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狠狠挨了一拳!
梁径握了握手掌,直身站起,盯着面前恨不得吃了他的梁圹,语气极冷:“你是我长辈,这一下,我不跟你计较。”
“但要是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脱下脏掉的大衣,扔到一旁椅子上。
时舒赶紧跑过去,摸了摸他身上:“没事吧?疼不——啊!”
嘴角流血的梁圹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手术刀,他几步上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它架在了时舒脖子上!
瞬间,梁径瞳孔紧缩。
身后,丁雪尖叫:“时舒!”
梁坤也慌了:“梁圹!你别乱来。”说完他就去看自己儿子。
梁径盯着紧贴时舒脖颈的刀刃,嗓音冒着寒气:“把刀放下。”
时间好像在这一秒暂停。他死死握住掌心,却控制不了手腕剧烈的颤抖。
“你想要什么。”
梁径抬眼,注视疯了的梁圹,漆黑眼底幽深得近乎恐怖,好像梁圹已经死在了他面前。
梁圹冷笑,他带着时舒一步步往后退,退到楼梯口,像是听了个笑话,语气诡异:“你问我想要什么?”
“哈!你现在问我想要什么?!”梁圹大吼。
“之前我求你、上赶着求你!求你爸!求你们一家!”
“——你他妈当我什么?!”
“还长辈!梁径,你可真够狠的。”
梁圹双目圆睁,他握着刀,挟持着时舒,好像完全不管不顾了,脸上呈现一种近乎癫狂的神态。
“我什么都不要!”
“今天赔上这条命,我也要这小子跟我哥俩一起下去!”
脖子上凉凉的,时舒脑子一片空白。他看着一步步走来、面色绝望的梁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不要……”丁雪跑上楼,哭道:“我求你,我求你,梁圹,这孩子不能——你换我行不行?”
“啊——”
刚才进房间的护士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她吓得尖叫,扔下手术推车,朝屋子里跑去。
众人扭头。
就在这时,梁径迅速伸手,想要从梁圹手里抢回时舒。
但梁圹似乎料到了,他大喊:“别动!”
下秒,时舒就感觉冰凉的东西往他皮肤里切了那么一点,似乎有血慢慢淌下。
“好——”
梁径立即举起手,“我不动。我不动……”
他语气颤抖,目光牢牢定格在时舒流血的脖颈,深红色一点点淌过他白皙的颈项,好像蛇信,触目惊心。之前暂停的时间忽然又飞速运转起来,耳边传来呼吸的轰鸣声,有几秒,梁径什么都听不到,他看着时舒脖子上流淌的鲜红,心口仿佛裂开。
蓦地,窗外传来警鸣声。
梁圹呵呵笑出声:“你们一家……你们一家……”
他一连笑了好几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
梁培意料之外的死亡更像是个笑话。一个在所有人看来,完完全全坐实了的笑话。梁圹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他感到荒诞、感到可笑,更感到梁径令人胆寒的冷血与残忍。
“去!”
突然,梁圹指了指那架被落下的手术推车,阴狠至极:“警察来之前,拿一把刀捅自己十下。”
“不要!”
时舒尖叫,眼泪唰地淌下来,“不要……呜呜……梁径……不要——”
“不然,警察来之前,我一定割破他的喉咙。”
梁圹捏紧手术刀,朝梁径咧嘴一笑。之前那一拳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牙齿,这一笑,惊悚至极。
梁坤难以置信:“梁圹……”
他得身体本就还在康复中,这会咳嗽起来,咳得面色惨白。
丁雪一下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梁径没有丝毫犹豫,他转身走向手术推车。
这个样子的梁径没有人见过。因为眼泪,时舒看不清几步外的梁径。他整个人好像一条极细的钢丝上,露出来的颈侧青筋暴起,却步伐飞快,紧接着——
手起刀落!
第一道鲜血很快从他的腹部滋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