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次日一早惠儿跟芍药就被早早送了过来,贾澜看到惠儿激动的样子轻轻的对她摇摇头,只对着芍药点点头,把她叫进了屋里,将昨日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芍药本是贾代善身边的人,贾代善将她送进宫,想来便能联系。
“小姐做的很好,您不用担心,奴婢一早过来还未听到任何传言,小姐便当不知道,正常去上课,等国公爷下了朝送您回府再说。”芍药听贾澜说完,心想三小姐虚岁也不过九岁,能够不张扬不动声色,已经是很不错了,事情虽然棘手,不过不管那个叫霓裳的丫头,还是据说死掉的丫头都是甄妃跟三公主的人,三小姐进宫不过一月,这事怎么也不会牵连到她头上的。
看着芍药一脸镇定,贾澜也便有些放了心,她原以为死了人会是大事,可却……贾澜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调整心态,都无法正视这样的事情。早上上完课便是沐休,贾澜带了惠儿跟芍药出宫,看到贾代善的时候,贾代善只对她道:“澜儿,没事了。”
贾澜问了一句,他只说与贾澜无关,便不再多说。刚才她在三公主跟前并未看到碧云碧螺二人,三公主也没有任何的异常,贾澜现在脑中便是一团乱麻。
说实话贾代善也弄不清到底怎么了?按照贾澜所说,原本胭脂跟碧云在杀人嫁祸之后便离开了,目击者是小园子跟霓裳,可是早上他收到芍药传话,碧螺之死已经查清楚了,是碧云跟那个死了的碧螺因发生争执,碧云措手勒死了碧螺,甚至案发地点也并非偏殿,而是她们的房中,碧云在运尸时被太监小圆子发现,仓皇中碧云打伤小园子却被巡逻侍卫逮到因而认了罪。因为没有牵扯到女儿身边的人,贾代善只让人去查胭脂,结果胭脂却守夜回房后引发热晕了过去。就是小园子也因跟碧云争执中被撞到头去了……碧云恶性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而后直接被送去了慎刑司,打了几板子也去了。因为有事三公主身边出事,不过这次确实与三公主无关,皇上之下命不要惊吓到女儿,这些事情贾代善也不想给贾澜说,心道她定时被吓坏了,便是那个霓裳也不能留了。
回府之后,贾史氏因史家老太太有疾,贾赦夫妇,贾敏都跟着去了,只因贾政在国子监,就是贾瑚也因在张家读书不在府中。
“……”三公主跟前一连死了三个人,便是甄妃心里也很不舒服,心中也颇为庆幸此时与宝庆无关,只不过奴才争宠闹出的事故,原本还想安慰女儿,但看着女儿一脸不忿,甄妃就有些扶额。
“此时与你无关,不准闹事,只需在你父皇面前说自己害怕便是了,你不是说要挣回圣宠么?”甄妃伸手在女儿头上戳了戳,提醒道。
三公主原本不忿的申请闻言一愣,然后忙兴奋的点点头,
傍晚,在三公主的哭诉中,隆昌帝不禁有些心软,看着原本骄傲活泼的宝庆如今这个样子,想到最近太傅所说的话,宝庆这些日子确实是长进了,便好生安慰了她一番,然后又赐了不少东西与她,还将自己身边的一个女官赐给了她。一时之间,宫中便传言三公主又复宠了。
小一本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事情确实如霓裳所说的那样,不过小园子却不是个好的,本想让霓裳害怕然后帮她换了汗巾子用以要挟她成就好事,所以除了霓裳之外的几人都被收拾了,他还想跟主子邀邀功,但是却见君泽暄因不见贾小姐所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君泽暄看不到贾澜,顿时觉得烦躁不已,他在屋里转来转去,又抹黑去贾澜房中转来转去,然后回到自己房中不停的走来走去,整个人很是暴躁,看到面前的一切都觉得头疼不已,然后等君泽晸急急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弟弟红着眼睛,屋里面已经尽是狼藉,他整个人就跟受伤的幼兽一样,喉管里发出尖锐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君泽晸连忙问暗卫,君泽暄不对劲的时候不是收了刺激,就是别人惹了他,总有原因。
小一还来不及解释,就看到君泽暄踢倒了画桶,里面的画作全部滚了出来,又一张没有束住的径直展开了……
画像中是一个小姑娘睡觉的神色,小姑娘脸蛋通红,两个辫子垂放在被褥之上,双目紧闭,嘴唇微张,明显就是熟睡的景象……君泽晸虽一眼就认出正是贾三小姐,心中顿时一精,有这样的画作,便证明暄儿定是见过的。
就在君泽晸想要拉住弟弟让他平静的时候,君泽暄显然也看到了那幅画,他突然停下脚步走到画前蹲下来,趴到画上用脸蹭蹭,却似乎很不满意,只是伸手戳着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小一小二均不敢隐瞒便将这十日君泽暄日日去贾澜房中的事情说了出来……
“混账!”君泽晸闻言后便怒了,小一到小十是母妃留给八弟的暗卫,其中只有小一小二贴身照顾小八,剩下的都是听自己行事。便是父皇都只是知道他们是用来保护小八的,却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本事,可如今……君泽晸保护弟弟,却从未忘记母妃临终的叮嘱,怒喝道:“八皇子便是不知事,你们也不知事?这样的大事都不给我说,莫不是觉得我们兄弟的日子太好过了?”
小八生来就与常人不同,好不容易长到九岁,他便是不知道男女有别,暗卫们能不知道?可如今却纵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君泽晸甚至可以想象万一事情暴露了,他们那个父皇会怎样对待小八!更不要提在宫中杀人的事情,莫不是嫌他们的主子获得太滋润了?
“暄儿,以后不可以晚上去找贾三小姐。”君泽晸做到地上,扳过弟弟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君泽暄看着哥哥,神色坚定道:“香香的,暄儿喜欢香香的,不会被发现的。”
“暄儿,贾三小姐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男孩子不能跟女孩子在一起,你要是不听话,贾三小姐会不喜欢你的。”君泽晸心道看来贾三虽暄儿的影响之大,并不容小视。绝不能纵容,若是再过上七八年,他有的是办法把贾三弄到小八身边,可如今小八太小,小八的做法不会被世人所容的。
“不让她知道。”君泽暄固执道,香香的小东西不知道就不会不喜欢自己了。
“暄儿!”君泽晸有些严厉道:“暄儿不可以,知道么?这样做是不对的。”
君泽暄闻言之后低下头不看哥哥,就是看着贾澜的画像,好一会儿才委屈道:“暄儿头疼,香香的能睡觉。”
“你是说贾三小姐身上的香气能让你睡好觉,不头疼?”暄儿从小就有头疼的毛病,看过不少太医,外祖父甚至托人在民间找了神医专门研制了安神丸,借着安神丸的药香他才能勉强入睡,难道暄儿的意思是他在贾三小姐身边能够睡好觉?
“嗯!不头疼。”君泽暄肯定道。
“所以说贾三小姐身上有能让暄儿不用药就能入睡的香气?”顾青岩惊喜的看着君泽暄,心想这是好事啊!暄儿最大的问题就是脑子里总是忍不住回顾之前的画面,所以导致他的脑袋根本无法休息,就是勉强入睡,也总是睡不踏实,从而导致头疼欲裂,每过一阵子就要爆发,现如今如果能研究清楚贾三身上的香气到底是什么,那么暄儿以后就有可能睡好觉。
君泽晸点点头,昨夜他废了不少功夫才把小八按到床上,又给他用了安神香,他才勉强昏睡过去,他也想知道贾三身上的香气到底从何而来,可是调查的结果,就是连贴身伺候的宫人都不知,只说贾三不熏香不用香囊胭脂。
“别人都闻不到的香气,只有暄儿能闻到?”顾青岩顿觉无语……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君泽晸叹口气道:“张家给贾三找教养嬷嬷,我安排了沈嬷嬷在贾三小姐面前伺候,许是能看出什么。”贾三虽是无关紧要之人,但是目前对小八尤为重要,君泽晸也顾不得其他,他必须弄清楚这个香气的来源。
顾青岩顿时也觉得事情有些难办,晸儿本就不得宠,暄儿得宠也不过是因为本身没有任何威胁,当今这个人为人最是喜怒无常,于是轻声道:“暄儿能够不再头疼,以后便不用太过担心了,暄儿其实心里明白自己这样做不对,否则也不会去迷晕人家小姑娘了……若是……我是说若是贾三本身就是所谓的香气的来源,表弟你要怎么做?”
第36章
贾澜在荣国公府睡了一觉之后,顿觉精神饱满,又因为贾史氏不再自己无需去请请安,虽然昨夜贾赦张氏赶回来了,但是张氏并不用自己去请安,还专门说了让她好好歇歇,所以难得睡到自然醒,贾澜心情颇好的任由陈妈妈给她梳着头发,听着惠儿说起在宫中学规矩的事情。
“芍药是老爷给的,惠儿你记住凡是莫要出头,宫中不比府上,出了事小姐未必能保住你!”陈妈妈对惠儿很了解,于是连番叮嘱道。
惠儿使劲的点点头,她跟三小姐的情份是自小就有了,小姐当初在老夫人还在世的时候还专门给自己求了姻缘,当初姨娘救了自己的命,小姐对自己又一直都非比寻常,拿她当亲姐姐一样看待,所以在心里她早就把小姐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所以她自是不愿让小姐为难。
用过早膳之后,贾澜去见了张氏,张氏看着贾澜道:“保龄侯老夫人虽身体欠安,不过不用担心,你莫要担心。”张氏自从贾瑚生病之后,便对自己这个婆婆再也不抱期望了,所以这次保龄侯老夫人生病,她也没有让贾瑚前去,除去保龄侯老人年纪大了,不想自己刚痊愈的儿子再次染病,另外就是因为对跟贾史氏一心的保龄侯老夫人也并非很喜。
贾澜应允之后,问张氏:“多谢嫂嫂,嫂子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这些日子忙着瑚儿的事,嫂子看着也清减了不少。瑚儿现在可是彻底好了?”
“我无碍,宋妈妈一直在帮我调理。说也凑巧,你走的那天瑚儿便稳定了不少,还整天念叨着三姑姑喂的水好喝,喂了粥好吃,一个看不住就想下床,你大哥哥气的不行,不过之前祖父的好友清远先生来京探女,祖父说服了清远先生暂留京中,瑚儿正是启蒙的年纪,祖父便接了他过去。”张氏闻言便道,说实话她心中有些骄傲,便是公公听说瑚儿能被清远先生亲自启蒙,也是激动的不行。
清远先生,姓苏字义,自清远,三十年前年前高中状元,跟张太傅同年,当初殿试被圣祖评委百年难遇之奇才,本想钦点探花的,不过文章实在出众,旁人难挤,圣祖便当场点了状元。不过科考刚结束,许是因为太过激动,苏义祖父大喜之后便含笑而终了,因苏义乃唯一嫡孙,守孝三年间其祖母也去了,不得已又是三年孝期,好不容易出孝了,又适逢夺嫡关键期,苏义生父也被牵连罢官,苏义在翰林院待了两年,其父便郁郁而终了,因不喜官场争斗,苏义便直接借着为父守孝辞官归乡,这些年虽未出仕,却已著书无数,教导的五名弟子皆是大才。贾澜也读过他著的“地理志”,书中所述的风土人情、地理民俗、历史矿产、医药巫术……让贾澜对这个时代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清远先生大才,若得清远先生教导,瑚儿必成大器!”贾瑚年纪虽小,但是张氏教的很好,千字文、三字经皆已熟背,按照张氏对贾瑚的教导,他绝成不了书中贾琏那样不务正业贪色纵欲的纨绔子弟,说实话只要张氏活着,贾澜就相信便是贾琏也不会落的书中的结局。
张氏有些得意,但还是道:“也不知清远先生能不能看上瑚儿,瑚儿一贯娇惯,就怕清远先生看不上。”张氏没有说的是贾代善原有意让贾政去拜望清远先生,最好拜师,不过张氏早就有所准备让人在贾史氏面前说了苏义虽有大才,不过当初就是在官场混不下去才……贾史氏自然不愿意儿子拜这样的人为师,可以推脱,最后导致贾政未能去见苏义本人。张氏心中其实因为这件事对贾代善也有些意见,贾政都是即将成亲的年纪,这个年纪还去拜什么师?不是拖瑚儿后退么?
贾澜听陈妈妈说起了因为贾政前几日不知怎么的惹得贾代善大怒,还是贾赦求的请,现在贾澜看到张氏这样的表情,也能猜出个大概,这样的好事,贾代善自然愿意是想贾政也分杯羹的,可现在张氏只提了贾瑚,就表示此时绝对没成,又看到张氏略显得意的样子,贾澜就已经清楚这些日子府里定是及为热闹的。
跟张氏聊完天,便又到了进宫的时候,张氏还是交了贾赦前来相送,反正贾赦身上只有虚职,贾赦本就在书房研究自己的古董,上次跟着张太傅在外面淘到了好东西,又因为张太傅夸了贾瑚,说他比贾政的天分高,心中正是得意,也不拒绝。
“我在宫中听说皇子们都是文武皆通的。”贾澜坐在车里跟车外的贾赦聊天的时候,笑问:“上回瑚儿还说大哥哥的骑术最佳,是他看过最好的,大哥哥可要给瑚儿亲自启蒙?”
贾赦骑在马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那里骑术最佳,这孩子……”
“瑚儿可是给我说了,大哥哥骑术好,大哥哥最是厉害,还说大哥哥给他讲的故事最是好听,说大哥哥花了一百两银子能买两千两的东西。我也觉得大哥哥最好了,咱们这样的家里不缺金玉,大哥哥本身就有爵位在身,又得了张太傅尹太傅的称赞,上回大姐姐跟二姐姐也给我说若是没有大哥哥,她们那里有这样的好日子。大哥哥不必过谦,总之您是最好的大哥哥。就是连祖母之前也给我说过呢,祖母说她这辈子最高兴的就是有大哥哥这样的孙子。”贾澜笑眯眯的靠在惠儿的肩膀上,调皮道。
贾赦被夸的有些飘飘然,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一直被贾政对比显得格外无能,不过经过张太傅的宽慰,也觉得自己不用争强好胜,就是为了子孙计,他这样才好,逍遥一生,等以后瑚儿才有大前程。于是跟贾澜说话也越发的亲近,甚至还给贾澜透露了张氏托张老夫人给她安排了个老嬷嬷,让她在宫中不要太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