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gu903();困惑地蹙眉,然后收回目光,往前游去。

这是一片灼热的红,好似浓稠的水,他在这红艳的液体里游动,大脑告诉他这里应该是很热很热,可他却完全无法感知。

直至他看见光,从液体里探出头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奇特的存在。

一个人。

一个男人。

赤身果体地漂浮在熔浆之上,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散落一圈,沸腾的熔浆无法撼动他身体分毫,像是从远古沉睡至今的魔神,身上张牙舞爪的紫色魔纹呈现出恐怖的仿佛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是谁?

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他也问不出口。

因为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就连自己这个身体的控制权都不是他的,他除了去看去感知,他不过是一团的小小的意识,无法去改变这个身体的任何决定。

他从熔岩里浮出,仿佛踩在平地上,在熔岩上漫步,绕着那沉睡的男人走上一圈又一圈,直至某个时刻,突然抬手,屈指,一道白光激射而出。

那是一只白玉莹润的手,捏着阵符的手势就像佛像捏出的拈花指,白皙的手指甚至连骨节都看不见,好像通体雕刻而成的白玉,摆出天下间最妙曼的手势,却又藏不住的杀气在指尖萦绕,直至将黄色的阵符一个又一个的射在沉睡男子的身体一圈。

最后一道阵符落下,白色的光将男子团团包围,他感觉到他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但这似乎只是个开始,他踏在岩浆上,不停地绕着沉睡的男人行走,更多的阵符被他屈指弹出,一道又一道的白光以男人为中心环绕,可能有千个,甚至上万阵符,直至后面,越来越慢,有时候甚至需要站在原地沉思一两个时辰,才会射出一个阵符,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凝重。

不知日月,不知冷热,时间流逝,直至整个岩浆洞穴里全部都是阵符后,这个时候他捏在手里的最后一个阵符却迟迟无法落下。

似乎,还有什么条件没有完成。

他在干什么?

他要对那沉睡的男人做什么?

这男人又是谁?

无数个疑问生出,却无法得到答案,他渐渐焦虑,只想从这禁锢住他的躯壳里挣扎出去。

直至这个时候,在原地站了许久的他终于动了,他用手指划破掌心,带着点点金光的液体汹涌地流淌而出,仿佛不要钱似的,边走边挥手洒向四周。

看似随意的抛洒,仔细看去,原来每一滴的血珠都落在一枚阵符上,沾了血液的阵符发出神性的淡淡金光,直至一万零八千个阵符全部发光,他终于将始终攥在手里的最后一枚阵符屈指弹出。

落处,正是那沉睡男子的眉心。

刹那间,阵法大成,金光涌动,整个空间都变得扭动了起来。

【封魔圣印】结成!

在阵法成形的那一瞬间,他似乎被未知的力量拉扯了出来,朝着沉睡男人的眉心钻去,那里好似一个吞噬天下万物的黑洞,他受到吸引,根本无法挣脱。

在进入沉睡男人眉心的一瞬间,他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一名身着白色长衫的男人单膝跪在不远处,他面色惨白,嘴唇更是没有丝毫的颜色,一副疲惫至极,病入膏肓的模样,可也正是这般淡到的极致的颜色,让他那双眼眸黑亮逼人,眉心一点红更是浓郁的好似鲜血一般,似要流淌而下。

视线对上,他似乎也看见了他,他目光怜悯,而他满心诧异,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下一秒。

黑暗吞噬。

再一睁开眼,阮明池感觉到了紧紧抱住自己的力量,那手臂敦促有力,像是要将他的腰勒断了一般。

低头,努力地去分辨那个抱住自己的人。

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阮明池看见的是那个梦中沉睡的男人,五官轮廓一模一样,就连那种压抑的感觉也别无二样。

刹那间的恍惚,好像自己有回到了那个熔岩山洞里。

但很快,他眨一下眼睛,记忆就变得浅淡了几分,那个沉睡的男人和望着自己的白衣男子面孔都渐渐变得模糊,被一双血红的眼睛所取代。

该死的!随着一声咒骂,自己的衣领就被人抓了起来,红着眼睛的男人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你就应该死掉!为什么还活着!为了躲开我,你连死都不怕,有本事就不要再醒过来!去死啊!死啊!

视线被狰狞的面孔摄住,脑袋里一团迷糊,阮明池仿佛在空间的缝隙里被扭曲着,无法分辨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但是,随着男人歇斯底里的大吼,眼泪却又从那双眼底涌出来,透明的,不是血,所以很纯净,蜿蜒到男人的下巴,最后汇聚成滴,砸落在白色的被褥上,碎成了八瓣儿。

可惜没能看见更多的泪水聚合,自己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在他巨大的要把他脸拍扁的力度里,被抱紧的几乎窒息,他也感受到了他的微微颤抖。

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

熟悉的人渣味道。

闭上的眼在下一秒睁开,阮明池在心里冷笑。

所以,我赌赢了吗?

季浩对我折辱,却又离不开我,一边咒骂着,却一边紧紧地抱着我。

是了,这世上,他再无亲人,只剩下我了。

果然,阮明池的苦肉计奏了效,季浩只是歇斯底里地询问他为什么眼瞎,看不见指示牌,竟然能在青天白日的从桥上翻下去,说他傻说他笨,说他被撞得红肿的鼻子丑死了,然后把他压在床上吻的喘不过气来,却绝口不提自己今天去WB工厂的事。

在季浩心里,WB的股份本就不值一提,更何况在他出事的前提下,这个人早就将其他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为自己转移WB的资产,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好不容易季浩不再亲了,阴阳怪气地怼了他两句,就控制着电动轮椅离开了病房,阮明池摸着发麻的嘴唇,低不可闻地骂了一句:狗吗?

阮明池在医院里住了一晚上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院,他必须在去见两次WB的股东,才能完成资产的全部转移,没有时间耽搁在医院的病床上。

但只是会投胎的季浩作为无业游民无所事事,晚上连宾馆也不回地守在他的病房里,阮明池别说出院,连离开病床都不行。

而且最让他觉得被侮辱的是他是否上厕所都需要得到季浩的同意,拿着尿壶的季浩挂着一脸变态的笑容,推动着电动轮椅来到病床前,说:我来。

阮明池气的浑身发抖,却又不得不咬着牙配合。

他不是不识时务,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只是希望被人善待,他自然回以诚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似连个做人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整个过程阮明池几乎咬碎了牙根,眉心山峦叠起,眼底都是怒火灼烧,于是越发衬的季浩那乐在其中的笑颜格外刺眼。

季浩拎着尿壶控制着电动轮椅去了洗手间,当彻底背着阮明池后,季浩眼底的那种轻慢和讥讽便都消失不见了,满心都是愉悦的表情,几乎无法合拢嘴唇。

这样的阮明池真的从没见过,棱角太多,过于尖锐,但也张扬激进,就像在一片百合花田里绽放的一株玫瑰,艳绝至极,美艳无双。

真是更想狠狠地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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