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池绝望了。
为什么没有人答应呢?
刚刚身边说话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紧张感伴随着熟悉的恶心感再次涌现,他的肠胃翻搅着告诉他,就在刚刚他确实吃下了东西,一些花生,还有季家特供的牛肉。
究竟是谁给他的,总不会是他自己,一定是有人在吓唬他,对!是季浩!跟踪他!然后这个时候冒出用恶劣地语气说着,看,我找到你了。
但
怎么可能
无法说服自己的理由在下一秒被推翻,年轻的男人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像是溺水一般张大了嘴,眼泪被呛了出来。
季浩来找他了
他来了
变成鬼魂来了吗?
他死了!
死了!
可怕的恐惧感瞬间化为更加汹涌的悲恸袭来,铺天盖地,将他席卷,碾压。
啊啊无法压抑的哭泣声从喉咙里涌出来,化成痛苦压抑的呻口今,他无法发出更清晰的声音,因为太过痛苦,他甚至自己正遭受巨石的碾压。
哭出来的不是泪,是血。
季浩死了。
他死了。
啊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季浩
什么啊?
谁在哭什么?
还能不能行了?
安静!
然而这些抱怨声根本无法进入阮明池的耳朵,他发出嘶哑的气声,因为无法顺利地哭出来,身体抽搐不已,但他却跪在地上,在黑暗中爬行,他要出去,要出去!
那些都是假的,脑袋里的念头都不是真的,他需要光,他需要更加确切的消息,季浩不会死的,祸害活千年,他不会死,不会!
唉虚空传来叹息声,好像男人的气息缭绕在自己的身边,温度瞬间降低了数度,阮明池却本能地追着那温度而去。
阮明池努力地睁大眼,无视那瑟瑟落下的泪水,他朝着熟悉的温度冲过去,就好像要扑到季浩的怀里。
然而下一秒,他什么都扑到,只是摸到了门栓。
手掌在门上摸索一番,随后他抬起手臂猛烈地敲击。
开门!让我出去!我要出去!开门
声嘶力竭的大喊声不但惊扰了船舱里的人,连带着也惊扰方才踏上渔船的海洋巡警。
门也很快打开,阮明池看见的是金发碧眼带着军帽的男人,他的鹰钩鼻子非常的显眼,冷锐的目光落在阮明池的脸上,继而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他转头对着船员说了一句什么。
阮明池收获了船员阴冷残忍的目光。
阮明池和偷渡客,以及渔船上的所有船员一起被带到了海港的警局,面对那些怨怒的目光,阮明池报出了自己身份和季家的电话,在受到更多的伤害前被隔离开来。
他抓着□□室的黑色栅栏,对转身离开的警员,渴求地说道:拜托你,帮我找一下华国的新闻报纸,或者关于季家的新闻,可以吗?
那警员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禁闭室很快安静了下来,隔壁的禁闭室被关闭的船员和偷渡客开始破口大骂,阮明池却坐在简陋的石砌的凳子上充耳不闻,他咬着指甲,又撕扯着自己的嘴唇,被那无边无际的恐怖和悲伤笼罩。
季浩不得不催促当地的律师赶快过去,他真担心再晚一点,这个家伙被会被吓疯。
本来只是好心投喂,怎么会那么胆小,吓得魂儿都没了。
因为阮明池失控的时候,因为太过悲伤,始终没能喊出季浩的名字,导致季浩误会,虽然心疼,但到底没有完全发泄了心头的那团火。
他绕着阮明池走了两圈,环抱着手臂,垂眸看着近乎于自虐,将手指和嘴唇撕扯的鲜血淋漓的男人,眉心蹙得很近。
真笨!
胆子那么小,还敢跑出来,简直天真!
还有那个律师什么时候来?能不能快点啊!
终于在季浩的忍耐力即将达到极限的时候,律师赶到了,巨额的保释金毫不迟疑地交出去,阮明池很快就被保释了出来。
这名律师是见过阮明池的,实在无法想象那位在季先生身边得宠的爱人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但显然这也不是他需要了解的,将他接上车,然后再送进宾馆,等到第二天的中午,阮明池的身份证明和机票就已经被季家的人亲自送了过来。
重新整理过自己的阮明池依旧很憔悴,但昨天晚上的消息让他平静了很多。
季浩醒过来了,身体恢复的很好。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男人还活着的喜悦在阮明池的心里翻涌,因而哪怕回去后可能会遭受无法想象的惩罚,但内心深处的轻松却让阮明池的心情很好。
他想回去吧,无论是什么惩罚都好,留在那个人身边,用余生去忏悔,照顾他,爱着他。
阮明池漂流记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结束了。
狼狈地逃走了一个月,回家却没有用上两天,他坐着季家豪华的私人飞机,享受着昂贵的美食和空姐的服务,阮明池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然而即便是笑话,被所有人讥笑,被季浩讥讽,他依旧想要拥抱他,庆祝他的新生。
飞机在距离家最近的一处停机场降落,抓他回去的车甚至直接停进了机场里,他坐上车的时候想着大可不必,目前应该没有谁比他更想要早点回家。
gu903();押送的人在大门口停下了脚步,阮明池独自推门走了进去,大宅里安安静静,所有的佣人都回避了,阮明池舔着疼痛的嘴角,没有选择乘坐电梯,而是一路踩着柔软的地毯拾阶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