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很长时间梁径都没有说话。时舒也没有再问。古文课本被风吹起,一页页,掀起又落下,扑簌簌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

“梁径。”

“嗯。”

“我们做一下好不好?”

梁径没动。

时舒很不好意思,但是他埋着头,再多的不好意思也全数交付梁径:“我想做。”

梁径低下头看他,眼底有笑意:“这么馋。”

时舒:“你不想吗?”

他们的话接得不是那么紧密,你一句我一句,中间往往会停顿那么几秒。

梁径说:“一直都想。”

时舒就埋着头笑个不停。

梁径也笑,他摸了摸时舒头发和后颈,很想低头亲亲他。

来往的行人零零散散,被灌木丛和树影路灯隔着,都看不清面目。

风里飘来一丝很甜蜜的味道,清清凉凉的温感,似乎是冰激凌。不知道哪家饭后出去溜街,买了冰激凌一路吃回来。

“梁径,你一点都不君子哎。”

时舒从梁径身上抬头,拿小时候的事揶揄他:“你不是说你要做君子吗?你怎么这么色。”

梁径眉骨微抬,有点诧异:“这和做君子有什么关系。”

“君子不是应该......”时舒去想小时候的细节:“就是应该不那么色的。”

梁径好笑:“你还可以再白话一点,我爷爷听见又要叹气了。”

梁老爷子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在教导子女方面也比较传统。他有自己的一套严于律己的功夫,也会耳濡目染地教给梁径。

但是在时舒来安溪过暑假的那几年,梁老爷子常常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真的是个老古董了。

时舒会很天真又十分求知若渴地仰面问他,稚声稚气:“修身是不是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我妈妈说的,要把身体养好,这是不是就是修养好身体啊?”他慎重地点着头,眉头紧皱,很耐心又很严肃地等待回复。

那会梁径站一旁,看着时舒,再看自己尊敬的爷爷,忽然之间倒觉得时舒的话有几分醍醐灌顶的意思。

梁老爷子大半晌说不出话。

一旁路过的厨娘很不给面子,直接笑出声。

梁老爷子杵着拐杖坐到宽宽的椅子上,翻了翻面前的字帖,过了会,无奈地说:“时舒先出去吃饭吧。我有话和梁径说。”

时舒不疑有他:“哦!”

转身走到一半,扭头不舍又担心:“那要多久啊?梁径也要吃饭的。”

梁老爷子摆摆手:“去吧。没多久。爷爷就说几句话。”

他无奈得都和时舒打上商量了。

这个时候,握在手里的书本跟着人一起颤抖,时舒乐得不行:“都怪我妈!”

舒茗以前接古装戏,在家对台词,可能觉得这是一个培养时舒气质的好办法,于是常常带着时舒。母子两个认认真真对着文绉绉的台词,煞有介事的,但就连一心只顾着赚钱的时其峰,路过都会疑惑,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梁径也笑:“舒茗阿姨靠的是演技。”

时舒握着课本翻了个身,继续不着调:“哎,君子也可以色啦!不是说什么君子论迹不论心嘛,就是说,做的和心里想的是可以分来的!”

梁径无语:“我终于知道你古文为什么背不好了。你总是讲歪理——你到底背的是古文,还是你自己的歪理?”

时舒一个劲乐,给自己找补:“那我歪理说得通,不也挺厉害?”

梁径看着他,一会,又说:“先好好背书。”

时舒:“哦。”他把书罩上脸,不是很在意。

梁径忽然想到什么,拿开书本,很郑重的样子:“你别给我戴什么高帽子。我在你这里不是君子。”

时舒没跟上。他胡说惯了,从小就这样,很会带人跑偏。

“什么论迹不论心。我喜欢你才和你——”

梁径觉得事情有点严重,时舒眨着眼看他,不明所以。

不远处,能看到闻京抱着两大箱子吃力跑来。

“你听好,我对你,论迹也论心。我喜欢你才亲你、才抱你、才和你做那些事——你以后不许讲这种歪理了。”

时舒被教训得一愣一愣的,好几秒才跟上,一下坐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舒被自己的文盲尴尬到了,梁径的视线十分严肃,他头皮发麻,看着他解释:“我也是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才想和你做、做——”

“好哇!”

隔了几步,闻京气喘吁吁,扔下手上的两大箱子,指着他俩以及时舒手里的课本,目光如炬:“都说好学生会背着大家偷偷摸摸用功!被我发现了吧!有本事光明正大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