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于自己突然想通的话,继续叭叭:“送人礼物怎么了?送人礼物就是喜欢了?那我从小到大送原曦那么多礼物,我不得喜欢死她了?!”
话音落下。
场面戛然而止。
闻京维持着说完嘴还没闭上的状态。时舒最后一记抬腿刚收回来。梁径看着闻京,先是一愣,半晌弯起嘴角。
时舒回过神,惊了:“原曦?!你说什么?”
他这声实在大,不远处的原曦似有所感,转过头瞧他们。
时舒猛地压低声音:“你再说一遍?!”
闻京莫名心虚,他后退几步,支支吾吾:“不是......我就打个比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
但他就是感觉自己心跳忽然快了许多。
脑子里蓦地冒出那天烈日炎炎,他去车站接原曦,原曦递给他的那只吃完沾了些许口红印子的甜筒。
还有......
那天晚上在梁宅,她雪白色的裙角落在草坪上,被风拂过,蝴蝶兰一样翩跹好看。
闻京走了几秒的神,脑子里闪过好些乱七八糟。
还有小时候,他跟在原曦后面,手欠扯她的辫子,原曦毫不留情追着他打,他被原曦打哭的奇妙场景......古往今来,只有闻康打哭过他......
闻京一点点闭上嘴,整个人看上去傻乎乎的。
时舒看着他,忽然说:“不行!”
他这话说得实在奇怪,梁径脸色顿沉,不作声盯着他。看样子要是他不说清楚,今晚回去又是一顿收拾。
这回换时舒磕磕巴巴:“不是......我的意思是,原曦那么聪明、那么好看,你要是喜欢她、和她谈恋爱,肯定会影响她学习的!你学习又不好!你要是影响她学习——”
时舒在梁径越来越冷淡的视线里简直快哭出来了,他十分愁苦,他把自己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我是觉得原曦以后肯定会成为化学家,拿诺贝尔奖那种——诺贝尔有化学奖吧?”
“闻京和她在一起,原曦肯定拿不了诺贝尔了呀!”
闻京:“......”
梁径:“......”
这一遭峰回路转,也是实在没想到。
梁径闻言似笑非笑,对时舒说:“多亏你了。”语气微讽。
时舒不敢说话,又有点气,想把梁径一直握着他的手给抽回来,奈何他一动,梁径握得更紧,跟着一个眼锋警告。
他俩暗自较劲的时候,闻京顿悟一般,叹了口气:“确实。是我不配。”
梁径:“......”
时舒:“......”
闻京如此自省,倒让他们二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
时舒看着他,有点纠结,过了会诚恳建议:“闻京,我觉得你可以自信点——但也不要太自信。”
梁径:“......”
闻京却忽然沉默许多,他扯了下嘴角,往一旁走去。
时舒和梁径赶紧跟上。
时舒看了眼梁径,走到闻京身边:“对不起啊......闻京,我刚刚语气不好,我就是觉得——”
闻京再一次打断他,这回语速快了许多,他说:“我知道。你说得没错啊。原曦漂亮,成绩又好,还拿了那么多奖,以后肯定大有作为,也肯定会遇到和她一样优秀的人。”
这话时舒无法反驳,因为是事实。时舒点点头:“没错......”
闻京耸了下肩:“嗯。”
梁径走过来拍拍闻京肩:“其实你也可以努力。”
时舒跟着继续点头:“没错!”
闻京看了眼他俩,苦笑:“得了吧......我成绩又不好。这次高三分班,我估计又逃不了我老子一顿打。”
时舒觉得这话也是事实,于是,他跟着叹气:“那怎么办啊......”
梁径在一旁台阶上坐下,时舒也被他拉着坐下。
梁径望着面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笑着说:“现在努力也不晚。就看闻京想不想了。说不定闻京会出现在原曦的诺贝尔致辞上。”
也许是一轮对弈有了结果,前方响起如雷掌声。
正巧显云寺的钟声也到点响起。
和那天在榕树下听到的一样,潮水般低徊震颤,直抵人心。
闻京听着他的话笑了笑,看了眼梁径,又去看和他并肩坐着的时舒,想了想,忽然问:“梁径,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时舒的?”
时舒扭头:“就是有一天我回家,我妈不在家,我很生气,我就砸东西,然后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