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庭看了她一眼:“有时候也会有点意外。”
语气无奈,张云清再也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不过她连忙又收住:“对不起老板,那个,我真的不是在笑您……这个这个,也是我的错。”
她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她咳嗽不是太厉害,但这个事,实在有些太牵动神经了,偏偏还不能笑,真是没事都要咳嗽的。
两人都有病,就一起挂上了水,张云清也没有多想。
虽然输液大厅乌压压的人令人头皮发麻,但一个人打点滴,也是挺无聊的。
虽然李泽庭身边还有保镖助理吧,但也许此时更能和她感同身受?
她想着,对尚凌云笑了笑,后者连忙也对她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灿烂的而又恰到好处的微笑。
她一怔,尚凌云就道:“张小姐,您用早餐了吗?”
张云清点点头:“尚助理,您叫我名字就好了。”
尚凌云笑笑,不接她这话,转而道:“我们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准备的比较多,您看看有没有您喜欢的。”
他话音刚落,就有两辆餐车推了进来,上面满满的放着各种食物。
从小蛋糕小块水果,到小饼干小杯奶昔。
此外还有去了壳的红虾,剥了壳的蟹肉,做了处理的北极贝。
每一样都不多,但种类齐全,而且都是那种扎了牙签,一口可以吞下的,旁边还放了几个小炖盅,下面点着蜡烛保温。
张云清不由得发愣,她过去开会参加活动,经常能碰到这种茶歇。
但那是几十几百号人,而且是那种长时间的活动。
而现在,就是打个吊针,也有这种准备吗?而且档次……更没的说?
不由得想到网上的一句话——你以为有钱人像你想的那么快乐吗?不,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她这边无语着,那边还有人介绍炖品,这个是乌鸡那个是甲鱼,这个是银耳那个雪蛤……然后问她想要哪个。
张云清爱吃,但现在真觉得有些吃不下去,不由得看向李泽庭,后者也正看着她,接到她的目光,后者一笑:“我觉得雪蛤的不错。”
张云清点点头,大老板既然说不错,那自然是不错的,不过雪蛤好像是给女人吃的?
滋阴补阳,所以男人也吃得?
胡思乱想着,那边就有人把雪蛤端到了她面前,支好桌子掀开盖子放好勺子。
张云清就算不想,也只有吃上一口,那边李泽庭也同样。
见李泽庭吃了,张云清只有告诉自己放平心态,反正她在云腾工作,本身就是端的这位师兄的饭的。
张云清是带着笔记本来的医院。
她这针,是上午两瓶,下午两瓶,中间要是再回去,就有点太折腾了。
这医院环境好,还有自带的咖啡馆,正好连午餐都能解决。
她本来想的是,打完针就去咖啡馆工作,到下午再来打针。
结果她还没打完呢,尚凌云就来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真不想吃,压力太大,感觉胃病都要犯了。
不过尚凌云告诉她,反正都是要准备的,颇有一点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的感觉。
她还想拒绝,那边李泽庭就开口了,说他要了鸡汤面,问她要不要同样的。
听起来就是在鸡汤里再多加一把面条的事,她连忙点头。
等到上来,才知道自己太傻了。
从汤头到面条绝对都不简单,她现在味觉有些失调,但还是能吃出其中的讲究的,所以等到尚凌云问她晚上想吃什么的时候,那是怎么也不敢应承了,还把孩子的借口都给搬了出来。
其实她早先和吴钧说了,她流感中招,就先不和大象见面了,吴钧那边也很理解。
还对她说让她不用操心大象,他父母现在都在这边,会照顾好的。
她听了,也不是不感慨,一切好像都和过去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她,太计较。
如果不是这样,就还能天天见到自己的孩子,生病了,还能对着一个人撒娇,大象也不至于含着两泡热泪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他知道他们离婚了,他们没有瞒他,但没有告诉他原因。
她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无论吴钧怎么对她的,对大象都很尽责,她没有必要让孩子怨恨自己的爸爸。
其实她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自己有什么问题,她有十年的时间,竟然还不能让吴钧以那样怜爱的目光看她,那大概,就是她不对?她太习惯自己扛事情了?太容易对他说没关系了?太简单对他说没事了?他在她这里体会不到男人的虚荣了?
但这是错的吗?
她过去不会认为这就是错的,这就是她,这就是她性格的一部分。她从小就是这样,在她父母吵的昏天暗地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她站在玻璃渣里,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没事!没事!没事!
她就是这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她早已经,改不了了。
所以,就是他们没有爱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人不能铁齿,咳咳……
第十七章谁做的
想到爱情,张云清就觉得有些讽刺。
她一直认为吴钧更爱她。
他总是对她说老婆我爱你,还问她爱不爱他;他总是担心她跟着别人跑了,连女人都要担心一下。
他总是对她说老婆我不能没有你。
他们结婚十年了,他还对她说这些,她就觉得他是真的爱她。
但是那张照片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
她不是经常说那些,但其实,她是更爱吴钧的,如果不是这样……现在也不会不能将就了。
每每想到这些,张云清就心如刀割而又茫然失措。
她晚上几乎是落荒而逃,李泽庭见了就不免暗暗叹气,特别是知道她并没有去接孩子后更是无奈。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再多吃一顿饭吗?
他不一直没说什么吗?
他们打针的时候,他没有多话,吃饭的时候,他也没有多话,不打针的时候,她在那里敲键盘,他也一直盯着电脑屏幕,还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在第二天打完针,就离开了,下午才又来。
第三天中午没有走,但下午就一早离开了。
而在这一天,他拿到了张云清完整的离婚报告。
张云清的离婚没有任何瑕疵……就是离婚了,民政局那里有备案。
正规的、正式的离婚。
协议离婚,理由是感情不和。
中间民政局做过一次调解,但两人没有接受,也就离了。
孩子是由双方抚养的,协议上有很明确的两人要付出的时间、精力、义务等等。
财产分割也非常清晰。
只从这个协议上就可以看出,两人没有撕破脸,是在一种友好协商的氛围里离婚的。
李泽庭盯着那个调解看了片刻,又往下面看。
后面就有调查出来的原因了。
吴钧出轨。
没有开房记录没有实证,但有和初恋的亲密照,那照片还被他同事拍了下来,在他们单位的小范围流传着,当然吴钧没承认,他离婚目前单位也还不知道。
资料里还附带了那张亲密照。
李泽庭见了,就扯了下嘴角。
张云清离婚对于他来说当然是天大的喜事,但吴钧出轨还是让他愤怒。
他是知道吴钧早先有个初恋的,却从没想过他还会同那初恋有什么事。
年少慕艾,少年男女学生时代恋爱再正常没有过了,而这种感情大多也很难到最后。
他自己当年就有一段,现在想来也就是那人挺好?
说起来他那段初恋才应该刻骨铭心,他会与X大失之交臂也是因为那人,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想起来也没什么感觉。
由己推人,他真没想到吴钧的初恋能闹出什么事,不想还真闹了。
一时间他的心情是颇有点复杂的。
不过复杂是复杂,高兴还是高兴。
他把那个照片放下,正要再去看张云清的离婚证复印件的时候,突然心中一动,又拿过来吴钧那边的资料,在看到他去培训的日期后,眯了下眼。
他看着那个日期,想了想,拿起了电话。
叶敬和李泽源几乎是同时到的,两人在走廊上遇到,互看一眼,都知道事发了。
他们也有准备,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敲开了门,秘书按照他们的习惯送上饮品。
李泽庭看着他们,两人闷不出声的喝东西,虽然知道是瞒不住了,但李泽庭的脾气不好说的很。
要说他们一个亲兄弟,一个是生死兄弟,都是至亲,但在这件事上,他能把自己熬到晕倒都憋着,还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出了他们的打算,李泽庭一笑:“谁做的?”
“哥,你这没头没尾的……”
李泽源还想挣扎一下,李泽庭看了他一眼,他顿时不再说话,揉了揉鼻子,像小学生一样慢慢的伸出了手:“好吧,是我。”
那边叶敬也举了下手:“我也有参与。”
李泽庭看着他们,没有说话,李泽源沉不住气了,吞了吞口水:“这事是我开的头不错,但说到底还是那姓吴的自己把持不住!是,是我把他调去培训的,也是我把他那个什么初恋女友给弄过去的。但我可没强迫他俩好上啊,他俩看电影吃饭唱歌也不是我逼着的啊。”
“那个黄灿灿,也是你弄过去的?”
李泽源一滞,心想好像是自己多说了,不过想到反正也瞒不住了,当下就点点头。
“说说吧,你还做了什么。”
李泽源有些心慌的挪动了一下位置:“也、也没别的什么了。”
他真做的还不多。
吴钧本身资历是有,但还真的欠缺机会,他这种本身没什么背景,又不知道钻研还带了点清高的人物哪个单位都有不少,大多也都是提不上去的。但有了机会呢,也没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
李泽源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这事搞成了。
倒是黄灿灿那边更难一点,她单位不够好,要调到那个培训学校就有些费事,当然,不是说李泽源干不成,而是要找个合适的理由难了点,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把这两个事干成了,剩下李泽源也就是又安排了一个人。
吴钧在单位里本身就有不对付的,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就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呢,也不是太顺眼,平时互相说两句酸不酸甜不甜的话拉倒。
这个人姓邱。
平时吴钧是喜欢在自己单位里晒张云清的。
系统里的人很有一些毛病,那大概就是,除了系统内的,别的都不是什么好工作。
新生代这个思想会好很多,有点年龄的那就很刻板了。
吴钧早先还因为这个被埋汰过——张云清是私企。
所以张云清取得什么成就,吴钧就喜欢发发朋友圈,或者在同事里说说,比如张云清和大学老师合作翻译教材啦,参加了什么活动了。
而且张云清薪水还可以——体制内虽然各种福利到位,薪水到底是少一些的,他们两个结合,日常消费就要比一般人强些。
这不是说他们两个过的多么富足,而是两人很敢在吃喝玩乐上开销。
而且张云清行事大气,既然吴钧戒不了烟,就给他买好的吸。
软硬中华是日常标配,其他什么H大,熊猫也都很常见。
而且从不查他手机,从不翻他旧账,从不计较什么节假日礼物什么的,这种生活状态,着实令不少人嫉妒羡慕恨。
别人眼红,也就是开两句玩笑,那姓邱的同他不对付,眼红,就是盼他不好了。
李泽源把这个人也给安排去培训,什么都不用让他知道也不用交代,他自己就去捉吴钧的短了——当然不见得能捉到,但有这么一个人,还要睡同一间房,吴钧一定心情郁闷。
人在心情郁闷的情况下,就希望找人说话纾解,黄灿灿可不就是最佳人选?也省的他们多年不见一时没有话题。当然,要是黄灿灿再自动的找点那姓邱的毛病给他点苦头吃就更好了。
事情没有按照最理想的方向发展——黄灿灿刚去那个学校,又是借调,一些事情就不是太敢做。
不过吴钧也是真的郁闷了。
然后那姓邱的也真的自动自发的找吴钧的毛病了。
吴钧当然不会同姓邱的多说什么,可他同黄灿灿明显不一样,那姓邱的就留了心。
那一天他见吴钧出去,就跟了上去,然后抓拍到了那张照片。
照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毕竟手都没拉。
他拍的时候,也就是想恶心恶心吴钧,以后再同他有争执的时候,可以随时拿出东西埋汰他。
结果照出来一看,乖乖不得了啊,真是眉目传情!
当下那姓邱的就想着要把这照片传给张云清看。
不过一来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张云清,二来则觉得这事吊着吴钧玩最有意思,时不时的拿这照片刺他一下,刺的他服软,倒比直接告诉他老婆强。
在他想来,这张照片虽然饱含情意,其实也没什么实质的东西。
两人结婚十年,孩子这么大了,应该不会轻易离婚,所以就算把这照片给张云清了,她也就是同吴钧吵上一阵闹上一阵,而吴钧被他老婆知道了,对他这里那是只有恨而没有怕了。
所以想来想去,就先不找张云清了。
吴钧果然被那张照片闹的坐立不安,一直在想着怎么同张云清说,但他又知道张云清的脾气,小事上是真不会同他计较,对很多女人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在她这里都是一笑过去,但是她要计较了,那就是绝对计较。
在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张云清就划下了两个标准,那就是出轨和家暴。
但凡出现,没有商量。
所以他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不算出轨,可也实在担心。
那张照片他删过很多次,但那姓邱的既然要吓唬他,当然就没事给他发发。
他也想过把他拉黑,但姓邱的直接说了,如果拉黑了他,他就在他们单位的群里发。
吴钧真被折腾的不轻,然后还没把他给处理了,那边张云清就看到那张照片了。
然后事情,就按照他们最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其实李泽源后面还有一系列的手段,比如把吴钧长期调到那个城市,比如再给黄灿灿的工作上增加一些问题,甚至早先他还做过黄灿灿之外的准备——毕竟过了这么长时间,谁知道吴钧对黄灿灿到底是什么想法。
不过男人嘛,没有不喜欢年轻漂亮的……他哥可能是个例外,不过他哥当然不和一般人一样,那吴钧还是个凡夫俗子,长时间和老婆分居,这时候有个年轻貌美的女下属表示爱慕能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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