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自己只能挪着一双小短腿,费劲儿地追着前面的身影,一边笑着,一边跑。

第54章上仙是个心机BOY12

少爷。阮明池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在靠近男人之前喊了一声。

男人转过头来,露出了那张阴翳的面孔,眼睛黑而沉,没有任何浮起来的东西,光照不进他的眼睛,只有绝望在深处翻搅。

阮明池蹙了一下眉,从刚刚起骤然疼痛的心脏再次泛起了熟悉的感觉,被剧痛牵扯的身体甚至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来。男人招了招手,头发都没干怎么就出来了。

头发短,放着不管一会儿就干了。

这里风大。说着男人控制着电动轮椅朝卧室走去,阮明池好奇地跟着他,看见他进了浴室,扯下了一个毛巾。但浴室太小,轮椅太大,想要顺利地出来变得有点困难,不等男人试第二次,阮明池走上前去,握住轮椅的把手,将他拖了出来。

重新回到卧室的男人眉宇间有着少见的柔和,示意他坐在轮椅上,然后他将毛巾拿在手里,为他擦拭还在滴水的头发。

头顶上的手劲儿不算大,残废太久的男人又中了慢毒,力气正在一点点地流失,所以那力量落在头顶上,好似温柔的安抚。

阮明池垂着眼眸,安静地感受。

男人说:这酒店你也看见了,我需要拆解出售,就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剩余的部分交给你。

为什么拆解出售?

傻瓜,不是为了方便你吗?

季浩嘴角微勾,胡乱地解释道:M国最近经济下滑,投资商很少,能够一口盘下这家酒店的不多,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尽快变现。

顿了一下,季浩收敛笑容,眉心蹙紧,说道: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或许这次不该出来。

怀里抱着的人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几分,但表情控制的还算不错,让人很难分辨他究竟是因为愧疚,还是过于兴奋而引起的身体反应,但无论是什么对季浩而言都无所谓,阮明池心里的算计再多,真心却只有一个,他早晚有办法试出来。

像是在抚摸一只猫儿一样,季浩的手在阮明池的头顶上缓缓地揉着,然后稍微施加了一点力气,阮明池便软软地倒进了他的怀里,他心满意足地搂着怀里的人,控制着轮椅离开了卧室,最后再次来到了阳台上。

海平面一片平静,倒映出橘红色粼粼波光,远处有船从海面驶过,宁静而安详。

季浩在阮明池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说:或许我应该留给你更多的东西,我要是不在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那么好

搂在阮明池腰上的手骤然收紧,将人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喃喃:那么好该有更好的生活

阮明池的睫毛瑟瑟地抖着,放任自己被那双手臂勒紧勒疼,放任呼吸艰难,放任心脏麻木,他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浓黑的睫毛颤动着,将黑眸深处的情绪彻底遮掩,像个娃娃一样任由季浩摆弄。

但在更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翻搅着,让他隐隐作呕。

第二天一早,经理人来敲门,早已经准备好的阮明池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在离开前他又打开卧室看了一眼。季浩还在床上沉睡,卧室暗沉的光线让他的身影看的不够分明,好像隐匿在黑暗里,又好像有那么一秒彻底消失。

阮明池愣了一下神,双腿像被钉子钉死,无法挪动半分,强迫着他用尽了全力在暗处分辨那个身影,直到看清楚男人的脸,他才悠悠地吐出了一口气。

一路下楼,阮明池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莫名地在想,如果某一天他睡醒了,床边的人已经不见了,独自面对阳光灿烂的早晨,那是自己追求的自由吗?

从昨晚延续到今天的恶心感一直没有消失,甚至有点加剧的变化。

经理人问他:需要吃早餐吗?

阮明池摇头:不用。

他没有胃口。

昨天晚上季浩一直在咳嗽,甚至都没有和他亲近,能够逃脱一劫他本该觉得欢喜,但高兴的感觉并没有真的出现,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很不舒服,或许他生病了。

对的,生病。

游泳出来站在空调下吹了半天,是该生病。

所以为了不影响今天的工作,阮明池让助手去拿了一些治疗风寒的感冒药,然后在困倦来临前,努力地集中注意力和经理人周旋。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顺利了很多,这或许也和季浩将权利完全下放给他有关系,经理人对阮明池说出口的话深信不疑,包括几个慈善账号他都没有核实的举动,只是配合着阮明池积极地寻找买家。

在这里一停,就是一周的时间。

季浩身体不好,几乎很少出门,在外奔波的阮明池得到了特权,所到之处人人敬畏,连续见到的几个买家打着来捡便宜的念头,却被阮明池犀利的言辞给逼退。

阮明池当然要把酒店卖了,但也不能贱卖,至少在他回去和季浩汇报的时候,能够堂堂正正。

毕竟他只会获取其中非常小的一个部分,而更多的钱则会进入慈善账号,这些钱是季浩积福行善的救命钱。

季浩要死了。

他活不了多久了。

临死前的挣扎,虽然剧烈,但尤为可怜。

呕!阮明池猛地捂住了嘴巴,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来,可并没有什么东西可吐,只有食管被胃酸灼烧出的疼痛。

会客室里的人都看向了阮明池。

阮明池抱歉地对着新的买主苦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匆匆地跑去了洗手间。

哗啦啦的水声响个不停,阮明池捧起一捧水含进了嘴里,温水洗涮着他的口腔,最后顺着食管落进胃袋,然而只是短暂的舒畅,灼烧感很快再次涌现。

阮明池眉心蹙得很紧,又捧了水吞咽下肚,一口口的,在企图浇灭这份痛苦的时候,也将他心里的愧疚冲走。

紧随而来的助理担忧地说:阮先生,您只是最近胃口不好,可能是肠胃炎,或许我该为你安排一名医生。

阮明池停下动作,双手撑着台沿抬头看向眼前的洗漱镜,血红的双眼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简直面目可憎。

所以呢我这个受害者,却要开始谴责自己了吗?收起那没有必要软弱又无能的同情心吧,你被季浩打的时候,被关起来的时候,被他侮辱的时候,就都忘记了吗?只因为对方稍微对你好了一点,你就开始拷打自己的良心吗?傻不傻啊!你这是病啊!斯德哥尔摩症啊!只有从季浩身边逃走,你才能真正地快乐起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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