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番波折算是过去了,余下的也只等待一年丧期一过,便可成婚。
肖正言原本就颇具才能,又有未来岳父大人帮扶在朝中暂露头角,也算是个英年才俊了。
他原本就生得不错,年纪渐长,越发地有棱角,显得俊朗至极。
只是,肖正言越发地不喜欢与其他女子接触,哪怕是有人要跟他说话,只要是女的,他都退后两步,就好像生怕人家占他便宜似的。
这让肖正言得罪了不少人,然而他却并不在乎。
这些事儿传出去,人家便说刘二成是个宠妻狂魔,这还没把女儿嫁出去呢,未来女婿竟然也是个宠妻狂魔!
这说明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其实男人或许会觉得好笑,但哪个女子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甚至有人打起了豆哥儿与景瑜的主意,心里想着这两人长大之后按照刘家的家教来看,说不准也是个宠妻狂魔?
这些事儿,胡莺莺就当笑话听了,可偏偏还有人来请教,都说一定是她驭夫有术,崔氏大笑着说给她听,胡莺莺也笑:“都是机缘巧合罢了,哪里有什么驭夫术呢?”
可惜,有人不信,甚至于,林氏也不信了。
林氏连着几日来刘府,胡莺莺瞧着她神色怏怏,但她不开口,胡莺莺也没问。
好在后来林氏终于开口了,艰难地垂着眼说道:“刘大人可曾与你提过云南来的歌妓?”
胡莺莺想了想说道:“似乎也说过,只说那些歌姬胆子很大,姿态柔美,歌声的确动听。”
林氏苦涩一笑:“是了,姿态柔美,歌声动听,有的人听听算了,有的人却带回了家,并且不只是听听曲子,赏一番舞姿他能做的很多
胡莺莺静静地看着她,林氏这几年操心的厉害,不知不觉老了许多。
想起来曾经在小县城的时候,林氏单纯活泼,性子让人非常怜爱,可如今却总是三缄其口,沉默的时候,让人很难过。
她叹一口气,让人给林氏换一盏茶:“这是新进的白茶,口味要清淡许多。”
热茶被丫鬟捧上来,清香扑鼻,林氏刚端起来,就觉得眼睛一热,泪一滴滴掉下来。
胡莺莺赶紧让丫鬟都出去,她走过去扶着林氏的肩头,触手都是骨头。
“你瘦了好多,到底是怎的了?”
林氏靠在她身上,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莺莺,你说,我都三十几了,还要为这些事情哭!我是孩子他娘了……还要因为这些事伤心啊!何柏谦他,他带回去一个歌姬,说是朝廷各个大员都有,他若是不带有损颜面,可我问他,刘大人带了么?他说不上来,最后,他说什么刘大人乃辅政大臣,他不一样,他没什么权势,只得从众,在我看来都是借口罢了!”
那歌姬貌美温柔,何柏谦自打把歌姬带回去之后便没再去过林氏房中。
想起来这些,林氏哭的止不住。
“我知道,这些年他没纳妾心中始终不爽快,但刘大人不也没纳妾么?何况他待我远不及刘大人待你的那份情谊,难不成说如今他终于摁捺不住,也要同旁的男人学起来三心二意了?”
这话听的胡莺莺很生气。
虽说她来到这儿,从未干涉过其他人如何生活但跟林氏情谊不一般,见林氏伤心,她也难过地哭了。
林氏越哭越伤心:“莺莺,是不是我老了丑了?你瞧瞧,我这双手,每日里为了孩子们,越来越粗糙了。但我也不想老去呀,我也知道年轻的时候细皮嫩肉的才讨人喜欢,可是,谁能够不老呢?我这一辈子,都在围着他转。”
她双目通红,眼泪哗然:“初来京城时我们日子艰难地几乎活不下去,他才能不及刘大人,我亦不如你聪明,我们也爱面子,不敢说出去。一只馒头我们分四份,一天只靠这一只馒头过活,那时候他抱着我说,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结发妻子。现在,我们金馒头都吃得起了,可是他呢,他变了”
林氏在胡莺莺跟前哭了好久,可到了晚上却还是得收拾收拾齐整回家了,毕竟何家还一大家子需要他搭理。
可胡莺莺却心神不宁地难受了许久,到晚上想到林氏那句“谁能够不老呢?”还是红了眼睛。
刘二成知道之后,安慰道:“何柏谦应当也还是爱林氏的,毕竟是结发妻子。”
胡莺莺怒目而视:“所以呢?你们男人轻飘飘一句还是爱的就可以了?如果女人也搞男人呢?男人能接受吗?”
刘二成没说话,别说是现在,就是再往后过两千年,男人跟女人都不一样,大把的男人会在中年时候变心的。
胡莺莺越发生气:“我看!你们都是一样的!终归一日,你也会来跟我说一声,心里还是爱我的,结果却流水似的往家里带年轻漂亮的女人!”
刘二成赶紧哄她:“我什么时候是那样的人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那样。”
可是胡莺莺不信,她心里头难受,就在他跟前闹腾:“你跟何柏谦关系好,我就不信你心里不动摇!你肯定是支持他的!”
这是神马谬论啊?刘二成焦头烂额地哄到了半夜,总算是让胡莺莺相信了,可女人的眼睛也红了,刘二成心疼的不行。
他真心觉得,哄胡莺莺比处理政事还要难。
第二日,刘二成见到了何柏谦,两人在外头的酒馆里喝酒,何柏谦提到林氏也是叹气:“林氏脾气越发地大,我回家也不想见到她,女人怎么这般善变?我在外头已经很累了,她还这样真心让人不喜。”
刘二成看他一眼:“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也莫要玩的太过火了,寻常在外头听听也就罢了,怎的还带回家去了?你娘子伤心的不行,便去找我娘子,两人抱着哭,到了晚上,我娘子拿我撒气,哄了半夜才好。”
哄到半夜?何柏谦笑岔了气:“你竟然还哄到了半夜?咱们又不是小年轻了,都是老夫老妻了、如同白饭一样没有味道,你只需晾她三日,她自己也就好了。”
对着看了十多年的同一张脸,何柏谦早已没有新鲜感了。
刘二成眯起眼:“我舍不得她伤心好几日,难不成你舍得林氏伤心?”
这话叫何柏谦没法回答,他若说自己舍不得那简直也太假了,事实就是他早已忘记了林氏会伤心。
他揉揉自己的眉心:“我现在闭上眼,只记得她如何对我发脾气,如何指责我,她会伤心吗?不会了现在的她,脑子里只有我的错处。”
刘二成劝:“夫妻之间没有不拌嘴的,你何必闹的这么僵?”
何柏谦摇头:“她是我妻子,这是永远不会变的,我对她也存有爱意,但女人会老,你当初爱她容颜,如今哪里能接受的了她的衰老?再深厚的爱意也会消散。我带回去那个歌姬一方面原因也是因为那人极其像年轻时候的林氏。”
他这念头非常坚固,刘二成劝了半日也改变不了,回去之后同胡莺莺提起来。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何兄如此,我也没有法子。但是,我是我我不是旁人,莺莺,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莫说是三十岁四十岁,就是我五十岁也绝对不会与旁的女人有任何不妥之处,否则便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