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一个还需要分心保护的普通人,会极大的分散陛下的注意力。这位的某些观点,倒和君域之前的想法有些类似。

只不过,皇帝的想法或许更加极端一点。

见多了风霜的老人笑着摇摇头:皇帝的意志就是帝国的意志,更何况,是选择和他相伴一生的人。

残酷的战场让年轻帝王任性而强势,但是一个爱人的存在,却或许能让他变得稍微温柔稳重一些。

哪怕只有一点点改变,对于帝国,对于他们这些官员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更何况,成熟期的皇帝陛下,会非常麻烦。大公爵摸着胡须,深沉的说道。

本来一直持反对意见的后勤官,也不由黑了脸。

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面对处于成熟期的皇帝陛下,任何人都不行。

大约,也只有被那位选定的倒霉蛋,才能够承受可怕的狂风暴雨吧。

一切依照皇帝陛下的意志。后勤官非常见风使舵的迅速改变了口风。

但愿那个可怜人能多撑一会他只能如此祈祷。

这时候的君域已经翻上了皇宫的围墙,然后直接跳下了悬崖。

狂风在他的耳边呼啸,冰雪在他脚下延展,空气里带着极其轻微被污染过后的臭气,就像一根细细的线条,往远处蔓延。

景溪休息的那间房间,就在污染行进的方向!

君域不由更加心急。

他用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可能做到的姿势在山崖上飞驰,足尖偶尔点在山顶的积雪上,雪层表面就会出现一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坑,不羁的狂风就像是他的羽翼,帮助他彻底摆脱了地心引力,就像一只在山岭间盘旋的鹰隼,飞快的下落。

他很快就来到了景溪房间所在的位置附近。

那里是一处山脊的斜侧面,一块横向突出的巨大岩石正好挡在了他的面前,君域再一次借助大风,从岩石表面一跃而过。

目标就在眼前,他原本的危机感也渐渐舒缓下来这里的污染气息已经很淡了,酒店应该没有遇到袭击。

但是,君域依然快速的飞驰过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景溪的安危,哪怕只是一块完整的什么也看不见的石壁,也能让他彻底松口气。

等确认酒店外侧没有异常,他会再回到酒店,然后用力的拥抱住那个人哪怕他正熟睡着。

君域这么想着,不由自主露出一个柔软而愉快的笑容。

和自己的本能达成一致,或许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可怕。

酒店已经被完美的伪装起来,从外边看起来,这完全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山壁,而且为了防止意外,也做过了加固措施。

君域轻松的越过岩石,但是面前的景象,却让他的心突然一凉。

山壁上破了一个洞,呼呼的山风疯狂的往里头灌。

风中还带着没有完全消散的污染气息。

君域的心就像是才轻轻的飞到半空,又被天降的陨石狠狠砸落下来。

景溪不会出事的,肯定,肯定不会出事!

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皇帝陛下,第一次这么用力的向自己的血脉祈祷。

景溪原本睡得正香。

他好像做了一个非常温柔的梦,梦里头阳光都带着香气,他赤脚站在柔软的草地上,每走一步,嫩绿青草溅出的草汁就会落在他的脚上,带着最清澈的气息。

然后,是一声巨响,天突然就阴了,狂风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扑面而来。

然后,他被惊醒过来,发现这一切原来不是做梦。

他酒店房间的窗户忽然破裂了,山风呼啸而入,凉得透彻心扉。

风里还夹杂着冰棱,真的就像是无数把小刀子在空中乱舞。

景溪本能的紧紧裹住了身上的被子,往旁边另一张床看过去。

床上没有人,君域不在房里。

这一瞬间,他感到无比的慌张失措。

房间里的灯已经完全灭了,景溪只能借着外头雪地反射的月光,模模糊糊的看见房间里的样子,所有能被吹起来的东西都已经被卷到了半空,然后狠狠砸向对着破裂窗户的那面墙,再落下来,又重复着刚才的命运。

景溪觉得自己也马上就要被卷起来,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栏杆,谢天谢地,这个床被固定在地面上,无法移动,才让他暂时找到了凭依。

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景溪感觉到自己正在飞快的失温。

大风,寒冷,两者加在一起,就像死神在愉快挥舞着他的镰刀。

景溪的手指渐渐失去了知觉,连带他的大脑,也在冰冷而剧烈的大风里,慢慢变得混沌而迟钝。

自从穿越过来以后,景溪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死亡如此接近。

崇拜吾,诵咏吾的名,吾将赐予你永恒的生命。这时候,一个低哑的声音突然清晰的出现在景溪的脑海里。

那个声音暗哑,低沉,充满了魅惑,又带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景溪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一点。

你是谁?他问,信你有什么好处?要不,你先让这风停下来,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景溪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畏惧或者是反抗,他的内心里还带着种花家朴素的宗教观:有来有往,就像是一桩可以商量的生意。

不管怎么说,先骗那家伙把风停了再说。

风里那个声音安静了片刻。

景溪这时候已经察觉到了风声的不同寻常,除了气流快速流动发出的呼啸声,风里还有着一些更幽微的声音,低低弱弱,又夹杂着难以抑制的狂喜。

就像是一个被关押很久的犯人,终于逃脱的疯狂欢呼,欢呼声中满是狂躁的破坏欲。

又过了几秒钟,那个声音继续一成不变的说:崇拜吾,诵咏吾的名,吾将赐予你永恒的生命。

就连语调都没有变一下。

怎么感觉傻乎乎的,就像是一个自动答录机,或者是等级不太高的游戏NPC景溪不由吐槽。

虽然现在的情况十分诡异,但是他依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以前看过的新文,比如大街上的碰瓷,或者是假装警察打过来的诈骗电话。

先伪造一起事故,然后想方设法讹钱。

看起来,这个有点傻的声音也挺像一个碰瓷犯。

景溪知道这个世界有不少超能力者一样的进化者,万一这就是一个脑子不太好又想装神弄鬼的进化者呢?

不过,景溪并不准备和他硬扛,而是想要用更委婉的手段,先骗他把风停了再说。

实在是太冷了!

你是谁?他哆哆嗦嗦的套近乎,你的名字又是什么?

吾的名镶嵌在风中,敞开你的信念之海,吾将成为汝主,汝的信念,道路。就像是被动触发了下一步,又是一串话响起来,更加的热切狂热。

问题是信念之海又是什么?

景溪冷得发抖,小被子已经被他紧紧的束缚在身上,却提供不了足够的热量和保护。

他继续问: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信你有什么好处呢,永生什么的我可不信,你先把风停了再说。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风里的狂喜声都好像安静了下来,温度却更冷了。

那个声音似乎被激怒,又像是终于失去了耐心,风中阴暗的影子凝聚起来,化为一个巨大的阴影,往景溪的方向直扑了过来。

景溪还在抱着被子哆嗦,完全不知道,谈判已经失败了。

他只是感觉周围好像更黑了一点。

就在这时候,他的身体里同样浮现出一个更大的灰影。

那个灰影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长毛猫,一下子张开口,把扑过来的黑影吞进了嘴里。

然后,大猫优雅的打了一个嗝,又钻回了景溪的身体里。

两者一瞬间的争斗,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