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妹妹爱哭,也担心惹哭她,垂眸凝着她满是不高兴的眼睛,轻声问说:“饿了没有?”
盛苡不理他。
盛霁拉了拉她的手,服软道:“点了很多你爱吃的。”
盛苡瘪着嘴,“谁让你们打架。”
小姑娘肤色白,又生得好,稍稍表露出点委屈来,能叫人心都给揪紧。谢问琢倚着旁边的桌子,抱着手说:“没怎么打,刚动手你就来了。”
刚才的形势确实紧张。
谁不知道盛霁从小把这妹妹当宝贝一样藏着,他兄弟多,别的方面怎么着都行,但是要是谁在他面前逗他妹,这人保准吃醋。他这些朋友里,数谢问琢最常往他家跑,也是与盛苡接触最多的,这么多年盛霁可没少跟谢问琢吃醋,还偷摸问过盛苡无数次:“你是喜欢谢三还是喜欢我?”
盛苡哪里不知道怎么哄他?每每都能给出他最想听的回答。听见回答后这人才算满意。
而这次,念着谢问琢这五年吃的苦,盛霁才勉强大方了一次,叫盛苡多照顾他点,可是他人在国外,一时不察,他这宝贝妹妹竟然就被拐回了谢家,他怎么能不气?
在盛霁眼里,那个程慕辞不是什么好东西。谈谈恋爱就算了,距离谈婚论嫁的话还早,起码现在程慕辞还没达到他的要求。
但谢问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他和她一点联系都没有,她也和她那小男朋友好好的,怎么他才出国几天?一转眼就变成了谢问琢要跟她结婚?这里头说没有谢问琢的手脚,谁信?
刚才盛霁直接就问了:“老实交代吧,你都做了什么?”
谢问琢还在同他装傻,见他喝完了茶,又给他倒了一杯,“你这是说什么。”
“什么时候惦记上的?嗯?”盛霁自己琢磨,“是不是打你一回来就不安好心?是的吧?还是你建议我在你对面给她租个房子,说什么你们好相互照应。嗯,是不错,照应着照应着,我家都被你偷了是吧?”
谢问琢低笑了一声。
实在是没忍住。
他试图缓解盛霁怒气,“我们知根知底的,我做你妹夫,不好么?”
“亏我还那么信任你,屡次叮嘱你多帮忙看顾点,还叫你多盯着点那个程慕辞。很好,我引狼入室是吧?”盛霁咬了牙,火气简直是越说越大,他折起袖子后就动了手,“你个姓谢的——你不安好心!揣着颗野狼的心跟我在这装什么羊!”
一开始倒只是动个手,直到谢问琢口袋里的结婚证在动手间掉了出来。
场面就失控了。
盛霁憋了半天,也没憋住一声:“操你大爷——”
再后来,就是盛苡回来时看见的那一幕,这两人打起来全是真的,没一拳头是虚着来的。
盛霁点着她脑袋,“谁叫你好骗?啊?拿着户口本就能跟人领证去,你很能耐啊盛苡!”
谢问琢看不过去了,拉住人往自己这边扯,不满道:“你说我不行啊?别说她。”
他家盛苡多娇一姑娘啊,哪能这么对她。回头说哭了说难受了怎么办?
盛霁一个白眼送给他,“你滚开。我跟我妹说话,要你插什么嘴?我告诉你,一个婚而已,能结也能离!”
谢问琢扯了扯嘴角。那个民政局,这辈子他就不会进第二次。既然结了,那就不可能离。
他挠了下鼻尖,懒声说:“哥,今儿刚结的婚,证还热乎呢,别说什么离不离的,不吉利。”
盛苡也不服,“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结呢,你让我解释嘛。”
这两人凑在一起气他,盛霁吐出一口气,把椅子拉开,大刀阔斧一坐,“行,来,你说,好好跟我解释解释,我看看你能不能说服我。”
大概经过他心里其实都有数,只是这个行为在他眼里仍然冲动,他并不认可这个处理方式——他觉得根本没必要。
——本来也没必要,纯粹是这个姓谢的趁他不在哄着骗着说服的她。
这顿打,姓谢的挨得不冤。
服务员上了菜,盛苡偷觑了眼那些饭菜,她拉了拉盛霁,“先吃饭嘛,你不饿我还饿呢。”
盛霁朝她比划着喉咙的位置,没好气道:“气都顶到这了,知道吗?!你看我还吃不吃得下。”
盛苡夹起一块鱼肉塞进他嘴里,笑眯眯道:“吃嘛吃嘛。”
她从小就被捧着宠,天也不怕地也不怕,能怕他才有鬼了。
更别提是这种撒娇的方式,盛霁的气,一下子就泄了出去。
他又瞪了她一眼,才将她拽坐下来叫她吃饭。
谢问琢看得心痒痒,他垂下眸,移走目光。
啧。
虽然是她哥,还是亲哥,但这一幕仍然叫人吃味。
盛苡吃饭时,悄悄观察了下。看起来,谢问琢好像比较惨,脸上又挂了几处彩。
上次和程慕辞打的都还没好利索,这次又挨了一顿……
她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边吃饭一边聊事情,是他们常有的操作。
盛霁且问:“你们俩现在准备怎么办?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嗯?”
盛苡早有打算,“我忙我的事情,你们也忙你们的事情嘛。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怎么合作就怎么合作。”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一桩桩一件件,都已经在她心里码好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