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清一把推开曹暨,转头对赵四说:“阿瑞,去叫御医过来,给阿暨包扎。”
赵四点了点头,黄嘉楠过来站在曹暨身边,此刻顾云清与那两人对峙,对着那对双生子说:“你们横竖都不肯罢休,什么道理都不听,我这个做哥哥的,今日就用拳头,好好教教你们怎么做人!不是谁拳头硬,谁就是有道理,也不是弱之肉,强之食!”
“哦?你一个人要打我们两个,好大的口气。”
“口气再大,也没有你们胆子大。各位兄弟,先让一让,等我教好两个庶弟,再与你们喝一杯!”顾云清抱拳,姿态大方潇洒。
话说完,那些人都退后让开,黄嘉楠找了个位子,若是云清不行,他就随时冲过去帮一把。顾云清站在那里勾了勾手指:“来吧!”
众人都为顾云清提了一口气,一个人对付两个,还是手里有凶器的,哪怕这小子平时再厉害,这会儿一个打两个,能行吗?
看台上刚刚反应过来,这是下面发生了大事,刘正基站起问:“出了什么事情?快去探探!”
那太监往下奔跑去,等他再奔跑上来,气喘吁吁道:“陛下,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谁打起来了?”
“顾小侯和顾将军家的另外两位郎君打起来了!”
顾奎一听连忙站起,对着皇帝弯腰:“陛下,臣去看看!”
老侯爷也急忙跟着下去。
“好!好!来人,快来人,去把人拉开!”皇帝这个时候也是一脸着急的模样。
场上那两兄弟以为自己占尽便宜,却不知道人家敢这么说,必然是有这个道理,等他们碰上了顾云清才知道,手里有刀,没用。顾云清飞身起来连环脚踹过去,双生子之一被她一脚踹飞,而另外一个在这样快速的身形之下居然没有一点点可以帮自家兄弟的机会,两人对付一个,手上还有凶器,就这么一边倒地挨打。
众人都太失望了,这两个货色怎么好意思出来送死的?一点点都没看头。
一个被顾云清踹倒在地一下子爬不起来,另外一个要扑过来,顾云清转到了一个身后,胳膊将他的喉咙锁住,夺下了他手里的刀,手上使劲一拧,那个的胳膊被卸下,脱臼之后疼地一声惨叫,就在同时,顾云清用他的刀挑开他手腕上的皮,挑断了他的手筋,血流如注。
“王八羔子,今日不废了你,以后等你闯祸,害死满门吗?”
“八郎!”被踹在地上的那一个惊叫,顾云清这才知道手里这个是顾云凤,顾云凤被卸下胳膊关节,又被挑断了手筋,疼得大叫。
顾云清不管他了,被顾云清踹地浑身骨头疼痛的顾云龙,还没站稳,见顾云清过来,心头一惊,一个不稳又跌在地上。
看着弯腰低头的顾云清,顾云龙心头满是惶恐,一直在南方横行霸道的他从来没想到,跟自己差不多年岁的顾云清会这样的强悍,侧过头看见远处正在跑过来的顾奎,顾云龙大叫一声:“阿爹,救我!”
听见顾云龙的呼喊,顾奎喊:“住手!”
顾云清转过头看向顾奎,顾奎连连呼喊,顾云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回过头,跟顾云凤一样,刀尖挑开了那顾云龙的手腕,右手手筋挑断。那顾云龙凄厉的声音狂叫:“啊……阿爹!”
作者:对于文名,我想改成《我陪娘子逛花楼》你们觉得咱们样?大家给个建议哈!
第19章
顾奎跑到顾云清的面前,顾云清手里拿着匕首,匕首正在淌血,而这个血是来自于躺在地上蜷缩着哀嚎的弟兄俩,顾奎一下子顾左不能顾右。
顾云清指了指这边这个说:“他还被我踢了几脚,应该伤得比那个重,您要不先顾着他?”
顾奎眼光如刀看向顾云清,可惜顾云清皮比那鼍皮还要厚,她那里会在意这个?
顾奎扶起顾云龙,给他压住手腕止血,那力道重了,让顾云龙哀嚎不止。那边顾云凤还蜷缩着,叫唤,当真是心如刀绞。
老侯爷问云清:“没事吧?”
顾云清深吸一口气说:“我没事,不过阿暨受伤了!”
说着转头看向坐在边上的曹暨问:“阿暨,你怎么样?”
顾云清走过去看曹暨,宝蓝色的衣衫上鲜血洇湿了一大片,看上去很是可怖,老侯爷看曹暨这个样子,忙问:“阿暨?”
“应该还好!”曹暨回答他。
赵四带着御医急急忙忙地奔跑过来,指着曹暨说:“快给小公爷看看!”
“过来,这里两个伤得更重!”顾奎沉声道:“先给他止血!”顾奎指了指地上的顾云凤。
赵四小声地说:“我给阿暨去找的御医,怎么就先给这个两个看了?先来后到总要的吧?”
顾奎阴冷的眼神看向赵四郎,赵四郎只能侧过去看向太子:“殿下!”
太子本就是个没什么大主意的,这一场已经让他千回百转,却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还没千回百转好,赵四就来让他拿主意了。
顾奎心疼自家儿子:“给他止血!”
老侯爷站出来:“慢着,且不管身份,总要管个对错吧?没有道理行凶的先看,阻挡的后看吧?”
顾奎仰头看老侯爷,冷笑:“侯爷,顾云清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爹,他的生死在我手上!”
曹暨一把抓住秦侯爷的手:“侯爷,让他们先看,顾大将军已经没有道理可以讲了,等下御前辩分明。”
顾云清看上去在发抖,她侧过头去,咬着唇,黄嘉楠走过去,拍拍顾云清的肩膀:“这样的不慈之父,也算是让我们开了眼界。兄弟!别难受,你还有我们,大不了,让我爹收你做义子!”
一群女眷快步过来,有曹家老太君,也有顾家老太太,还有秦萱,刘夫人和其他几家的夫人,顾老太太一见地上的两个孙子,白色的袍服上满是鲜血,在丫鬟地搀扶下,跪在地上叫:“龙儿,凤儿,哪个畜生把你们伤成这样?”
那顾云凤此刻已经被止血,叫:“祖母,是顾云清要杀我!”
那老太太这个时候看着心肝宝贝被顾云清弄成这样,眼看要落下伤残来,又是心疼又是憎恨,站起来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顾云清面前问:“是你弄伤了他们?”
顾云清点了点头:“没错!”
顾家老太太伸手指着顾云清:“我是你祖母吗?”
“是!”
“祖母,我要他的命,让他去死!”顾云凤眼中含着泪,咬着牙吼。
顾老太太伸手指着顾云清:“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吗?你把我的龙儿和凤儿弄成这样,拿命来赔!”
顾云清眼睛瞪地老大,咽下一口口水,不可置信地问:“祖母,你不论对错?为了他们,要我死?”
秦老侯爷走过来搂着顾云清,顾云清被顾老太太逼在那里,顾老太太牙齿缝儿里逼出一个一个字:“要……你死!”
曹家老太君走到曹暨身前,自家孙儿身上受伤,还没有人来照看:“怎么回事?阿暨,你怎么成了这样?”
“祖母,我无大碍!”
“这还叫无大碍?血都出成这样了,还叫无大碍?御医人呢?”
那在地上给顾云凤包扎的御医心一阵颤抖:“老太君,下官在这里,顾大将军让小的先给他家的两位小郎君医治。”
“那你就把我家的小郎君放在边上了?”老太君怒道:“我曹家没落到如此地步了?孩子受伤,只能靠边站了?”
太子尴尬地笑了笑:“老太君莫着急,御医马上就来了!”
曹暨拉了拉老太君的手:“祖母,算了!顾大将军当时威胁,先治顾家两位庶子,否则云清的命还在他的手里。您一直跟我说,要跟讲道理的人说道理,这种人惹不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春日宴上怎么会有匕首?顾家这两个,怎么会伤你?”刘夫人过来看着曹暨的伤口,一边抹眼泪。
曹暨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方才好好地蹴鞠,两人拔出匕首,冲过来要杀云清,让我们不要插手。当时太危险了,云清一直在劝阻他们,他们却丝毫听不进去,趁着云清不备,冲过去要杀她,如果没有我推开云清,云清恐怕就被他们刺进胸口了,这会子连命都没有了!”
边上的那几个世家子弟也纷纷开始说当时的情况:“刚开始,云清一直在退,还一直跟他们说这种场合不能带凶器,让他们放下刀,两人,两兄弟穷追不舍。是他们把匕首扎到了阿暨,云清才忍无可忍的。”
“是啊!春日宴怎么就带匕首进来?这种场合带匕首有刺杀之嫌啊!”
“这哪里是有刺杀之嫌,不就是刺杀吗?”
顾家老太太对于那些话,置若罔闻,盯着顾云清说:“你不是说自己讲规矩吗?我作为你的祖母,现在要让你死,你怎么不死?”
顾云清看着顾老太太,从地上捡起匕首,惨然一笑,撩袍下跪:“父亲要打杀我,您没有一句话。宁氏害死父亲的怀孕的妾室,挑唆父亲棒杀嫡子,您也不说话。为了宁氏,顾云龙,顾云凤要杀我,若非外祖教我功夫自保,若非阿暨替我挡刀,我此刻已经没有命了。就算是他们要我的命,我还是留下了他们的命。此刻,您不分青红皂白让我自裁?常言说,生而未养,断指可还!我出生在秦家,长在秦家,顾家从未养过我。我愿意断指还生恩!”
这时候来了多少夫人朝臣,听顾云清这么个半大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谁家孩子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秦老侯爷一把夺过云清手里的匕首:“胡闹!”
秦萱跪下抱住顾云清哭道:“儿啊!你糊涂啊!所谓生恩,是亲娘的十月怀胎之苦,是生你之时的生死之险。与他们顾家有什么关系?”
顾老太太咄咄逼人问秦老侯爷:“这就是你侯府的教养?我作为祖母,作为婆母,命令不得了?”
曹暨冷笑一声:“顾老太太的话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妄言?《孝经》中曾子问孔圣人:‘敢问子从父之令,可谓孝乎?’子曰:‘是何言与?是何言与?父有争子,则身不陷於不义,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於父,臣不可以不争於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不知哪位能将这段话给顾老太太讲解一二?”
曹暨是希望赵四那个小色鬼来接话,没想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孔圣人的大致意思是,当父亲做出不义之事情,有敢于直言力争的子女,就不会使父母亲陷身于不义之中。所以,对于不义之事,一定要谏争劝阻。如果只是遵从父母的命令,又怎么称得上是孝顺呢?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就今日之事来说,您家这位六郎,一直在劝阻您家这两位郎君行凶,跟他们可是一说再说。是他们伤了曹家郎君,为了防止他们再伤其他人,六郎一人敌他们两人,若是不把他们伤了,难保他们俩不做出其他伤人之举。在我看来,顾六郎所作并无过分之处。作为今日见证,彦愿同去御前辨分明。”
众人没有想到谢相家的七郎会站出来给顾云清说话,秦老侯爷将母子俩拉起来:“咱们走!去找圣人和娘娘!只求一个公道!”
顾云清站起,容色悲凄,却又不肯落泪,好似少年人的倔强,露出了笑容,对着谢七郎抱拳:“谢兄,多谢仗义执言!”
曹暨过来勾住她的肩膀:“云清,我陪你去御前!”
第20章
老太君看着曹暨说:“也好,你去御前让圣人看看,你这个鱼池之殃也要给个说法。而且是顾大将军要求先包扎顾府两位庶出的,刺杀嫡兄的郎君,再包扎你这个国公府的救人的嫡长子。顾家如今胆量可真大,还真是龙子凤孙了?”
老太君这话说完,对着那顾老太太挑唇一笑,顾老太太以为她说的龙子凤孙指的是自家的龙凤两个孙儿,她还强硬地说:“自家的孙儿,定然是要爱护的。”
曹老太君笑了一声,转头对刘夫人说:“曹家除了云清娘俩之外,他们顾家满门,一个都不许踏入我曹家半步。所谓仗义多为屠狗辈,我曹家不会看不上出身草莽的人家,却看不上这种连一点点道理都不讲的人家,我们惹不起躲得起。”
刘夫人躬身:“是!”
曹老太君在京中素有威望,她这种话一出,再加上顾老太太今日的言行,让人不耻。后面的那些夫人们议论纷纷。同情秦萱母子,遇到这样的人家。
顾老夫人在外素来被地方官女眷捧着,她说什么话都是对的。这会子一群妇人眼里的鄙夷之色,让她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顾奎一看今日恐怕很难善了,自家老娘又是个村妇,话虽然多,但是大多不在点子上,若是去了御前恐怕会坏事。
“阿娘,您带着龙儿和凤儿先回府!”顾奎对着老太太说。
顾老太太心头却不忿:“我要去御前,在圣人面前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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