,要是再给陈家知道这事是他做的,难免不会往旁处想,届时受罪的还不是她。
他生在望族,享受了家中的供养,便要担上家族的担子;若在太平盛世,他可不顾家族悬殊求娶她,可生逢乱世,他不能因一己之私行差踏错。
陛下晚年愈发沉迷美色丹药,诸事有失公允,天下早已是怨声载道,几处边关也都有了不少次小规模的战斗,各地隐有民间起义军,如今千疮百孔的大盛,需要一位能力挽狂澜的明君。
宸王占嫡占长,心怀天下,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陛下迟迟不立储君,陆家需要拉拢强盛的家族,加大宸王府的筹码,而当朝手握一半兵权的勇昌侯府,绝不能站在宸王府的对立面。
大盛外强中干,经不起兵变。
京中世家之间,最稳固的关系不外乎联姻。
从婚约定下那一刻起,他与姜三之间就再无可能,待他们各自婚成后,他就连暗中相助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是一个无解之题,又何必让她也乱了心绪。
护卫领命离开后,陆知景又躺回了摇椅上,久久都未动。
陆家小纨绔,不过是小公子向往自由,却又知道得不到自由而无声作出的,无用抗议罢了。
兴王府着火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
这把来源不详的火烧毁了一个院子,正是二郡王萧弘的住所,他在逃出来时被房梁砸断了腿,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夜。
据传出来的消息,萧弘性命无虞,但能不能保住腿,还尚未可知。
与此同时,萧瑢醒来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两位郡王先后遇险,京城一时间人心惶惶,臆测不断,有心思敏捷的臣子隐约从中窥见了端倪,行事愈发谨慎。
紧接着,宸王府又传出一则惊天的消息。
有人混入宸王府投毒。
此事倒是有些出乎姜滢的意料,她回府后还没有来得及找合适的借口将那下毒之人抓出来,人就自己露出了尾巴。
萧瑢中毒是真,他下了毒也是真,萧瑢也喝下去了那碗药,按理说应当很快就就会传初噩耗,但这人左等右等,没有等来萧瑢出事,反倒等来萧瑢醒来的消息,他便一时坐不住,试图往外传消息,被卫烆抓了个正着。
萧瑢早已知晓府中混入了别有用心之人,此次封府本就是打着揪出这些人的目的,是以那人才有动作,就被抓了个正着,只是还来不及审,他就服毒自尽了。
但他往外送的信落到了萧瑢手中。
信上那句已下过毒将所有人吓的不轻。
当即,宸王府就请了太医给所有的主子诊脉,脉象却全都没有异常。
卫烆有些不解:“或许,他根本没下毒?”
“既没下毒,缘何自尽?”
萧瑢淡淡道。
卫烆:“...可是若下了毒,又下在何处?”
府中所有主子都无碍,总不能费是这么大的周章毒害哪个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