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个人,做什么事情好像都很认真,拉琴、吃东西,还有……相亲。
和易佳夕一样,梁霁辰未必愿意出席这样的场合,但他还是会认真的对待这件事。
视频很短,就十多秒,易佳夕看得入神,梁霁辰突然朝这边看过来,镜头一抖,画面到此为止。
正好定格在梁霁辰的侧脸上,他目光专注沉着,缺乏感性的温度,却很干净。
易佳夕的心里忽然跳了一下。
明明置身画面之外,却像是自己做坏事被他捉个正着。
另一个想法是:Y.Bakery的甜品单可以定下来了。
宋从筠凑过来,“这哪个明星,没见过啊。”
易佳夕正要解释,眼中所见,是梁霁辰清晰深刻的轮廓,他衣冠楚楚,高鼻深目,视频没精修过,却完美地经住了手机自带摄像头的残酷考验。
她话锋一转,“好看吗?”
“好看的,”宋从筠脸上是不加掩饰地惊艳,“清爽不油腻,禁欲系男神。”
易佳夕笑了一声。
钱之航也跟着凑热闹,“谁啊?你又看上哪个明星了?”
“我谁也没看上!你少自作主张。”想起上回接风派对,易佳夕有些肝疼。
“别呀,客气什么,甭管你看上了谁,我都能给你弄来。”
易佳夕气笑了,瞪他一眼,“我弄死你。”
多年闺蜜,宋从筠看出易佳夕隐隐有些维护的意思,她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
易佳夕顿了顿,说,“梁霁辰。”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宋从筠碰了碰她的肩膀,“那个啊?”
在钱之航伸着脖子凑过来的时候,易佳夕快准狠地锁上手机,点头说,“对,就是那个。”
“哪个啊?”钱之航一脸迷茫。
易佳夕和宋从筠相视一笑,谁也没回答他。
菜刚上到甜品,宋从筠来了通电话,她看了眼,没接,只说自己临时有事要走,易佳夕懒得跟支行大眼瞪小眼,饭局就此告终。
易佳夕和他们在饭店门口分开,打算走路回去。
她顺着直达电梯下至一层,走出商场,夜里有风,气温只有几度,她穿了件偏薄的大衣,没戴围巾,风直往里灌。
路口往左,就是回家的路,往右……指示路牌上写着滨江音乐大学。
刚才私信里寥寥几句,薛玮无意提到过,梁霁辰今晚在滨音大上课。
她看了眼时间,八点左右,离下课时间不远。
倏忽间,易佳夕改了主意。
滨音大西门是学校的偏门,道路两旁栽种着不知名的高大树木,许多学生三三两两结伴而过。
易佳夕站在门口,抬头望一眼蓝黑色的天空,呼出的气都是白的。
她掏出手机,拨通梁霁辰的电话。
那天为了给他送外卖,易佳夕找薛玮要了梁霁辰的手机号,就存在手机里了。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到第六声的时候,易佳夕失去耐心,主动掐了。
走上过街天桥,另一边是一条小吃街,许多学生围在那边,空气里满是辛辣刺鼻的味道,刺激味蕾,却显得有些油腻。
有个老奶奶在卖鸡蛋仔,顾客不多。
易佳夕看了一眼,老奶奶正把调好的蛋液混好芝麻,熟练地倒入铁制的容器中,合上盖。
过一会儿启开,圆鼓鼓的鸡蛋仔连成一片,芝麻嵌在上面,香气四溢。
八块钱一份,易佳夕用手机付了款,把装着鸡蛋仔的纸袋捧在手里,捂热双手后,一粒一粒揪着吃。
她站在公交站台挡风,半天没拦到空车,打开通讯录,漫不经心地往下划,很久才到底,却找不到一个想要联系的人。
也不是不能走回去。
只是这份鸡蛋仔有点多,一个人吃不完,如果没人分享,就这么扔了……挺可惜的。
梁霁辰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回拨过来的。
“硬木头”——这是易佳夕给他取的外号,那又直又硬的脾气,不是木头是什么?
他居然会给她回过来,易佳夕心里挺意外的。
同样到第六声的时候,她接起电话,反客为主,第一句话就是,“你下课了?”
那边停顿一下,“下课了。”
他声音很低,却很清澈,温和的透过耳膜。
冬夜实在是冷,把他的声音都衬得温柔。
易佳夕说,“我在滨音大门口,你要是有空,能不能送我一程?”
脚下有细小的石粒,她无意间踢了一脚,那石粒滚到正在看站牌的一个男生脚上,他纳闷地回过头。
易佳夕心情好,歉意地对他笑笑。
一张小脸白皙干净,黑色的长发被风吹起,五官明艳,手里拿着吃的,穿得单薄又漂亮。
男生脸有些烧,也回她一个笑。
梁霁辰给了她今晚第二个意外,他没犹豫就问,“哪个门?”
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倒让易佳夕吃惊,她想了想,才说,“西门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
“好,最迟十分钟到。”
易佳夕感觉他就要挂电话,忽然有些不舍,冷不丁来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边居然笑了一下,很轻,倏忽间就抓不住。
梁霁辰一字一顿,“易佳夕。”
他说话一本正经的,认认真真地叫出她的名字。
她忍不住翘起嘴角。
公交站台来一拨人走一拨人,只有易佳夕和刚才被她踢到的男生岿然不动,她一直低头玩手机,男生磨蹭着一步步靠近。
“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易佳夕缓慢抬头,却没看他,眼睛明亮,再细看,是车灯由远及近。
她站起来,走到路边,那辆黑色轿车拐进小路停下,开着双闪。
梁霁辰开车,旁边无人。
棠芯城城整理:今天更得稍早一点,以后还是晚上六点。
感谢泺泺泺泺子、书被催成墨未浓的营养液,还有一个小可爱后台显示不出昵称,么么。
第10章
“你的助理呢?”易佳夕坐进车里,手里的鸡蛋仔已经凉了,没有温度。
好在车里是暖和的,热风柔和的吹拂在她身上,手指才得以舒展。
“有事先走了,”梁霁辰从后视镜里看易佳夕一样,“你是要找他?”
他语气平淡得好像在真心发问,听不出弦外之音。
易佳夕从后视镜里和他对视,“不,我找的就是你。”
梁霁辰没说话,手搭在方向盘上,筋骨错落有致,修长又不失力量感。
他问:“要去哪里?”
易佳夕想了想,“先开到大路上,我再告诉你往哪儿走。”
她安稳地坐着,往靠背上一躺,十分放松。
车却没动。
易佳夕疑惑地看着梁霁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系好安全带。”
又来了。
她半是好笑半是无语,想起飞机上那事,故意问,“一定要系吗?”
原本以为,梁霁辰会给她科普一番道路交通安全法,谁知道他只是说,“不系的话,系统会一直警报。”
这还不好说?易佳夕笑了笑,“它不会叫的,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易佳夕揪下一块鸡蛋仔,冷了,味道不如刚才好,她细嚼慢咽地吃完,才说,“你先开车,我给你表演一个。”
时间临近九点,马路上比白天宽松许多,梁霁辰把车开得很稳,掉头开到大道上。
车子刚启动就开始警报,提示系上安全带。
梁霁辰闷声不响地看了她一眼。
易佳夕不慌不忙,整个身子放松,滑向座椅前端,膝盖拱起,这样一来,尾椎骨几乎落在座椅的边缘。
与此同时,警报声戛然而止。
尽管情绪收放自如,梁霁辰脸上还是不可控地闪过一抹惊讶。
易佳夕笑得有些得意,神态飞扬,“我没骗你吧。”
梁霁辰不动声色地撇了一眼,她这样坐着,整个人缩得更小,整个后背都空出来,不知道是靠哪里的力量撑住的。
他说,“这样坐着舒服吗?”
易佳夕本就不是多么柔顺的性格,她故意说,“舒服得很。”
像是要佐证她的话,还故作悠闲地吃东西,看窗外风景,像是在春游。
既然如此,梁霁辰不再多管闲事,问她去哪里,易佳夕随便说了个地方,便朝那儿开。
才过了十多分钟,易佳夕那悠哉悠哉的状态明显有些维持不住了,她腿有些僵麻,又不好意思动,手里还捏着没吃完的鸡蛋仔,长睫垂着,颇有些不自在。
梁霁辰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路口红灯,他停下车,对易佳夕说,“坐好了。”
易佳夕:“坐好了它会叫。”
梁霁辰淡定地看她一眼,“它不会叫的,我有办法。”
易佳夕一愣,忽然扯出抹笑意,真的乖乖坐正,想看看他这回又打算做什么。
没想到的是,梁霁辰忽然倾身过来,伸手拉下安全带给她系上,警报声根本来不及响。
他带来一阵清冽的味道,短促得像风,倏忽而过。
嘴里的鸡蛋仔碎屑不受控地溜进去,易佳夕噎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瓶纯净水递到她面前。
易佳夕看一眼水,再不耐烦地看一眼梁霁辰,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她一手掩嘴,一手捏着鸡蛋仔,用嘴开瓶吗?
这人,好像有点笨啊。
梁霁辰停顿片刻,被她的眼神一激,竟然懂了。
眼见绿灯亮起,他左手握方向盘,车子冲出去,右手单手握瓶,用大拇指和食指将盖子扭开,递给易佳夕。
“你自己拿着。”
潜台词好像是:我不可能喂你喝。
水是凉沁沁的,易佳夕小口小口的抿着,嘴角带笑。
也不算太笨,就是有点木。
易佳夕指挥着梁霁辰从城东开到城西,跨了一座桥,钻了过江隧道,还是没个目的。
梁霁辰终于看出点什么,停在路边,问她到底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梁霁辰开车太稳,她都有些犯困,慵懒地看着他,“你有什么好去处吗?”
梁霁辰想了想,竟然说,“有。”
他调个头,好像真有目的地。
“去哪儿?”
他镇定地答:“我家。”
车窗外夜景变换,远处高楼大厦,灯火璀璨,易佳夕歪歪地靠着,眼里的光亮慢慢熄灭,她的脸色苍白冷漠。
易佳夕不置可否,但心中有些失望。
现代人讲究高效,连恋爱约会都不再投入太多,对回报率斤斤计较,恨不得速战速决,第一次约会就想登门入室者比比皆是。
她只是以为,梁霁辰多少会有些不同。
道貌岸然,她想。
等他停下车,易佳夕正在考虑该如何同他周旋,虚与委蛇或是挖苦讽刺一番都是她擅长的,却不知为何,对着梁霁辰偏偏使不出来。
十多分钟后,梁霁辰把车停在一栋别墅门口。
她还没说话,梁霁辰先一步松开安全带,说,“你在这儿等一下。”
“等什么?”易佳夕看着他。
梁霁辰:“我进去给你拿耳环。”
她愣了一下,“然后呢?”
他奇怪地看了易佳夕一眼,“然后我送你回家。”
说完,大约是易佳夕的眼神有些迷茫,梁霁辰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明天要早起。”
潜台词是:没那个美国时间陪你游车河。
易佳夕听明白了,一点没觉得被冒犯,反而低头笑了。
她原本想开玩笑说“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却突然觉得多此一举,她能猜到梁霁辰会怎么回答。
本就是自己误会了,再一问,更显得小人之心。
梁霁辰拉开车门,就要出去,易佳夕“哎”了一声,轻轻拉住他的衣服。
他停住,回头看她,目光停在易佳夕的手上。
她没用力,手指松松地挂在那儿,梁霁辰稍稍用力就可以摆脱,他却没动,直到易佳夕自己松开。
“不用了,放你那里吧,”易佳夕强调,“暂时。”
冷风吹进来,梁霁辰迟疑着关上车门,“你不要吗?”
易佳夕说,“要是要的,但另一只又弄丢了,等找回来你再给我吧。”
没想到,梁霁辰竟然问,“你很容易丢东西?”
“是啊,”易佳夕点头,极认真地答,“我经常丢东西。”
时间越晚,路上车子越少,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易佳夕楼下。
梁霁辰发觉不对,“你家离滨音大挺近的。”
易佳夕对他微笑,“是很近,出门走五分钟就是。”
他顿了顿,“那还要我来接。”
易佳夕坦白,“我只是试试,没想到你真会来。”
说完,她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这么直白。
梁霁辰却好像并不在意,他更直接,“我是想顺便把耳环给你,还有这段时间的甜品钱。”
一言不合,又开始针锋相对。
火花在看不见的黑暗中迸裂。
易佳夕心情出奇的好,笑着说,“不用给我钱,你喜欢吃就好,不过——”
她话锋一转,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小店下周开业,以后想吃欢迎来店里,不打折,不外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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