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罗小北吓得嗓子都堵了,那可不是教授,那是防卫军团的军团长。
罗小北昨天回了家,第二天早上去了学校,去逛了逛开学社团招新的活动现场,正在感慨恍如隔世呢,就被文诤远找上了门,说希望和他一起把比赛里发现的情报整理汇报上去。
但罗小北悔呀,他死都没想到,文诤远的汇报方式是让他开车硬闯防卫军团驻防地。
文哥也很有潜力,是那种车被一枪打爆油箱也能绝不回头看爆炸的狼人。
狼人医生在禁闭室蹲了一天,自己给自己缝的伤口,晚上终于被两个防卫官绑到军团长面前的时候,傻小孩已经真的吓成傻小孩了。
半晌,赵羽竹抬起头看向他:《我的世界2589》?
文诤远给了罗小北一巴掌,后者才结结巴巴地回答:怎、怎、怎么,军团长你也不玩游戏啊,怎么和我路哥一毛一样,这么火的游戏都不知道?
文诤远扶额:说正事!
哦哦,正事正事。罗小北咳嗽了一声,用干巴巴的嗓音解释,是这样,那是一款非常火爆的模拟经营游戏嘛,赛博朋克风格,玩家在里面要扮演荒星领主,管理居民生活啊、治理犯罪啊,还得规划道路交通啥的,难度自然是随着游戏时间轴递增的,一开始是给饥民建房子就行,后来你还得讨伐反对势力、修建大学和机场,甚至抵抗来地面作乱的外星人大军什么的。
赵羽竹的指尖敲了敲桌面:重点。
重点!罗小北大喘一口气,不是只有格斗、射击或者竞技游戏才会火,模拟经营一样爆红,我前几年还在网上直播过玩这个,我数学好,会计算,所以我做的道路规划从来不堵车,因为这个我还被顶上过直播网站首页呢。
文诤远叹了口气,一把堵住小孩机关枪一样废话的嘴,直说:我们认为,赵将军您现在在现实世界面对的挑战,与光塔内的比赛没有本质区别,只是场地不同、类型不同的另一种玩法而已。
这是一场全人类的危机,从光塔点亮那一刻起,无人豁免。
赵羽竹重新低头,翻到下一篇。
你们黑了防卫军团的数据库?赵羽竹问。
那份生物实验对比结果中的光塔怪物数据是我自己的,主要来自两个光塔主持人,一个叫加百列,一个叫女娲。选手数据也是我自己的。文诤远点了点自己,我们两个都有异能,所以我抽的自己的血,样本还不够多,但我们的生理特征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变化的是我们身上的能量辐射频率。光塔的注意力并不是防卫军团说的那样,始终随机!
罗小北脸色惨白,憋了好半天,扑腾一下双手抱头蹲地:那个确实是,但长官我坦白从宽,后面那份光塔选手的能量辐射统计数据是我黑你们数据库弄的,你们防火墙太厉害了我只抠出这么一丁点,计算结果是我自己算的啦呜呜呜跟远哥没有关系!
文诤远把脸埋在掌心。
赵羽竹冷声问:他是主谋?
罗小北:绝对不是我才是!
赵羽竹:我信吗?
罗小北泣不成声。
为什么暴力冲击基地大门?不怕炸死自己?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无照驾驶把油门当刹车了
文诤远已经把头埋到自己膝盖上了。
他光顾着哭,没看见赵羽竹忽然展颜一笑,如同春风化雨。
他随手在光脑屏幕上敲了敲,等在暗处的防卫官们各自散开,解除了待命。
没有哪个想不开的反军团组织或者光塔崇拜者组织会找一个这么逗乐的怂小孩执行刺杀,他差点没把他同伙气得给他一手术刀刺杀了他。
他点点头,从桌上拿起另一个光屏,放在自己面前,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两只注射器,然后开门见山地说:这是监控设备,防卫官体内就是这东西,但这两支没有自主支配的关闭时间额度,会一直保持记录状态。
文诤远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前抓起一支。
赵羽竹:你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文诤远手都没停,直接往自己胳膊上扎了下去。
于是赵羽竹没有看他,只是笑了一下:那小孩呢?
罗小北抹抹眼泪,表情犹豫,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在赵羽竹与手持注射器的文诤远之间来回转,不住地吞口水:所以这意思就是我们的研究思路是对的,只是再往下就要接触机密了对不对?
赵羽竹指了指门:转身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的警卫可以送你回学校。
不是不是不是!罗小北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打针、那个注射器我、我、我,对,我晕针啊!没有能喝进去的监视器吗?
文诤远抄起剩下那支,转身走向罗小北,罗小北登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三秒钟后翻着白眼从沙发上滚落到地上。
连赵羽竹都默默遮住眼睛:
他摆摆手,两个防卫官走过来。
拖到后面实验区去。赵羽竹第一次这么无可奈何。
基地地下,一个很深的电梯井一直向下,在罗小北差点以为赵羽竹要带他们地心一日游之前,下坠停止,电梯门打开。
门开的一瞬间罗小北抖了一下,绕到赵羽竹那头,和文诤远拉开距离。
因为文诤远的眼睛瞪大,嗓子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似乎极度兴奋。
我看了你的资料,在火卫一基地待过,还被处分过。赵羽竹问。
文诤远勉强恢复常态回答:嗯,原因不明。
处分原因你自己看过没有?赵羽竹递给他一个光屏。
文诤远:看过,显示的是错误:000。大约是被光塔删除了。
赵羽竹摇头:没有,错误:000就是原始数据。防卫军团五个S级防卫官,他们当年的淘汰理由,同样显示的是错误:000。技术部破译了这个代码,这就是执行人输入进去的原始文字。
文诤远愣住。
听说过火种计划吗?
没有。
现在你听说了。
赵羽竹把呆滞在原地的文诤远拎进一间实验室。
桌边的老人穿着一身白大褂,鼻子里还插着吸氧管,但看起来精神矍铄,一双眼睛望过来,仍旧像鹰一般锐利。
他的手边也有一个光屏,文诤远和罗小北那点报告早都被赵羽竹同步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