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勉强只能算凑合。”他的语气亦是淡的,“再偷懒,就小心你的腿。”
“知道啦,知道啦……”谢源源瘪着嘴巴,委屈巴巴地拖长了声音,“我会努力的嘛……”
【请无人入眠方接收破题奖励CG!】
系统的声音一出来,四个人便知道,今天又要看全息小电影了。
谢源源如蒙大赦,急忙坐正了身体,把毛巾拿在手里。
一开始,众人眼前就是一片曙光初生的朦胧,远处群青色的天际犹自镶着几颗稀疏的残星,另一边的地平线上便已酝酿氤氲出了醉意般的微微酡色,露水扑洒,密林间的雾气冰冷湿润,从他们的脸侧拂过。
有一个人走在崎岖的山路间,身后背着一个大筐,里面盛着窸窸窣窣的碧绿草叶,手里还握着一把柴刀。
“穿着修士服诶。”谢源源眼睛尖,一眼就在晦暗的光线中看出了那人的衣着,“后面背着的筐是干嘛的?”
“……猪草。”闻折柳嘴角抽了抽,吐出两个字,“好吧,我知道他是谁了。”
“友情提示,”贺钦在桌子底下牵着闻折柳的手,仿佛猫挠抓板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轻闹着他的掌心,“别乱捡伤员。”
说完这话,闻折柳便在清晨的新冷空气中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友情提示无效,”好痒,他把手使劲在贺钦的指头上蹭了蹭,“他要过去救人了。”
年轻的修士再次于晨光稀薄的时分救回了一个伤员,战争刚刚结束,到处都是长久难愈的疮痍和不散的死亡和眼泪,只有这座与世隔绝的小镇是附近唯一平安的桃源地,反倒鲜少近距离接触这种伤员。
修女们忙忙碌碌的打水、找药布,收拾出一间空房安置此刻还昏迷不醒的男人。清晨金色的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擦干净脸上的污泥和血痂,男人的脸露了出来,双颊消瘦,眼睛下方留着一道深色的疤痕,是陈年旧伤。
“原来是他,”贺钦说,“那整件事情就能串起来了。”
“谁?”闻折柳没有在第一晚的幻境中看见这个男人,“他出场过?”
杜子君道:“见过他,第一天的时候,副本里的人物形象还没有偏差得太大,这个人有出场过。”
说话间,热水腾腾的蒸汽已经在房间里缭绕起来了,两名身强力壮的修女用热水敷开和血肉黏连在一起的破衣服,看见了男人背后的伤口,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他是被野兽袭击的。
“前天你救回来一个,今天又是一个。”院长和修士站在门口,她的胸前依旧戴着那串玫瑰木的念珠,只是看上去更精神一些,眼睛也更有神一些,“听说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这里收纳伤员的频率反而比以前更高……或许只有主知晓这是什么道理。”
修士笑了笑,湛蓝的双眸温柔:“请不要担心,嬷嬷。战争确实已经结束了,他们会没事的。”
“那天的孩子,她的伤势怎么样了?”院长折痕深刻的眉心飞快掠过一丝隐晦的担忧,“愿主保佑这个苦难沉重的年轻人。”
“已经可以下地走一走了,”修士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自嘲的意味,“只是伤势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戒备心也很强。”
院长摩挲着胸前的念珠,轻声说:“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来扔掉。”
“……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不叫全身丢在地狱里。”修士低下头,谦卑地道。
“可那孩子一无所有,早已是全身在地狱里走过一遍的人了。”院长看着他,“她既然不与任何人亲近,也不肯打开心防,那你就像她素未谋面的父亲、丈夫、兄长一样宽容她、尊重她、仁爱她吧,同时与她保持距离。这并非是你天然的职责,但你应当这样做,并要切记分寸的可贵之处。”
修士沉默了一会,点头道:“我明白。”
他们身后,走廊的拐角处,少女清瘦的身影稍微探出一半,复又连带着裙摆一起,蹒跚着消失了。
时光轮转,飞快地在四个人眼前迁跃而过,一周后,被修士救回来的男人从生死线上捞回一条命,并且可以睁开眼睛,和每日进来换药的修女说笑了。
“这是个多么美妙的地方啊!”眼角有疤的男人深吸一口气,重伤未愈的苍白面颊上泛起亢奋的红晕,“远离尘世,远离战争,我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一个人间的天堂!”
“您的用词太夸张了,”修士温和地说,“我相信别的地方,一定也有人们为了抵抗战争而做出的奇迹。”
“别的地方,那可不算什么,”男人咧开嘴笑了起来,“现在是我发现了这里,这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尊敬的先生,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不为人知的小基地能发挥多么大的能量?”
他这话说得古怪,修士困惑地皱起眉头,摇头道:“我不是很明白您说的……”
“当然!”男人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您救了我的命,我谢谢您,我应该谢谢您——谢谢,十分感谢。”
“呃……”修士拿起装着绷带和酒精瓶的托盘,“不用客气?”
他转身,打算出门时,忽然发现门口站着的少女。
瑟蕾莎金发如雪,眼瞳碧蓝,细白的五指扶在门框上,滑下去的袖子袒露出其下伤痕遍布的肌肤。她面无表情地,阴沉沉地看着房间里的高瘦男人。
男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修士也为她的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
“瑟蕾莎?”他惊诧地叫了她的名字,“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去躺下休息……”
瑟蕾莎望着他,终于展颜笑了一下。
“我来这里……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到底怎么样了。”她说,“正是想向这位先生请教。”
修士还想再说什么,但瑟蕾莎沙哑的声音仿佛有种不可阻挡的魔力,他的眼睛还没转过去,脚下就已经迈开了步子,把他朝走廊另一头带。
男人卧在床上,细细打量着她。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位美丽的,甚至有些令人惊艳的异性,尽管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他还是展示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小姐?请问……”
“滚出去。”瑟蕾莎吊起眼角,遽然嘶声道,“下下个星期,你的伤口就能恢复到下地走路的程度,到那时候,你最好给我滚出去!”
男人的笑容僵滞在脸上。
眼前的女孩——少女,或者说女人,他分辨不出来人的年纪。方才她站在这里,并不说话,犹如是朵沾着露水的花苞,一点将放未放的艳色,全晕在瓣尖若有若无地堆簇;现在她猛地变了脸色,仿佛瞬间剥下皮的人形巨蟒,剧毒口涎和欲将人吞噬殆尽的威胁全部自她的眼睛与口唇中喷射汹涌。这绝非虚张声势,她自死亡和酷刑中满身淋漓地趟过来,她的威胁自然也有了死亡和酷刑的如刀重量。
“……我……我不明白……”男人缩着脖子,居然嗫嚅了,“小姐,你真是……”
瑟蕾莎憎恶地睁大眼睛,好似要把面前这个瑟缩的人类轮廓牢牢嵌进自己的视网膜:“我不管你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你是孤身一人还是另有同谋,你的同谋又有多少人,记住,别打这里的主意,也别打他的主意!!”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在目眦欲裂地怒吼,海潮的咆哮宛如无形的巨浪,轰然冲击在男人身上!
“……哇哦。”谢源源说,“好凶哦。”
杜子君冷冷地注视着瑟蕾莎,闻折柳说:“不过,这也是借了人鱼心脏的威势……”
高瘦的男人脸色惨白,几乎要在这样的恫吓中崩裂伤口,他哆哆嗦嗦地在床上缩成一团,瑟蕾莎脸上的青筋抽搐,以兽类一样的阴鸷目光盯了他半晌,方后退一步,慢慢地从房间里退出去了。
“我会盯着你的,”末了,她一字一句地说,“敢轻举妄动,就宰了你。”
在她虚浮无力的脚步声彻底听不到了之后,男人满脸的冷汗,后背和腿上的枪伤溢出丝丝新鲜的血味,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牙关咬紧,望着瑟蕾莎离开的方向。
……看起来,他想岔了。
任何好东西,身边都会有凶猛的恶兽环绕看守。
眼前的光亮逐渐暗淡下去,今夜的场景重现结束了。
谢源源的袖口轻微一颤,他下意识合指一捏,霎时捏住了一片残破的纸页。
“咦?”他低下头,“今天的……在我这里。”
“我曾以为,我将就这样,一生只爱你一人。没有谎言,也没有伪装……”字迹潦草,他认真地辨认着,“……可业力之神似乎知道了我的心思,于是他挑起纷争,撕裂了我那属于你的心。”
【道具名称:一诗残页】
【等级:E】
【发动类型:无】
【冷却时间:无】
【攻击力:无】
【效果:无】
【装备等级:1】
【道具介绍:原来是以深情笔触写就的诗歌,不知为何被人撕毁了,原诗似乎描绘了一场举世难容的禁忌之爱。
“你的左眼立着索多玛的盐柱,右眼藏着蛾摩拉的硫火,罪恶甚重,声闻于我。
你的爱创造我,是义;你的爱毁灭我,是不义。我向我自己询问,无论是善是恶,你都要为此剿灭么?
我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第三段了,”杜子君说,“这玩儿究竟有多少段?”
“四段吧。”贺钦说,“原诗其实是库车遗址出土的吐火罗语文本残片,翻译成情诗的,也只有这四段。”
谢源源低头道:“原来是这样……唉,有点伤心。”
“你伤心什么?”杜子君转向他。
谢源源小心铺平了纸面,直率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只是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难过了,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这也是世间的憾事吧。”
闻折柳望着谢源源手里的纸条,张了张口,说:“……我觉得,这个世界的BOSS,会很难打。”
谢源源诧异道:“有哪个世界的不难打吗?”
“我的意思是说,”闻折柳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世界,集齐了这四段情诗之后——也就是明天,我们就会看到所有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到那个时候,我们面对的是谁?”
贺钦没有说话,闻折柳与他心意相通,杜子君看了看谢源源手中的纸条,手里慢慢地捻紧了烟头。
“……圣修女,本人?”
“她的执念,她被玩弄的怒火,她彻底黑化的根本原因……统统全在这个世界,这一关关底我们要遭遇什么,不用系统给提示了,我现在就能想象出流程。”闻折柳无奈地说,“到了明天,我们一成功通关,看完剩下的CG,拿到最后一段残诗,黑化形态的圣修女马上从天而降,告诉所有人错的不是我是世界,然后大开杀戒,再然后我们就……”
谢源源大喊大叫:“可以了可以了!我脑子里已经开始过画面了!”
第214章修女(二十四)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贺钦从后头抱住闻折柳,从后头看,两个人就像连体的大号毛绒熊,“都回去睡吧,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
说着,他就左右摇着闻折柳,闻折柳只能仓促地说了声晚安,俩人便你踩我的影子,我踩你的影子,摇摇摆摆地走远了。
“哦,晚安!”谢源源挥了挥手,和杜子君一块回了房。
翌日早晨,闻折柳难得神清气爽地从被窝里睁开眼睛,还没爬起来,腰上便横过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身体。
“精神很好?”贺钦吐息间的热意从后方笼罩在闻折柳的颈间,声音犹带着鼻音的慵懒,听得人骨头发软,“看来晚上消耗一下精力,还是有助于睡眠的。”
闻折柳的脸有些红,他伸手抓住贺钦的胳膊,想把它从腰上挪下去,但到底没舍得,抓着抓着,指尖就顺着手腕一路滑下去,逐渐成了个十指交缠的姿势。
“才没有……”他嘟哝了一句,“都是你……那什么。”
“哪什么了?”贺钦眯起眼睛,像一只稍微解了馋的大猫,以濡湿的舌尖从闻折柳后颈的红痕上亲昵地划过去,“是欺负柠柠了吗?”
闻折柳倒吸一口气,酥麻的电流瞬间顺着被他舔舐的地方,朝尾椎骨发散过去,那种马上要被一点一点嚼碎了吃掉的感觉似乎再次顺着血液淌遍全身,几乎像注入的毒液一样,令他骨酥肉麻。
他一个激灵,急忙从床上翻到地上,虎口逃生般急急忙忙地跑远了。
“不要舔我!”闻折柳又羞又恼,听见贺钦的笑声,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他站在镜子面前,看见自己脖子上红了一片的吻痕,不由庆幸,还好这个世界的服装外观是高领,要不然就得用药了。
两个人收拾妥当,和同伴在餐堂吃完早餐,年轻的小修女又来叫玩家去院长那报道了,只是今天不同,院长居然叫两批玩家同时前往她那里。
“……什么意思,”谢源源直觉不妙,“最后一天了,不会再搞什么幺蛾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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