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在一个磁场里,你来我往。
忽然,时舒眯起眼。
梁径察觉几分,伸手就要去拿纸条。
时舒一把抓起塞进校服里兜,小声:“等着吧!我要给你爷爷看!”说完还不解气,又哼哼两下。
梁径难得不大自然,他慢慢坐直,笔也放下不转了。
话语里出现的第三方让这个气氛变了味——太像小孩做坏事被大人抓。
拉链拉到下巴,时舒扬起头:“梁径啊梁径......不学好啊不学好......”哼哼唧唧,乐得不行。
方安虞回头:“什么不学好?”
梁径虚咳两声:“没什么。”
时舒神秘道:“谁心虚谁就是。”
梁径看他,没再说什么。
原本笑得占尽上风,但转头对上梁径注视他的眼神,时舒就又有些不好。
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情绪,只是专注得近乎直白。
好像羞耻的从来不是他梁径。
——他太喜欢他了,所以一切都可以是天经地义的。
就连羞耻也是。
为了保护这个“证据”顺利抵达安溪,时舒大课间没和梁径一起走。他裹着校服走得贼兮兮,好像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中途没意外碰上闻京,两人隔着方安虞踢了会脚。后来遇上原曦从后面上来,闻京转眼溜得跟耗子似的。
梁径远远瞧着,一时半会还不想把他怎么样。
毕竟外面再怎么疯,最后回的还是自己家。
做完操,一些同学回教室换校服,不过大多都懒得爬楼,或者让同学帮忙带回去,或者干脆不换了。
下堂课是体育课,他们都聚在小卖部前买饮料。
原曦不大舒服,和体育老师请了假,准备上楼的时候问方安虞时舒和梁径,要不要帮他们把校服带回去。
时舒现在看校服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哪会假手旁人,就说要自己放上去。
梁径和方安虞就把校服给了他。
“你没和闻京和好啊?”爬楼的时候,时舒问原曦。
原曦大姨妈来了,走得有点慢,脸色也不是很好,闻言没好气:“和什么好?我说了,再和他说话我就是白痴。”
楼道里没几个人,高二这层大多都在同一时间上体育课,这会只有零星几个放好校服急匆匆下楼的同学。
“哎。”时舒又开始发愁:“那中午还一起吃饭吗?”
原曦:“......”
从小到大,原曦觉得就时舒没变过。
等不到原曦的回答,时舒考虑两秒,当机立断:“还是踢了闻京吧!我们不跟他一起吃。”
原曦笑,她靠着栏杆看着时舒:“把衣服给我吧,你快下去,要上课了。”
时舒就原地脱校服,一边脱一边观察原曦脸色:“要不去医务室躺会?”
原曦:“没事。就是很烦——快给我。”
时舒麻溜上交。
梁径在楼下等他,见时舒出现在楼梯拐角,抬头:“校服给了?”笑意十足的语气。
时舒站住脚,居高临下的,想笑但憋住了,装腔:“干嘛!休想!我告诉你——”
话没说完,梁径几个大跨步上楼,瞬间上下两级台阶,就这么和时舒面贴面。
“你给爷爷吧。反正他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
梁径说完,低头很快地亲了下时舒微张的嘴唇。
这一刻,前后左右都没有人。
但是上一刻,人声鼎沸。
心跳比此前无数次的亲吻还要鼓噪。
“你发什么疯?!”
时舒吓得飞快跑下楼,后退几步朝左右看了看:“万一有人呢!”
是一个没有人的大庭广众。
梁径插兜一级一级走下来,语速很慢:“感觉是一样的。”
“什么感觉?”时舒又后退几步。
“你把纸条给爷爷,和刚才”,他抬手朝身后某个空无一人的位置指了指:“我在那里亲吻你,感觉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