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有他在,自己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了,曾经干涸的内心被填充地满满的,不用惧怕任何背叛和舍弃。
“他选择了那条路,我能理解。”谢景沉声道。
云舒觉得鼻子有点儿发酸。“什么叫你能理解啊,他从头到尾利用你。”
“就算这样,他教了我很多,指点我武功和前行的道路,已经足够好了。”
在这个世上,他收获的善意本来就不多,尤其童年。段无音已经是除了母亲,对他最好的人了。
因此就算知晓段无音的背叛,也无怨。静心回想,甚至有些同情。被仇恨纠缠一生的人,每一天都是煎熬。
云舒嗯了一声,觉得怜惜,又觉得庆幸,谢景能放下这段仇恨,最好不过。
他大概能体会到,谢景能这么轻易看开,也是因为有自己在。就像是那些鸡汤故事里常说的,一个人心中都是美好欢喜的时候,仇怨真的会被冲淡。
他低下头,对上谢景充满眷恋的目光,认真地吻了上去。
月光之下,花影流离,清凉的夏风吹过回廊,带着让人陶醉的香气。
那一刻,两人心中只有满满的甜蜜。
良久,云舒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这会儿该说什么呢?回想上辈子看过的霸总文语录,云舒调皮地捏住她下巴,露出自以为霸道的笑容,“嗯,忘了他也好,爱妃从此以后只有朕就够了。”
谢景被他模样逗得笑出声来。
云舒轻咳了一声,别这么不给面子啊!
谢景顺势握住他的手一拉,揽住他的脖颈,主动亲了上去。
一只栖息在树枝的鸟儿展翅飞了起来,带动花影乱颤,如雨飘落,笼罩汇在一处的两个身影。
云舒只觉得晕晕乎乎如在云端,呜……明明技术不如自己的,怎么进步这么快……很快,涌上的甜蜜感觉将一切念头冲刷地不见踪影。
两人又缠绵腻歪了好半响,才分开。
低头望着云舒眼中浮起的水雾,回想前半生,谢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样儿女情长的一天。
谢景低声道,“其实,季寰选择的也不差。”换回原本的身体,云舒也能以女帝的身份临朝。
曾经非常害怕他回忆起过往,会怨恨自己,但现在却感觉不怕了。因为真真切切地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云舒“虎躯一震”,从粉红泡泡里清醒过来。
“我才不要呢。”他断然拒绝。
当女孩子可麻烦了!每个月来大姨妈不说,而且还有各式各样的不自在,处理朝政也会被挑剔。哼哼,还是当男人爽快,就当他之前亏欠自己的吧,谁让他以前害得自己那么惨……想起往事,就算隔了一辈子,还是不爽。
谢景立刻笑道:“好,都依你。”
这还差不多。云舒放下心来。
朝中还有很多事情,两人也不能忙里偷闲太久。起身往乾元殿走去。
经过花园,夏风吹过,两侧花树摇曳,洁白的花瓣落下来。云舒捻起一片,低声道:“其实我恢复了一些记忆,关于你的。”
这次轮到谢景“虎躯一震”了,她整个人都绷紧了,小心翼翼问道:“什么记忆?”刚刚还觉得自己不害怕了,下一刻就自打脸。
“就是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云舒笑眯眯道。
第一次见面?两人以前见过面吗?谢景愣住了,记得以前,是有属下进言迎娶易氏女的,但是被果断拒绝了。甚至从来没见过人啊。
难不成是哪一次参加勋贵的宴席,云舒看到了自己,自己却没有印象?
总不会是被抄家入宫之后吧?
云舒看着她一脸茫然又忐忑的小模样,忍不住想笑,“果然,你完全不记得了。哈,你的记性也太差劲儿了。”
谢景着急地盯着他:“告诉我是什么时候?”
云舒哼唧了一声,“先不说了,你自己想吧。”
谢景:……
***
在季寰的配合下,京城的动乱很快结束了。
第二天,云舒临朝,颁下旨意,召集屯驻在涟仓的兵马和百官返回朝廷。
同时季寰也派出了使节,安排北离王府的兵马撤军。
公开的告示,宣称整个叛乱都是东淮王府的阴谋,北离王季寰得知后,为时已晚,只好虚与委蛇,表面上与东淮王父子联合,实际上依然忠于朝廷,从而快速平定了叛乱。
从此,战争彻底结束。
而经此叛乱,北离王季寰深感藩王势大,非国家和社稷之福,为天下承平,他主动上书要求削番,并去藩王之号。
皇帝收下了奏表,与兵部和礼部商议之后。最终决定,原本削番的方案继续执行,只是北离王府的兵权被进一步压缩,只留下常规的守备兵马。而季寰依然保留着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和俸禄。
在季寰的再三要求下,北离王府的封地也大部分交还给了朝廷。
至此,从前梁开始持续多年的藩王隐患彻底烟消云散。天下州郡皆归属朝廷治下。
再之后,为恢复民生,休养生息,云舒又下令大赦天下,免除各地赋税半年到三年不等,同时轻薄徭役。一时间举国称赞皇恩浩荡。
之前获罪的前梁余党也都相继赦免,冯吉春等人恢复了官职,派往地方驻守。苏泰尔等人也各有封赏。
天下自此和平,不兴兵戈。
***
“陛下免除了各州郡的赋税,虽说是难得的仁政,但只怕明年的税收会大幅度减少。”江图南在禀报完大军返回的事宜后,忍不住提起。
“这也是为了让百姓尽快休养生息。”云舒笑道。
前梁立国之前,天下经历了百年乱世,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最惨烈的时候,中原之地的人口曾经锐减大半。好不容易熬到太、祖称帝,建立大梁,本以为天下承平,可惜武帝急躁的削番,又引来了叛乱,再加上北方的狄人长久的威胁。
民间百姓就没有真正轻松的时候。云舒翻看过记录,这些年赋税最轻的时候是武帝初年的二十税一,但加上徭役兵役,以及火耗等,其实也算不上轻松,更勿论其他年份了。
如今他也只是免除了赋税,其他徭役还需百姓出力。
“至于赋税的不足……反正收缴了东淮王府的府库,足够朝廷使用了。”
说起这件事,云舒就跟圆了亿万彩票梦一样兴奋。一个东淮王府,光是缴获的金银田产货物武器等就顶得上整个朝廷三十多年的税收了。这还不算王府所有的商道船队等长期收益。
东淮王府富甲天下真是名不虚传,如今都便宜了云舒。
记得第一次翻看着长长的查抄清单的时候,云舒简直恨不得现场高歌一曲打土豪分田地,什么叫“和珅倒,嘉庆饱”,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陛下国库虽然暂时丰沛,但新年之后的开支也不少。”新任的礼部尚书万振上前进言。
下半年要投钱的地方确实不少,因为战乱破损的城墙需要修补,战死的士兵需要抚恤,还有无底坑一样吞噬银子的大运河工程也开工了,以及正在投钱研发新船的工部作坊……
万振原本是礼部左侍郎,因为顶头上司,原本的礼部尚书林全潇投效慕荣佩这个逆贼,丢了职位,他临危受命。
对那些见风使舵的投降派,云舒也并没有赶尽杀绝,除了少数早就跟慕荣佩沆瀣一气的。大多数都只是罢官去职,或者流放边疆。
朝廷多了不少空缺,明年的春闱可要提早入手准备了。
云舒正思维发散着,突然万振一句话勾回了他的思绪。
“而且陛下马上要大婚,也要隆重准备……”
云舒:……
一转眼就瞅见旁边的江图南露出微妙的表情,像是想笑。
“咳咳,其实也不必张罗的太过华丽。”云舒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万振的唠叨。
局面稳定下来之后,第一个被提上日程的就是皇帝的婚事了。
对于要册立易尚宫为皇后这件事,没有任何朝臣反对。先不说易尚宫之前就已经宠冠后宫,还曾经差一点儿诞育皇嗣。最重要的是,之前的叛乱,这位以女子之身领兵上阵,连败敌军,威名远扬。
云舒头疼的是,对这件事,好像朝廷上下都卯足了劲儿,务必置办地尽善尽美。
他们不知道,花出去的可都是钱吗?
第126章归还
“大概也是因为朝廷这些年波折太多了,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正需要一件喜事,将那些叛乱战争的恼人事儿一扫而空。”散了朝,江图南陪着云舒走在回廊下,笑道。
云舒无语,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一边说着,江图南脸上又浮现微妙的表情。
只要想象一下某人穿上嫁衣的模样,他就情不自禁地想笑。
云舒发现,横了他一眼,郑重警告:“你这模样最好不要被她看见。”
江图南连忙收敛了表情,严肃道:“多谢陛下提醒,臣一定注意。”不然下场可能会很惨。
云舒:……
等江图南告辞,云舒去了东书房。
一进门,先看到的却不是谢景,而是站在书案东边的夏德胜。他正一脸严肃地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将桌案上的奏折分门别类摆放整齐。
还真是熟悉的场景啊!曾经快变成固定图景的东书房的拼图,终于最后一块儿也恢复了。
夏德胜看到皇帝进来,躬身行礼:“陛下。”
云舒笑着点点头,跟以往一样,吩咐道:“先将要紧的递上来吧,剩下的晚上再看,下午朕要去清平湖上消暑,你派人准备一下。”
夏德胜如往常一般应了,开始忙碌。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云舒一样体贴。
沈月霜正好捧着茶水进来,看到夏德胜吃了一惊:“哎呀,夏总管,你可算回来了,前些天我还问小辉子你去忙什么了。”
云舒忍不住想笑。
夏德胜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很快消去,轻咳了一声,“多谢沈尚侍记挂,是有些私人事务,忙完了,自然要回来。”
沈月霜毫不怀疑地点点头,又看向云舒,欣喜地道,“奴婢按照陛下的吩咐,将冰打碎了掺入果茶中,已经调配成了梅子味和蟠桃味的。”
“交给朕吧。”云舒笑了笑,拿起托盘上的两杯古代版奶昔,进了东头隔间。
小隔间里摆了好几盆冰,温度凉爽不少。谢景正坐在书案前。
宫人都被屏退了,她没穿外裙,也没戴任何首饰,只有一件雪缎抹胸,乌黑的长发挽起,露出天鹅般秀雅的脖颈。
不考虑性格的话,还真是一副美得不能再美的古代仕女图。
云舒努力将视线从玲珑纤细的线条上挪开,笑道:“夏德胜回来了,有什么感想。”
“能有什么感想,再不回来,去揍他一顿就好了。”谢景冷哼一声。
哎,果然一开口就破功了!不过也难怪她不耐烦,比起孟子昊那些震惊之后很快站定了立场的,夏德胜已经是朝臣中最别扭的一个了。
云舒毫不怀疑,她真的会揍人。上次被揍过之后,至今孟子昊见了她都贴着墙根儿走。
这家伙的领导风格真是简单粗暴。却偏偏诡异地得人信赖,也是难得。
谢景接过他递上的冰茶,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本来不爱吃甜,但盛夏的天气,这甜丝丝冰沁沁的口味格外清爽宜人,连她都改了习惯。
“太凉了你慢点儿喝。”云舒赶紧道。尤其某人有痛经的毛病。
谢景一阵郁闷,女子的身体就是麻烦!
往常这个时候,跟着一帮兄弟直接找条干净的小河跳下去,就能舒爽大半天。如今却只能困在室内,衣衫齐整。还是云舒出了这个主意,在狭窄的隔间里,多用冰盆,才舒服些。
“下午一起去清平湖划船,西边树林茂密,非常清凉。”云舒笑道。
谢景终于露出一丝欣慰,道:“幸好婚期定在深秋,不然光是礼服穿着都能热死人。”
云舒:……
谈起自己要结婚这件事,谢景似乎比还要冷静。完全没有女孩子该有的羞涩,好吧,自己也不应该要求太多。
喝完了冰茶,谢景将杯子一搁,开口道:“赶紧将折子批完吧,早些过去。”
转头看着后头成堆的奏折,云舒心里一阵发堵,好像上辈子看到一摞摞《三五》的应考学生。
唉,不是他懒惰。实在是因为这一场叛乱,半年多没处理,朝政堆积如山,偏偏天气又这么燥热。
云舒可算明白古代为什么那么多昏君了,也许一开始没想着,但是越攒越多,越多越不想开工,拖延症真是任何一个职业都不可避免的绝症啊!
不过就算他想昏君一把,某人也不会容许。
磨磨蹭蹭的时候,谢景已经做到桌边,爽快地开工了。一边催促着,“快点儿。”早点儿完工,她还想早点儿去清平湖上消消暑。
云舒只好到了桌边,两人分工合作,终于赶在下午将奏折批完了。
***
日头西斜,两人来到清平湖,岸边早已备好了小船。
果然还是夏德胜体贴上意。
半个月前,云舒也想要游湖,命人准备,结果负责管理清平湖的新上任的太监总管立刻安排了一艘游船过来,上头不仅酒水齐全,宫女环绕,还备着数十名精挑细选的歌舞姬。
看到那乌压压的一群人,尤其很多还盛装华服的,云舒只觉得窒息,当场拂袖而去。
今次夏德胜准备的就是一艘简单的小船,带着乌篷和撑杆。
两人进了舱内,将唯一负责划船的太监也撵了下去。
云舒拿起撑杆,往岸边一撞,小船离开岸边,飘飘荡荡。
夕阳洒落水面,仿佛细碎的金粉,随着波浪起伏不停弥散凝聚。偶尔还能遇见散养的鸳鸯等水鸟。进了湖中央,风力渐大,小船开始摇摇晃晃。
“有没有觉得像是以前飘在海上的日子。”云舒笑道。
“这点儿风浪,哪能跟大海相比。”
“说的也是……嗯……”一只肥肥的野鸭带着一群小鸭子从小船边嘎嘎游过去,云舒狠狠盯了一眼那油光水滑的躯体,“而且海里也没有养得这么肥美的鸭子。”
划船半天,暮色渐深,还真有点儿饿了。
云舒进了舱内,谢景取出备好的清酒,里头加了冰,清爽宜人。旁边的小烤炉上则是薄薄的生鱼片,还有腌制的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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