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很怕两人连兄弟都做不成。
可要他永远隐瞒自己的感情,连试也不试一次,他也做不到。
他张了张嘴,最后顾忌地看了眼许彦文,犹豫了下,低声道:之后再说。
后座,许彦文已经挣扎着醒了过来,保持了沉默。
江棉有些茫然,抓了两把头发,一头雾水地跟高铭道别。
进家门时,江父江母果然在了。
然而全然没有一家人久别一个月之后重逢的喜悦与关怀,江棉甚至发现自己老爸老妈在自顾自冷战。
他简直:???
他简单介绍了下许彦文的身份,两位长辈好歹还知道和颜悦色跟许彦文打了声招呼,只是打完招呼各自撇开头后,就又拉下脸来了。
江棉把许彦文带去客房前,偷偷问自己老妈:干嘛?你们吵架啦?
江母很是愤愤,摘着耳坠说:别跟我提他,烦!
江棉尴尬地和许彦文对视一眼,行吧,不提就不提了。
江家市区这套长住的房子里只有一间客房,于是也用不着挑了,江棉帮许彦文拿了干净的被子枕头出来,让许彦文早点休息。
许彦文的神色看起来已经很疲倦,他坐在床边凝视着江棉温声道:真的谢谢你。
有啥好谢的,都是朋友。江棉再次摸了摸许彦文的脑袋。
许彦文垂下头,任江棉摸了两把,嘴角终于露出了温软的笑容。
见江棉忙完了,打着哈欠要出去,许彦文忽然说道:其实我有时候觉得能和你这样永远在一起也挺好的。
江棉一愣,回过身来,脸上浮现出一丝僵硬:嗯?
许彦文失笑:我不是在跟你表白啦!
噢噢江棉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他一直以为他和许彦文是小姐妹,呸,好gay友的关系。
许彦文的声音很柔和,也很冷静:我是说,就我们两个,各自永远没办法找到合适的另一半的话,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也挺好的。
许彦文动过不少次心,也尝试过感情,然而到头来,只有江棉一个人一直在他身边,也只有江棉在他身边时,他的心才会这么宁静。
江棉听着这话,心里有温暖,也有心酸。
他站在许彦文的角度想,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本身是极需感情寄托的人,然而感情也无处着落。
或许换做另一个人处在许彦文的处境下,能活得更坚强一点,更乐观一点,可人的性格都是生好的,江棉也没办法把许彦文强逼成那样。
他只能尽自己的力量给许彦文关心和帮助。
他安慰道:别说这种话啊,说不定明天你就能碰到一个大帅哥,两个人看对眼了呢?人生那么长,别那么容易就悲观了啊!
许彦文无奈地笑。
当然了,要是你真找不到男人,我会陪你一辈子的。江棉认真道。
别了,我开玩笑的,许彦文叹了口气,笑着摆了摆手,喃喃道,你比我幸运。
江棉没听清后面的话,问:什么?
没什么,许彦文抿了抿唇,笑着道,我困了,你也早点休息去吧,明天见?
江棉糊里糊涂,只点点头道:哦,那你好好休息啊。
等到江棉关上门,许彦文闭上了眼睛。
他有点自私,正因为清楚江棉一旦恋爱了,必定不可能再像现在一样陪在他身边,因此不愿意告诉江棉,他爱的人也爱着他,他当兄弟看待的那个人也爱着他。
然而不论他说与不说,他相信过不了多久,江棉就能迎来幸福了。
最终,只有他依旧是一个人。
许彦文躺倒在床上,抱着柔软的棉被,无声地又叹了口气。
江棉沿着走廊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总觉得今晚有点不同寻常,可他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太对。
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小助手又准点出来播报心情指数了。
今天宿主的心情指数:6,指数比昨天低了噢。
江棉回到房间,脚步顿了下,问:要真太低了会怎么样啊?
小助手回答:当心情指数低于等于2时,我会发出警报,提示宿主调节心情的呢。不过每晚十点播报的心情指数是二十四小时内的平均指数,实际上,这个数值一整天都是处于变动之中的,宿主只要不是长时间处于低水平的心情指数中,问题就不大。
江棉一听,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能看看我今天一整天的心情指数变化吗?
小助手说:当然可以。
于是江棉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浮动在半空中的折线图,那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的折线,真的完全是过山车轨迹。
江棉摸着下巴,看着其中到达了10的那一段图线,陷入了沉思。
他瞥了眼时间,琢磨着心情指数到达10估计是他以为岳漓吃醋的时候,之后很快心情指数跌到了3,大概就是听到楼明雪的名字后脑子清醒的那一刻。
真是
他的心情为什么非要被岳漓牵动成这样啊!!
江棉觉得有点委屈。
就在这时,高铭打电话过来了。
江棉听高铭刚才说的话,就猜到高铭要打电话给自己,于是有一眼没一眼地瞥着心情指数,接了电话。
高铭在那头问他怎么样了,朋友没事吧,他自己睡了没。
都是一些琐事,江棉心不在焉应和着,看着这几秒钟的时间内心情指数是一段平稳的水平线,没有波动,总觉得有点奇妙。
电话那头,高铭定了定心,状似很随意地问了句:哎,白天我说的让我当孩子他爸的事情,你怎么说?
江棉:啊?
高铭:啊什么啊,不跟你开玩笑。
顿了顿,高铭漫不经心道:你说说你,喜欢什么岳漓,你要是喜欢我的话
指不定这会儿咱们都能去拍结婚照了。
江棉听得懵了懵,过了几秒钟他笑骂道:你别!我跟你说我这会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骗你!
高铭顿了顿,低声道:怎么着,都是男人还有差别啊?
那当然有啦,江棉翘着二郎腿,煞有其事地说,哎你没谈过恋爱不懂,这个世界上只有五类人:男人、女人、朋友、家人、爱人。
说完,江棉嘴角一勾,沾沾自喜:怎么样,这话听着很有味道吧?嘿嘿,唔,不过我修正下,家人也包括爱人,所以只有四类人反正你是在朋友那类里面,呃,也算在家人里面,但是但是真的不一样啦!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
江棉觉得有点奇怪:喂?不会被我雷到了吧?喂?高铭?
电话那头出声了,有些沙哑:没,在呢。
哦,见高铭谈话兴致似乎不高,江棉也冷静了下来,想了想道,你当孩子干爸爸呗,我还能不让你当啊,我们俩什么关系。话说你刚才犹豫半天就想跟我说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
高铭笑了两声,只是这笑声听起来怪没精神的。
行了行了,时间很晚了,你睡吧,高铭轻声道,不聊了,跟你聊真没劲。
语罢就挂了电话。
江棉:
他茫然地看看自己手机。
看了没一会儿,手机屏幕就又亮了,业务还挺繁忙。
而这一次,来电人是岳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