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规则是背叛同胞扣分?
有人惊呼:靠,我刚才砍的是人还是机器人我没看清啊!但从他衣服上红色的血迹来看,大概率是人类。
有人脸色难看:因为我被分成机械阵营,所以来袭击我的是人类NPC!可
我帮你杀了敌人他的队友举起掌心,露出红色的伤口。
谁知道在哪查得分?
这话一出,众人的表情就更加沉重了,他们翻看了所有随身装备,检查了自己的选手系统界面,甚至有不死心的尝试在身体皮肤上找到类似数字纹身的号码之类,可惜一无所获。
我这数字真的只是我女朋友生日。一个青年尴尬地捂着胳膊,再说了,我这尾数是6,刚才比赛不是说加减都是5分算吗?
没有人找到任何计分显示,刚刚的情况又是最混乱的战场,队友互帮互助很常见,没有人在击杀扑过来的敌人时留意过对方是什么物种。
现在一锅沸粥一样的战局似乎进入了新阶段,双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开始各自试探着撤回,于是选手们得以喘息,有时间仔细观察,这一看又开始纷纷怒骂。
故意的吧,这特么两边长得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吗?
大部分士兵都有全身机械装甲,不论是人类还是机器人,并不会有太多暴露在外的皮肤,所以一眼看去两边没什么特别大差异,根本分不清乱起来后砍得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以哪怕是傅重明这样的S级,都不能精准回忆自己刚才砍过多少人,多少机器人,毕竟他随手帮了不少被袭击的选手。
没有办法计算积分。傅重明退回路怀星身边,向他展示了自己的手指上面被他割开一个小口,果不其然,流出的血液是正常的红色。
嗯。路怀星毫不意外,简单,但很有效啊。
X文明并不是一个多么先进的文明,或许它们先天维度高,但文化产业如果放在地球上,可能会赔钱到死,它们热爱古罗马角斗式的残酷美学,以及玩弄人心带来的狗血恶意,随着赛季序号的增加,它的手段似乎也玩不成更多花样了,强行把选手划分阵营,这一招并不新奇。
但比较致命的是未知选手们知道负分会被判定失败,但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少分。
双方的退兵似乎也是计划好的。傅重明看了看远处,人类军队回到了他们的天空母舰上,机器人部队回到那个高墙后头宅着了,剩下我们这些选手,如果想多杀几个敌对阵营,来确保自己一定是正分
他言尽于此,但没有谁猜不到结果。
生死存亡关头,文明就会受到挑战,刚刚还热火朝天的交战双方忽然齐齐撤军,缩回堡垒里,恨得选手牙痒,因为如果无法突破NPC的重装防线,那就只能把刀刃对准身边。
所有选手都能意识到这一点,于是议论声四下响起,现在离凌晨清算积分的时刻还远得很,所以还没有到紧要关头,人群还可以继续喧闹,焦虑地试图商讨一个对策,防卫官们尝试组织纪律和安抚情绪,他们敏锐地注意到,有一小部分选手默默向后退,试图不被卷入那些热烈的出谋划策里。
这些并非是光塔选手,他们只是经历过更绝望的处境,于是选择不要去和其他人产生互动,因为不认识的话,就不会因为这些人的死去而太过难受。
太阳防卫法案里规定了,当不得不进行分组对抗时,为了活命而杀伤对方是被允许的,防卫军团会在休赛期提供心理辅导,但所有人都明白
这样的游戏不会有胜利者,死去的人失去生命,活下去的人永远不会忘记刀尖刺入真正同胞心口时的触感。
路怀星忽然说:其实从一开始,那帮政治家喊出人类幸存这种愚蠢口号时,就已经是错的了。
恒星陨灭,天地倾颓,是不会有任何幸存者的。即便侥幸保有生命,但延续下去的,也已经不再是曾经被热爱的美丽故园。
所以就到这里吧。路怀星忽然说。
他换上他的外骨骼,接驳口的红色指示灯一个一个亮起,沿着他的外接脊椎,蜿蜒成一条优雅但凌厉的弧线,然后他跃上一块高高的岩石,气势凌厉地俯瞰着下方嘈杂的人群,抽出佩刀,光刃展开,轰地一声如同惊雷落地,光刃在地面上劈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一时间全场瞬间安静。
这一刀气势恢宏,说一不二,连防卫官都被镇住,何况人群。所有人都回过头,仰望着高耸巨石上的身影,那道人影修长挺拔,站得有些散漫,不像防卫官们那样仪态完美,但他的这种散漫却无法掩饰那股锋芒。
阳光从他背后城市的废墟间透过,照在他的脸颊和肩甲上,于是漆黑的装甲被染上恒星的色彩,那张清冷的面容也多了一分火焰般的炽烈。
刀锋微微扬起,视力好的选手可以看见刀身上印着一行淡金的编号:
07-S000
位置显眼,醒目,像一个值得被炫耀的知名商标。
以线为界,机械阵营的,站我左手边。青年冷淡地启唇,声音不大,但过于安静的现场确保了每个人都能听清他清越冷冽的声线,剩下的站右边,你们有一分钟时间。
他的态度过于冷静,眉宇间冰霜般的神色让他的指挥变得不容抗拒,所有人几乎下意识地选择了服从,甚至没有人回过味儿来问一句你是谁。
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他们应该听从,好像他们不需要询问,也好像是他们本该认识这个人。
地上的线很明显,在场也没谁左右不分,所以不到半分钟,人群就已经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
两个阵营的总人数基本持平,不过绝大多数的白衣防卫官,都在人类阵营。
路微霜站在高处,露出一个充满杀意的笑容。
那本该是个危险的表情,但过于年轻俊秀的脸蛋配上一身澄澈灿烂的阳光,硬生生把这画面扭曲得充满美感,场下都有人忍不住,极其不合时宜地开始脸红了。
人群里的S级防卫官安东的表情也相当危险,他愤愤不平地说:不至于吧,在狗塔眼里,我们这一大坨人才能抵得过一个路长官?
傅重明乜斜他一眼,不无骄傲地冷哼:你以为呢?
安东被噎住,半晌:操,我无法反驳。
高处的青年没有多说什么废话,没有任何防卫官出场时喜欢的那种煽情宣讲,他只是转了转手腕,刀尖指向远处。
所有人仰望着他,路微霜只是冷漠地下令:左边跟我走,右边的跟防卫军团。
所有防卫官立正,向长官行礼,有选手惊讶万分,实在忍不住,问了一个自己认识的防卫官:这个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防卫官回答:我们长官。
哎,你们长官不是赵羽竹将军吗?
防卫官拍拍他:嗯是的,这位是赵将军的搭档,他们平级,当然都是我们长官。
于是人群下意识地以长官来称呼他,有人问:长官,我们分两组,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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