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容府的婚事若是不成,退而求其次,她也需得在独孤凛回来之前尽快定下一门合适的亲事。
既要夫君家境清明,为人周正,又要有足够的势力能够在明府日后没落之时予以帮扶。
单说前一条,放眼整个盛京城,洁身自重的年轻郎君便寥寥无几。
哪家高门大户的年轻公子后院没个三两侍妾通房?
先前会考虑到容怀瑾,也有着容氏对于后宅之事规矩严明的缘由在里头。
眼下,该如何是好呢……
“斟儿可是在为亲事担忧?”
明相步入后苑,眼看着爱女失落的模样,不由心疼。
“乖女且宽心,为父先修书一封替你退了那容怀瑾,绝不让乖女受容氏半点委屈。”
他在明夫人身旁落座,轻声安慰明斟雪道:“乖女无需多虑,再过两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为父这就安排你兄长为你另觅良婿,届时在你的生辰宴上安排相看。”
明斟雪点点头,朝父亲与母亲投去感激的目光。
亲人永远是她最坚强的后盾与底气,上一世的遗憾,这一世她定要想方设法去弥补。
先择出一门亲事,避开被独孤凛强占豢养的命运,而后再旁敲侧击,提醒父亲与兄长调查身边之人,找出前世兄长被害,明家倾覆的真相。
明斟雪估算着日子,着手准备生辰宴相关事宜。
明槊动用了明氏在盛京城的所有人脉,亲自把关,为妹妹精挑细选出一批等待相看的年轻郎君。
“请帖已经送至各府,就看今日来的适龄公子在妹妹面前表现如何了。”
明槊两臂交叠抱在胸前,倚在厅堂前眺望远处。
“横竖有父亲与兄长为你撑腰,妹妹只管挑选合自己心意的。无论是公侯高门,还是新科新贵,能入得了妹妹的眼,都是他们高攀了妹妹,高攀了明府。”
被兄长一逗,明斟雪抿唇轻笑了下,近来紧绷着的心弦这时才轻松些许。
“瞧着这日头,也该来了罢。”明槊望了眼厅堂外。
“哥哥莫急,刚过未时一刻呢。”明斟雪劝道。
明槊点点头,一行人又再厅堂内吃了会茶。
半晌,明槊唤来值守的小厮,盘问一番。
“可有人往府里递了拜帖?”
小厮答:“回将军的话,小的在外候了半个时辰,并无一人手执府上拜帖来问话。”
“这便奇了怪了。”明槊皱眉,“帖子上写的清清楚楚,未时初入府。我送出去请帖时,各府答应的好好的,总不能临时反悔了罢。不吭不响的出尔反尔,真不怕得罪明府?”
厅堂内众人静默不语,气氛正僵着时,忽有一小厮自外匆匆忙忙赶来厅堂报信。
“来了!”明槊双眼登时迸出光亮来。
“回相爷,夫人,将军,小姐的话。”小厮面露犹豫,“英国公府方才托人传口信,说…说…”
“说什么?”明槊察觉话风不对劲,登时眉目一凛,面色不善。
“说英国公府的小公爷方一出了府门,还未来得及登车,便有脱缰一驴直冲而来。”
“而后……小公爷的脑袋便被驴踢了……”
厅堂内鸦雀无声,一片沉寂。
“岂有此理!”明槊暴喝一声,怒从心起,“不愿来好歹也找个过得去的理由,这是什么话?脑袋被驴踢了,我信他个鬼话!老子这就往英国公府走上一遭,看看那小子的脑袋还在不在!”
说着便提刀往外冲。
“哥哥莫要冲动!”明斟雪冲上去拦住他。
她听着这消息哭笑不得,拽着明槊的袖口晃了晃,劝道:“算了罢哥哥,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横竖还有其他府上的公子要来呢,你这便沉不住气了?”
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哄的明槊消了气性。
“亏的你在军中打磨多年,这副脾性也忒急了。”明相稳坐上方,低斥了句长子。
这时,厅堂外接二连三跑来十余个小厮来报信。
“报,张阁老的长孙在来时的路上翻车了,马儿不管不顾跑了数十里地,张公子滚下马车吐得七荤八素。”
“报,武定侯府的小侯爷被狗咬了。街巷突然窜出一群野狗拼命撕咬着小侯爷的腿脚,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连裤子都给扯下来了。”
“报……”
“报!!”
……
半日里,明斟雪听到了盛京城里的七七四十九种丢脸方式,深感世事之奇妙。
“都给老夫让开!老夫亲自去找这些混小子算账!”
这下轮到明相坐不住了,怒发冲冠为爱女出恶气,恨不得将那些出糗的年轻公子捆在一起,痛骂一顿。
“父亲父亲,您消消气啊,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