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氏满门关我屁事。
这个蠢货,以为我跟他一样蠢吗?听着云舒絮絮叨叨,谢景真受不了了。这些天霸占皇位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幕后一定还有黑手!
谢景掰住云舒手腕正要用力,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你们……”
云舒抬头望去,是个娇俏可爱的小宫女,站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一脸三观崩溃的震惊。
只发出了两个音节,叫声戛然而止。沈月霜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巴,一边警惕地确定四周无人。
回头再看眼前在光天化日之下肢体纠缠的两个人,小丫头只觉得三观尽碎,自家易姐姐清冷高贵,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儿?那明明是个男子,两人这般,按照礼法,已经是名节尽丧了。
谢景这才想起,出门之前她叫沈月霜一会儿来找自己,教她武功来着。
见谢景抬头看过来,沈月霜赶紧捂住眼睛,转过身。“我什么都没看见。”心里却呯呯乱跳。
想什么呢?谢景气闷,冲着沈月霜低吼:“小霜,你清醒一下,这是谋害我们的恶徒,你立刻找绳子来,将他捆住。”
云舒暗叫不好,来的是对方的援军,运气真是糟糕透顶。
等等,运气,自己还有金手指来着!
他心神微动,想要调动气运。
主动使用这玩意儿,还是第一次,不知能否成功。心念触动的同时,能感受到什么东西消散了一缕。
那边沈月霜听闻是恶徒,悚然一惊,转过身来,这才看出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个坏人想要趁机非礼易姐姐!
她立刻得出结论,赶紧冲上去要帮忙,可刚走近两人,突然脚下一滑,是倒霉地踩中了一颗琉璃球。顿时整个人化作滚地葫芦摔了出去。
不偏不倚,她摔到了谢景的身上。
谢景原本钳制云舒就已经很艰难了,被她这一撞立时歪到了一边。
云舒大喜,趁机一个打挺,挣脱了她的束缚。
谢景赶紧爬起来想再攻击,却脚下一滑,竟然也踩中了一颗琉璃球。
霉运就是这么接二连三的。
云舒趁着她脚步不稳,直接扑上去将人压倒。
一局定胜负。
总算将这死丫头制住。云舒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快感。
气运大法诚不欺我也!
沈月霜从地上爬起来,眼看着恶徒又要欺负易姐姐,冲上去要救人。
云舒转头冲她喊道:“朕是皇帝!这死丫头要弑君,你也要当同谋吗?”
皇帝!
沈月霜吓了一跳,借着月光,这才看清楚云舒的容貌。
之前楚王殿下权倾朝野,俊美无双,曾经是所有名门贵女的梦中金龟婿,沈月霜也曾经在一次世家宴席上看到过。
真的是皇帝!
她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云舒彻底松懈下来,“你杀不了朕了!”得意洋洋低头看去。
被压在地上的少女,那双清泉般明澈的眼眸中满是怒火和屈辱,花瓣般的薄唇抿着,带着倔强的弧度。
云舒突然有种亲下去的冲动,像是一种上辈子看到绝美的花朵想要碰触的念头,同时又混杂了更多的侵占和攻击性。
偏偏她还在挣扎着,柔软触感传来,简直销魂蚀骨。
云舒压抑不住地心头火热,似乎有了蠢蠢欲动的架势。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什么情况?
谢景挣扎了两下,就立刻感应到了对方的变化,僵住了。
抬头看去,那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盯着她,脸颊泛红。
谢景简直天打雷劈,一种恶心感涌上来,是比之前那个死太监更深的厌恶。
云舒暗暗叫苦,都是因为淑妃那惹祸的牛鹿大补汤,他闷声道:“你别动了。”
谢景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很配合地不挣扎了。
美人就是美人,就算发火,也是含嗔带怨,让人心动。云舒暗暗想着,挪开视线,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该怎么办,将人放开?这死丫头肯定又要蹦跶,还是先找个绳子吧。
他转头看向沈月霜,咳嗽一声,正要吩咐找绳子来。
突然身后又传来一声尖叫:“你们在干什么?”
第12章临幸
云舒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站在对面走廊尽头。
淑妃整个人格外闪亮,也许是因为那身金线织就镶满珍珠的外裙和满头珠翠,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一盏特大号的灯泡。
她正捂住嘴巴,双眸睁大,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不久之前,宫人探知皇帝夜晚烦闷,一个人往北宫散心来了。
她当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赶紧梳妆打扮前来。没想到迎接她的不是俊美孤单需要安慰的皇帝,而是这样一场刺激的大戏。
她不能相信,从来都是冷漠无情的那人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回想自己嫁入半年多,百般亲近讨好,也只换来几句和缓的话语。笑容都少见,更别说亲热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文清儿那个小贱人勾着,夫君才看不见自己,因此没少整治她。后来发现,文清儿就一烧火丫头,夫君跟前大气不敢喘一声的。
丈夫就是这般冷心冷肺的一个人,她本来也认了,可此时看去……这个易素尘到底有哪里好的?让他第一次见面就迫不及待拉手,第二次见面就这样……
她眼眶发红,摇摇欲坠,
云舒察觉情况不妙,得说点儿什么来解释。
“朕不是……”话刚说了半截,淑妃竟然嘤咛一声,转身哭着跑了。
懵逼的云舒:……
被压着的谢景:……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断喝,人影闪现,是刚才淑妃那一声尖叫,惊动了四周巡逻的侍卫。
领头的正是戴元策。
“深夜擅自走动,你们可知罪……呃……陛下!”
看清楚湖边场景,戴元策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谢景羞愤欲死,用力一推,将云舒推开,站了起来。云舒也趁机站好。
戴元策和一众侍卫已经呼啦啦跪了一地:“陛下……”
云舒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沉声道:“平身吧。”
戴元策站起来,小心翼翼看了眼两人。
哇塞,皇帝这衣衫凌乱的狼狈模样,这小宫女更是钗横髻散……咳咳,他赶紧低下头。对未来的娘娘,外臣不好多看。
云舒看得清楚,很想喊一声,你们在想什么啊!!!
偏偏没有任何人多嘴,让他想开口都没个梯子。
转头恨恨盯着谢景。都是因为这个死丫头,要不将人打入大牢教训教训?这是公然弑君啊!虽然有杀父灭族之仇,那也是原主干的。
云舒盯着的时间有点儿久。落到众人眼中,自然多了不同的意味。皇帝还真是看上这小宫女了,会不会直接封赏呢?毕竟人都临幸了。皇帝对自己的女人向来大方,都往高位上册封,这小宫女少不得是个嫔……
谢景身体轻颤,羞愧,愤怒,万万没想到一时冲动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她攥紧了拳头,等着身边这个冒牌货一声令下,将她打入天牢。
可等了半天,却见那冒牌货甩了甩袖子,吩咐道,“回宫。”
说完,转身往乾元殿方向走去。
戴元策愣了一下,看向后头的女子。一般不都会随便给个才人什么的位份……就这么什么都不说地走了?
这一眼,他才认出这小宫女有点儿眼熟。
竟然就是之前跟贾铎身亡有关的易素尘。
带着侍卫默默跟上了主君的脚步,戴元策心情有点儿复杂。
作为跟着主君打拼了七八年的老人,戴元策深知,皇帝在女色上极为克制。从一战成名开始,就有不少世家大族想要联姻,之后当了权倾朝野的楚王,献美女的就更多了。其中不乏绝色,也不见他动心。
多年来身边只有一个文清儿,就是文昭仪在侍奉,平时也并不太亲近,说是侍妾,不如说是专管饮食的婢女。直到登基之前,为了稳固势力,才有了几个侧室。
如今见了这易素尘,竟然如此急色。第一次见,就迫不及待拉人家小手,现在更是……
戴元策努力压下这些不敬的念头。
云舒烦躁地扫了他一眼,还有那些垂着头的侍卫,心情非常恼火。
“是她先动的手。”
好吧,他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看戴元策这表情就知道了。云舒心里头更加憋屈了。
戴元策只能将这句话理解为是这个易素尘刻意勾引,皇帝才会失态的。
可这种内帷之事他一个外臣怎么接话,半天绞尽脑汁才憋出一句:“陛下龙章凤姿,也难怪这些宫女倾慕。”
云舒嘴角微抽,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说出真相的念头。
虽然不需要任何真相和理由,他就可以直接将一个罪臣之女赐死,或者扔进大牢严加拷问,但是他不忍心。
好吧,他承认,是那一瞬间的眼神打动了他。那微微抿着唇,倔强清冽的眼神……
唉,他真是色、欲熏心了!那团好不容易压下的燥热又开始蠢蠢欲动,云舒想哭,都怪淑妃,送什么大补汤!
***
回了寝殿,已经是半夜了,
夏德胜顶着云舒黑沉沉的脸色,上前帮他更换寝衣。
云舒虽然累,却没这么容易放过他,故意冷着脸道:“今日朕在花园遇到了淑妃。”
夏德胜心里头一凛,以他的消息之灵通,那场风波自然知道了。
连忙跪倒在地,“臣知罪。”皇帝最厌烦推诿塞责之人,有错误要赶紧承认。
云舒声音冷淡:“既然知罪,该怎么补救?”
“臣这就去清理宫外的眼线,日后绝不再犯。”夏德胜冷汗涔涔,快速说道。
这些日子皇帝出奇地温和,他真是懈怠了,此时冷戾的气压落下,才骤然清醒,眼前可是位杀人不眨眼的主。
云舒挪开视线,他知道,夏德胜还不至于蠢笨到主动泄露他的行踪,这一次应该只是放任淑妃的人打探罢了。
至于原因,呵呵,还是因为史老头说的那个歪门邪道。
夏德胜匆匆出门收拾后续去了。
云舒满心疲惫地往龙床上一躺。后背刚挨着床榻,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
戴元策正站在大殿门口,被他动作惊到,诧异问道:“陛下?”
云舒脸色黑如锅底:“你去找瓶跌打损伤的药酒来。”
药酒偏殿就有,戴元策取了来,疑惑道:“陛下是哪里受伤了吗?”
云舒犹豫了片刻,后背的伤,自己没法处理的,还是让戴元策帮忙吧。这家伙曾经是原主的亲兵,这种活儿干习惯了。
看清楚皇帝后背,戴元策脸色大变,霎时间明白了刚才那句“是她先动手”是什么意思。
“陛下……”他犹豫,其实这种伤势对他们武将来说不算什么,气走周天就能化解,皇帝因为功体受制,才需要他帮助上药。但他忧虑的是这伤势背后的意思。
那易素尘只怕有弑君之嫌!皇帝却并没有追究,是因为懒得跟女人计较,还是因为……真的看上她了。
原本戴元策觉得,主君看中一个宫女是件小事,但若是这宫女有如此野心,就不妥当了。尤其皇帝如今武功全失。
他是个嘴笨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尤其这种内帷之事。
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来:“天下间佳人,倾慕陛下的多矣,不必非强求一人。”
“你觉得朕强求她了吗?”云舒凉凉看了他一眼。
戴元策冷汗,再次懊恼自己的嘴笨,“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陛下龙体贵重,应该保重自身。”
云舒明白,沉着脸说道:“好了,朕知道了,以后会离得远一点儿。”他是真的打算跟那个女人保持距离了。
戴元策这才放下心来。
他俯身到床前,单膝跪地,开始上药。
云舒本以为上个药酒很简单,一分钟就能结束战斗,却发现自己低估了古代药酒的杀伤力。
浇在身上的瞬间,云舒真怀疑戴元策拿错药了。
这他妈是药酒吗?明明是辣椒水吧!!!
顿时惊呼出声。
戴元策手一顿,小心翼翼问:“陛下?”
为了人设,云舒伏在床上,强忍着泪水,压低嗓子:“没事,药有点儿凉。”
“……是臣的错。”戴元策赶紧认罪,心里头却纳闷,以前战场上滴水成冰的时候,缺医少药,只能用冰雪冷敷,也没见皇帝吭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