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飞舞,每一刀都不是追求得有效杀伤或者致命一击,傅重明根本就是在随手乱砍,只是他周身气场如暴雨前的雷云,宋乾被压制得完全无力反抗,那个黄毛则根本吓得忘了还能反抗。
一个不知道哪个黑洞里钻出来的野蛮文明,搞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生存比赛,结果居然还有脑残罹患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跑去跪舔?傅重明手上动作不停,你该跪的是《法案》,如果你还能见到赵羽竹将军,你应该给他磕头,约束防卫官行为是他的命令,否则我早都这么干了!
他扯了扯原本一丝不苟的防卫官制服,扯开了领口,笑道:去他妈的法案吧。
S级防卫官也是人,傅重明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真正高尚的伟人,他坚持战斗下去的动力并非单纯为了保护地球,守卫人类文明,而是因为愤怒。
我好好一个地球,凭什么你们一来,就当我们是个破地球仪可以随便转着玩?
怒火几乎将他吞没,他一刀比一刀更快,毫无迟疑。
你知道被夺走名字、被抹去存在、被所有人见面不相识,是什么感受吗?傅重明厉声喝问,你知道付出巨大牺牲,战斗到遍体鳞伤,甚至为了保全火种,还试图把每一个靠近他的人推开,但回过头却还要被你这种傻逼怀疑叛逃,究竟是什么心情吗?
其实就是泄愤,傅重明放任情绪主宰了他,他吼道: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传奇本身,那是无名,那是星尘军团的军团长,路微霜!
噗
宋乾口鼻一起喷血,不知是被傅重明重创导致,还是因为傅重明骤然触动了信息锁。
异能的效果其实早就衰退了,多年训练的冷静自持在发泄过后快速回笼,傅重明在喊出那个名字后就停止了动作,他微微怔了一下,抬起手,居然在自己眼角摸到了一滴温热的透明液体。
他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以及他克制不住脱口而出的话:
那是我男朋友,那是我爱的人
恐惧。
傅重明沉默地收回了刀,记录设备显然没有失灵,但愿赵羽竹将军别真的罚他写出一篇长篇连载检讨书。
但他忽然叹了口气,觉得有几分轻松。
他的确一直在逃避自己的情绪他在恐惧,他不单单害怕路怀星会受伤,实际上那在战斗中不可避免,他真正怕的是信息锁。
你是传奇本身,你以无名为名。
地球联合政府建立了一座纪念碑,这句话是赵羽竹刻上去的,五年前刚加入太阳防卫军团时的傅重明站在那句话面前,心里激情澎湃,觉得自己简直都被前辈的光辉照得亮亮的:看,这是人类的英雄,他们虽然被抹去了存在,但人们却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和每个叛逆期熊孩子一样,傅重明毫无畏惧,他当时甚至还说过英雄与我们同在,但那时候赵羽竹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一个有些惆怅的眼神。
傅重明以前不太理解赵羽竹的情绪,直到他真的认识了路怀星。
他走过街头的人群,路过基地值守的战士,甚至见到昔年挚友,却只剩对面相逢不相识。
比起当一个浪漫的传奇,傅重明更希望他存在。
山里会留下他的回音,雨水能淌过他的面颊,星河万里可以倒影入他的瞳孔,路微霜这个名字不但会在未来出现在历史课本里,就在现世,也将被他的亲人、朋友和爱人,用唇舌和声带去一笔一划地描绘。
而不是一个空洞的无名,不是人们隐约记得有那么个传奇般的人物存在,虽然充满怀念和敬仰,却怎么都找不到他存在的痕迹和证据。
看罗小北不就知道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本该有个哥哥,罗宋扬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生活轨迹,没有照片,没有记录,甚至好像他都没有消耗过地球的氧气。
这些念头只是一闪念,傅重明重新举起刀,该走的处决程序还是补一下,聊胜于无吧,希望能把检讨字数控制在十万字以内?
他才张口,忽然空间一阵扭曲,血泊里的宋乾骤然消失了。
和上次一样的传送能力!
傅重明皱眉,这居然是宋乾自己的能力?但他伤势过重,不管怎么挣扎,估计都逃不过一次复活赛失败记录,所以防卫官也没有纠结,转身看了一眼吓成木雕的黄毛,淡漠地无视了他。
比起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精力,傅重明有更要紧的事儿要去做。
夜晚的高中很适合发生鬼故事,学校往往是闹鬼热门地点,所以路怀星扛着罗宋扬赶到,把人往地上一丢,便开始检查校园。
罗宋扬:QAQ!
你站不起来?路怀星皱眉。
罗宋扬:能!
他们警惕地看着漆黑一片的教学楼,路怀星没有贸然进入,灵异场所不是随随便便暴力突破就行的,他先确认了外围环境,期间罗宋扬一直在操作他的定位设备。
长官,这里有很强的磁场干扰,我尝试了好多次,但不能突破干扰定位到罗长官!那是
罗宋扬话还没说完,一个黑影忽然从拐角外飞扑而来,路怀星的刀举起了一秒,立刻把胳膊伸平,那道黑影已经迫不及待地杀到跟前,长臂一伸,用力把路怀星抱进了怀里。
唔路怀星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挤压在了对方弹性十足的肌肉上,不由得挑了挑眉。
罗宋扬错愕道:这位
你闭嘴!傅重明凶神恶煞地吼道,滚开,小三!
S033·罗宋扬:哈?
作者有话要说:傅36: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要抱要抱要抱要抱要抱要抱!
霜总:嘁。
小星星:(ˉ▽ ̄~)切~~看你这点出息,好吧好吧来抱抱,不怕啦。
第107章
世界或许是虚假的,记忆可能是人造的,但这些并没有摧毁罗宋扬的意志,他也本以为自己坚不可摧,然而眼前的这一幕带来的冲击似乎终于超越他的承受能力了。
从远处冲过来的白衣青年就像一颗大号奶糖,那种暖白也能让人想到高甜度奶油,他啪叽一下糊在了路怀星身上,变成热乎乎的糖浆,死死黏住,后者被他扑得整个人向后仰了一下,又被对方的胳膊紧紧圈回去。
路怀星。
傅重明把脸埋在路怀星脖子边,贴得太紧,所以声音有点闷。
而且又热又痒。
路怀星沉默,勉强从他铁箍一般的胳膊里动了动,抬起右手,在他脊背上随便呼噜了两把。
没办法,他整个人就差被摁扁了,傅重明只是声音发闷,他连嘴都张不开,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是我的。傅重明贴在路怀星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调,我的。
嗯。路怀星没说什么,也没挣扎,他明显看出了傅重明状态不对,整个人都像受了某种刺激,他现在表现得像个第一次上战场见血的新兵,而不是久经战阵的防卫官。
不管他刚才经历了什么,路怀星都觉得和自己有关。
在闹鬼的寒夜里,青年的怀抱暖得不可思议。
所以哪怕不是为了安慰傅重明,路怀星也觉得被他抱着挺不错的。
然而没完,傅重明又低声喊了一句:路微霜。
嗯。
路怀星微微皱起眉,在这颗快要融化的黄芯奶糖的声音里听到了细小的战栗。
gu903();所以他艰难地抬起手,回抱了傅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