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赛克系统掩盖下,尸兄断肢喷出一股金棕色的粘稠液体,像融化的金子似的。
别摸。路怀星啪地一下打开罗小北的手,是尸体的血液。
知道知道。罗小北收起爪子,憨笑,但是颜色挺漂亮。
路怀星在地上抓起一把雪,静静地擦掉锯子上粘稠的黑红色血迹,什么都没说。
只有不远处搬尸体的傅重明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动作,微微有些疑惑。
尽管有马赛克系统,大部分选手内心还是拒绝碰尸体怪物的,一脸愁苦地看着防卫官,只有那个脑洞大开的病号选手举着切成人棍的尸体,真的试图补屋顶。秦爱爱左看右看,似乎觉得干看着不好,房前屋后转悠着试图帮忙,最终在屋后成功找出一个大胶囊一样的东西,上头有个按钮,喷涂了一个秦爱爱不认识的化学式。
这是什么?她疑惑。
路怀星侧头看了一眼,回答:可燃冰,一种天然气水合物,别打开,储存仓失压它就不能用了。
秦爱爱和罗小北一样听指挥,立刻就放下回前面去和其他选手呆着了。
我刚才看屋后是个湖呢。她充满怀念地说道,我出道时的梦想就是赚够钱退休,去贝加尔湖边盖一个小木屋,夏天垂钓,冬天看雪景,多浪漫啊。
你的梦想不是探索宇宙吗?谭邱崩溃问。
秦爱爱:呃,那是官宣人设,我真的只想要个这样的可爱房子,网红图里贝加尔湖边的小屋都长这样,多温馨啊。
说着她拍了拍身边的迷你小屋,拍得屋顶的尸兄一声颤抖的吼叫。
呃我的意思是正经房子,不用尸体当建材的那种。秦爱爱颤抖。
听着那边热络的聊天,房屋背面的路怀星当地一声把一根大钉子敲进雪地,因为力气不太够,锤子滑了一下,差点砸脚,傅重明急忙上前夺过:我来就行。
路怀星从善如流,松手得很干脆,好像他本来就打算把脏活累活全丢给防卫官。
这塔点亮了五年?他靠在一边,看防卫官干活,看着看着忽然这么问。
嗯,今年第六年。背景音是大钉子钉尸兄。
那很好。他轻声说。
尽管路怀星语焉不详,但傅重明意外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显然不是在说光塔比赛很好,他在说太阳防卫军团做得很好。
在这样一个几乎是末世的时代,全球秩序没有崩坏,人们依然有心思追星和打网游。
谢谢。傅重明耳尖微热,点头致意。
路怀星:光塔今年提高了难度?
目前来看是的。傅重明点头,它的规则很奇怪,危险,招招要命,却从不禁止内部录像。光塔赛制是三个月一个赛季,会有一个月休赛期,休赛期间,选手可以离开光塔,回到外界。所有防卫官身体内部都植入了用于记录影像和数据的芯片,所以只要我们活着,就能带完整的录像出去,光塔从未阻止政府编撰针对它的课本,所以新手场本该非常简单。
那五年里新手场的死亡率是多少?
傅重明:第一年很高,人们的生活早就离不开高科技辅助,突然进了场,雨林和雪山是死亡率最高的场景,有80%,大部分人分不清热带雨林里哪个物种有毒,而在雪山上,几乎没人会徒手生火取暖,甚至有人不知道低温不能睡觉。
路怀星注意了他的用词:第一年?
嗯,防卫官带出情报后,基本生存技能成为必修课。去年新手场的死亡率不到5%。
那就是了。路怀星轻声说,因为选手在进步,它当然要调高难度,不然,还有什么看点?
那个黄毛不知什么时候在旁听,忽然跳起来道:你看,我就知道光塔是人类的机遇!
傅重明和路怀星齐齐皱眉,没说话,黄毛看他们眼神冷漠,只好悻悻地走了。
那边的选手们聊了一会儿,也不好意思让防卫官自己干活,前前后后找了半天,把补给站里用来临时宿营的保暖帐篷全给掏出来支上了。
省得那怪物嫌房子小!秦爱爱热情洋溢地竖起大拇指,看着一片歪歪扭扭的蓝色帐篷群,骄傲。
有这么个政府树立起来鼓励信心的偶像,似乎其他选手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点笑容。
但他们忙活完帐篷一回头,顿时又是齐齐后退
那边的防卫官和病号不知什么时候架起了火堆,病号手里挥舞着一截尸兄的胳膊,正在添柴火一样往火堆里怼,而防卫官比较霸气,咣当一下架了个烤架,上头一个呜呜叫唤的尸兄。
靠!那黄毛吓得骂起来,你俩有毛病啊,还真生火烧烤了?
其他人虽然不想骂防卫官,但眼神表达的其实是一个意思。
傅重明回过头,耐心解释道:怪物在出发前对我们说了一句话年轻人给我勤快一点才对。究竟做成什么样才算勤快?那个怪物自己说的,这些是木柴和食物,他还说给我们一小时修房子,修好后再生火吃饭,他说的可不是一小时后他回来生火做饭。
众人脸色微变,如果按照这个逻辑,修房子,生火,做饭,这是三个任务,都要完成,而雪下诈尸的怪物是任务指定的木柴和食物。
如果不是防卫官一力解决,在场大部分人都没那个胆子做这种鬼怪料理。
黄毛脸色难看,好像不太服气:至于这么抠字眼?你想多了吧。
其他选手中也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
傅重明忽然严厉起来,他骤然凛冽的眼神让黄毛直接缩了一下脖子。
你的光塔课程没有及格?傅重明的声调不见得多高,却压得黄毛不敢抬头,光塔的外观,酷似一座座老式电视塔,而它的比赛氛围,也和当红综艺节目套路如出一辙:它会故意制造反转情节、设定陷阱,就像有的综艺会以此手法坑嘉宾、坑选手来制造爆点,玩文字游戏只是小儿科。永远不要觉得它会和你讲道理和逻辑你的必修课没有学么?光塔,它使用人类熟悉的故事背景,却永远不会遵守人类的逻辑和规则。
黄毛表情阴沉地哼了一声,这是一个光塔崇拜者,所以傅重明言尽于此,转向其他人:昨天我们往山下走的路程中不止走了一次,在几次之后我就有所察觉,只是当时不能判断正确的下山方法,因此我把一些压缩饼干的包装扔在了返回点附近,一会儿怪物回来,如果我们哪里做得不对开启了他的杀戮模式,你们所有人,立刻转身往山下跑,我会拦住怪物。
他顿了顿,对路怀星说:你尤其要跑快点,这里你体质最弱。
路怀星只是对他笑。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怪物吭哧吭哧的脚步声重新回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让我看看你们这群偷懒还想挑战极限的登山呃?
一群瑟瑟发抖的登山者,背后是同样是瑟瑟发抖的房子断手断脚的尸体搭的。
秦爱爱还壮着胆子解释说:我们可勤快了呢!看,我们还搭了个帐篷营地给你当花园!
怪物站长: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你们肯定又偷懒不
果然!所有人心头一跳,还真是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