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石景宁第二次给李春兰签了,第一次他给的是存折,让李春兰从那里边拿钱购买结婚用的东西,现在他则是给李春兰出门的花用。
李春兰刚又开口说不用,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唇被按住,原来是石景宁为了不让李春兰开口,竟然莽撞的用了这种方式。
石景宁自己也觉得不妥,随即收回了手,不过却依旧板着脸,“春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我媳妇儿,给你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出门儿在外不要苛待自己,记住了吗?”
李春兰有些不自在,点了点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周一一大清早,石景宁就带着李春兰赶往车站。
按照李春兰和陶秘书的约定,由陶秘书向医院支取差旅费购买车票,并且跟李春兰一起出发。
可是李春兰在车站左等右等都没有看到陶秘书的人影儿。
这可真是奇怪,难道陶秘书忘了,李春兰是去参加中医经典大赛的吗?这可是公事啊。
眼看着车站预报,距离列车进站只有几分钟了。
石景宁当机立断就去买票,“公事不能耽搁,现在恐怕是买不上卧铺票了,我陪着你把你送到甘光再回来!”
眼下不是计较车票的时候,李春兰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幸亏站票还多的是,石景宁就买了两张到甘光的站票,总算是赶在列车进站之前冲进了站台。
这个年代的绿皮车烧的还是煤,每节车厢都有一个大茶炉,由乘务员烧开水给大家喝,说起来条件真是艰苦极了。
李春兰和石景宁上了车,硬座车厢早就坐得满满登登,座无虚席。
石景宁就拉着李春兰朝补票的车厢走过去,由于人挤人,短短的几节车厢就走了十来分钟才到。
等到补好了卧铺,李春兰跟石景宁坐下来,她才拍拍胸口,“那个陶秘书怎么会突然来这一出,真是害人!早知道她这么耽搁事儿,我星期五就该直接去车站买票!”
石景宁笑着帮李春兰放好东西,“不是赶上车了吗?你就不要抱怨了,我陪着你坐到甘光再回去!”
李春兰觉得石景宁为了她跑一趟甘光实在太耽搁公事儿,可是就这样让石景宁下车,她又舍不得,正在纠结的时候,就听到旁边儿的卧铺说起话来。
第二百七十章虫症
“财旺叔,这是怎么了?你看他脸上都是汗,”说话的人年纪不大,是个少年。
“财旺,你是不是肚子疼,要不然我去找个医生给你看看?”这是个老人家的声音,听着对财旺也很是关心。
“我肚子疼感觉肚子里边翻江倒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财旺虚弱的回答。
李春兰听得正认真,坐在她对面的中年男人按捺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朝着隔壁铺位走过去,
“你说话实在是太夸张,一个大男人家你肚子里能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中年男人说话很不客气。
听到这里李春兰吐了一下舌头,冲着石景宁做了个鬼脸。
石景宁就朝她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李春兰悄悄听着。
这个中年人穿着一身中山装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模样是个知识分子,可是说话却如此直白,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春兰就伸出一只的小手,托着腮帮子认真的听了起来。
“你是谁呀?财旺叔肯定是难受的不得了,所以他才会那么说,你又不难受,为什么要说风凉话?”小少年不是个吃亏的主,跟中年男人怼了起来。
“你们这些放羊的真是不识好人心,告诉你吧,我是医生,现在是来帮着你财旺叔看病的,看看他肚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要出来,行了吧?”
中年人没好气儿的说着,直接指挥那个叫财旺的男人掀起衣服来让他做检查。
听到了这里,李春兰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这个中年人明明是好心,偏偏说话不讨人喜欢。
只是隔壁的财旺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中年男人一开口就管他叫放羊的?
石景宁看到他的脸色,摇了摇头,“你呀,刚刚赶上这趟车,就已经开始操心别人的事儿了!”
李春兰讨好的笑了一下,又伸手拉着石景宁的袖子摇着,“我也去看看行不行?”
“等会儿,现在已经有医生了,”石景宁不让妻子过去。
李春兰想一想,也觉得石景宁说的有道理,现场有了一个医生,她过去干什么呢?万一出现了分歧,难道两个人还要在病人面前吵上一架吗?
李春兰只好忍住好奇心,竖着耳朵继续听下去。
“财旺,怪不得你觉得肚子里有东西要出来,你这是肚里生了虫啊!”没用多长时间,中年医生就严肃的得出结论,看样子财旺病得还不轻。
“医生,求你帮一帮财旺,我们可是要进京城去送种羊的,不管怎么样也要让财旺跑完了这一趟啊!”老人家赶紧恳求中年医生。
中年医生沉默了好长时间,“现在驱虫的东西不齐全,而且我的助手也不在身边,实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但我如果不帮你们,恐怕财旺支持不到京城,”
“这样吧,老人家,你去这列车上找一找,看见谁有白酒,我不管你是要过来也好,还是买过来也好,总之我需要两斤烈酒,等有了酒我就为财旺驱虫!”
老人立刻答应,站起身来就去找酒了。
到了这个时候,李春兰已经听明白,名叫财旺的乘客得的是少见的虫症,她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蚀骨
石景宁看拦不住李春兰,只好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隔壁的卧铺只住着三个人,下铺上躺看一个年轻男人,只见他脸色蜡黄,露出的肚腹却膨胀的很大。
年轻男人穿着镶皮毛的袍子,这是牧族的服饰,怪不得中年医生一看到他们就说他们是放羊的。
中年医生看到李春兰,就伸手把她往边上赶,“小姑娘,要看热闹就往边上站,待会儿这里要驱虫可脏的很,到时候让你叔叔过来帮把手就行!”
叔叔指的是石景宁,一听到这话,石景宁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有那么老吗?
李春兰听话的往后站了站,九针这时候已经开始跟李春兰进行交流了,
“这个财旺得的是少见的蚀骨虫啊!这种虫子非常罕见,成年之后要寄居在人体的骨头里边,这个旺财身边不知道有什么压制虫子的东西,这才让虫子没有入骨,而是全部集中在他的胸脯之间,”
九针说的很慢,“春兰既然有人自告奋勇驱虫,那你就站远一点看着,千万不要离得太近!”
这已经是李春兰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她不由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呢?九针师傅,我应该离得近点才看得清楚吧?”
“蠢材,蚀骨虫既然能蚀骨,那么咬穿肚腹破体而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你待会儿希望虫子扑到你身上,那你就站到财旺身边去吧!”九针没好气的说。
听了九真的描述,李春兰也打了个哆嗦,看样子这蚀骨虫挺厉害,她还是防着点儿好。
照顾财旺的老人很快就去而复返,他手里拿着两瓶白酒,身后还跟着列车员,显然他刚才找酒的时候惊动了列车员。
“医生,酒在这里,您快动手驱虫吧!”老人恭恭敬敬的把酒递了过。
“把酒倒在碗里,喂旺财喝下去,”中年医生背着手,看着窗外,倒是有些高人的模样。
“这?”老人犹豫了,他可没听说过喝酒能治病的,旺财已经疼得半死不活,这两斤酒下肚,万一病情加重可怎么办?
列车员见多识广,就推开老人,走到了中年医生身边跟他交流起来。
他们两人说话声音不大,李春兰也没有听清楚,只是恍惚听见那中年医生自报姓黄。
过了一会儿列车员就转身安慰老人,“你放心,按照黄主任的安排去做吧,他可是有名的医生,就算你带着病人去大医院排队,也不一定能看上他的门诊呢!”
听到列车员也这样说,老人这才放心,找了两个白瓷大碗把烈酒倒进去,车厢里边儿顿时充满了浓浓的酒气。
列车员把走廊一头的门锁上,又把另一头涌过来看热闹的乘客给请回了座位,这才把现场的秩序给维持下来。
旺财大约是疼的厉害了,不管不顾就真的把两斤白酒都喝了下去。
这是高纯度的老白干儿,普通人几口下肚醉倒的都有,可是财旺两斤下肚却毫无醉意,只是脸胀得通红。
黄主任已经打开随身的针囊,又把一个搪瓷盆儿踢到了床边上,“大家不要往跟前凑,我要驱虫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有智慧的虫子
现场的气氛十分严肃,只见黄主任手持银针距离财旺最近,正给他施针进行治疗,其他人则靠着另一侧的车窗站着,都紧张的关注着现场。
“这个黄主任的治法不对啊,蚀骨虫可不是普通的虫子,”九针有些担忧,
“蚀骨虫狡猾的很,它能分得清楚酒水,这烈酒下肚,最多只能一部分蚀骨虫,其他的虫子这会儿都在胸膈之间藏着呢!”
李春兰赶紧追问,“那要怎么办才好?不让黄主任下针吗?”
“对,拦住他,不要让他下针!”九针迅速做出了反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黄主任的动作很快,已经把手里的三根针连续刺到了财旺的胸腹大穴上,李春兰一声惊呼没来得及出口,就看到黄主任左手也赫然出现了三根银针!
“不好!左右施针,拦都拦不住了!”即便是当初没有了一点能量被迫进入空间,九针的声音也没有这样惊慌。
只见一片银光闪过,患者突然呕吐起来,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就代表驱虫成功,患者只要把寄生虫吐出来,那些腹痛的症状就会消失了。
黄主任刚要松口气,异变陡生,就在他下针的地方,从伤口里突然钻出细小的黑虫,飞快的就朝着黄主任身上钻过去。
“啊,”黄主任惊叫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着,可是从手上传来剧痛,他知道,还是有一部分虫子已经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旁边的乘务员和牧族的老人少年已经看呆,不明白这个高明的医生救人不成,怎么自己还大呼小叫起来。
李春兰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石景宁想要拉她,却拉了个空。
李春兰冲过去却不是帮着黄主任赶虫子的,她的手里也有银针,而且她持针的方法跟黄主任一样,左右手都有,只不过她拿的银针数量更多,每只手都捏了五根银针。
看到了这一幕情形,石景宁收回手,没有再去拉李春兰而是默默的守护在她身边。
李春兰的速度很快,她下针的时候是左右手一起动作,转眼之间,十根银针就被她都扎在了财旺的胸腹上。
“黄主任,你不要动,”春兰紧接着又取出来十根银针,这一次却是朝着黄主任的手上扎过去。
手上的感觉神经很是丰富,这十根针全都扎上去不可能不疼,可是黄主任却一点儿要躲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脸惊喜,
“小同志,你这是什么针法?”
李春兰笑而不语,转眼之间,已经把十根针分别扎在了黄主任的两只手上。
随着银针入体,躺在床上的财旺呼吸平顺起来,针眼上也不再有细小的黑虫钻出来。
而刚刚钻进黄主任皮肤的那些黑虫,一改刚才拼命往里钻的模样,反而挣扎着都要出来,就像是要逃跑似的。
石景宁眼尖,早就摸出了打火机,朝着黄主任皮肤上撩了过去,“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不得不说,对付虫子还是火来得更干脆,随着一股焦臭味儿散开,那些小黑虫都被烧成了灰烬。
这个时候站在的列车员和老人才看明白发生了什么,都是一脸震惊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心悦诚服
黄主任伸出一只手朝着列车员挥了几下,“镇定!没看到我们正在处理病人吗?”
列车员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们常年在西北行走,听说过黄秋黄神医的大名,今天一见才知道这人真神,不过神的不是他的医术,而是他那股痴迷于医学的劲头。
列车员有些担忧的看着黄主任手上的银针,心里还在奇怪着,难道当了医生的人就不怕痛了吗?
李春兰看到石景宁把虫子烧成了飞灰,就冲着石景宁微微一笑,“你手脚真快!”
黄主任咳嗽一声横插一杠子,“小姑娘,我看你手脚很利索,用的是失传的中医针法吧?”
他指了指床上躺着的财旺,“既然你针法如此高明,想必治好这个人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李春兰还没有做出反应,九针就不屑的哼了一下,“竟然给我用激将之法,我可不听人指派,我想治就治,不想治就不治!”
“那你究竟治不治?”李春兰才不相信九针会不治。
“当然治,你听我说,”一看到病人,九针就冒出一股忘乎所以的劲头,还真有点儿当年华佗睥睨天下天下的架势。
看到李春兰再次抽出五根银针拿在手里,黄主任的眼睛都亮了。
“用酒驱虫,只限于普通的虫子,今天这个病人体内的可是蚀骨虫,”
李春兰倒是一点儿也不避讳,不怕她的手法被黄主任看到,还一边下针一边解释,这可是华佗他老人家的独门绝技,别说是黄主任这样走马观花的看上一遍,就是看上十遍他也不可能学会。
黄主任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窍门儿,已经在心里大赞李春兰胸怀宽广,有名士之风。
“请问小同志,什么叫做蚀骨虫?”黄主任一脸笑容,很谦虚的向李春兰请教。
“通俗点儿说,就是那种铜头铁嘴的虫子,他们能够咬穿患者的骨头,平时就寄居在里面,”
gu903();李春兰下针以后,伸手在财旺的胸腹之间按摩着,随着她的手,财旺的肚皮好像活过来一样,微微波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