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去问张一要了根。
张一是个方脸汉子,身材很壮,穿着件黑色龙头T恤,分分钟能干一架的体格,不过,他这人心思还挺细腻的。
“心情不好啊?”
“还行,我每天都这样儿。”
张一笑了下:“你和老板以前认识吧?”
“看得出来吗?”
“当然,你俩要是刚认识,不会那么亲密。”
余隽有点意外,张一居然用亲密来形容他和司茂南。
“只是比你们熟一点儿。”
“那可不是,我跟着老板好长时间了,没见过他对哪个助理这么和颜悦色,你和我们应该是不一样的。”
余隽悄悄看了一眼他们的豪华商务保姆车。
他扯开了话题,不想再继续聊司茂南,忽上忽下的心情别人也不能理解。
唉,难受。
难受就抽烟。
抽烟就难以戒烟。
这是个死循环。
他想,这个循环怕是等不到被打破的那一天。
刚想着呢,就看到司茂南拿着手机下车,看到余隽嘴里叨着根烟,直接对张一王强说:“你俩以后别给他烟,谁给他我扣谁工资。”
张一王强无辜躺枪。
然后,他们就看见板着脸的老板迅速将余隽的烟拿掉熄掉,扔进垃圾桶。
余隽想骂脏话,但也从司茂南脸上看到当年校霸生气的样子,很熟悉。
下一秒,余隽被拽回车上。
车门被用力甩上,一道门,隔绝了出两个世界,一个是人员纷乱的外界,一个是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单独空间。
四目相对,他们都看到对方眼里隐藏着的怒意。
司茂南率先变得无奈,但这并不影响他想做的事,他按着余隽的肩头,用力亲了下去。
本来想用咬的,可是,他舍不得。
第16章吃屁的醋
余隽想过很多次两人重逢后的画面,但唯独不敢去想像他俩能再次亲密到这个地步。
他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定格在这个片刻,这个幸福的片刻。
没错,司茂南亲他了,司茂南主动亲他,主动的、亲他!
余隽觉得自己本来可以推开的,可是司茂南越来越靠近他,心里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拒绝的理由,可他为什么要拒绝呢,他做梦都梦到两人做更亲密的事,现在又怎么不可以了。
余隽没有犹豫不决,没有拒绝,他也没有动,任由自己当一个傻掉的雕塑。
在分开多年后,被同一个人亲吻,心底五味杂陈。
司茂南的唇还是软的,温热的,他碰到了。
在他的舌尖顶了过来时,余隽才意识到,这真不是蜻蜓点水,是真亲吻来着。
什么时候结束的他不记得了,也不记得自己的手什么时候攀上了司茂南的脖子。
耳边听着是司茂南的呼吸声,闻到是他身上木质味儿的香水味儿,盯着的是他性感滑动的喉结,他以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司茂南躺着的时候,亲吻他的喉结,多好看啊,多诱人啊,想咬一口,就咬一口,想亲一下就亲一下。
两人不自觉抱到了一块儿,可谁也没提前松手,贴近的方式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过快的心跳。
司茂南手掌在余隽背后摩挲着,抱着他的劲儿徒然增大,他贴着余隽的耳朵说:“余隽,我没有别人,不要为那种无影的事生气。”
余隽脑子木木地想:他说他没有别人,是我自己的幻听,是我自己心里想的,还是真的?
司茂南低低哑哑地说:“我说真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真的,别生气。”他压抑着过于激动的情绪。
司茂南又叫了一声:“余隽?小卷儿?”
小卷儿,是司茂南的专属称呼。
余隽张了张嘴:“啊。”
司茂南又重复了一次:“我说我没有别人,你听见没?”
余隽这回嘴都不张了:“嗯。”
司茂南说:“所以,你刚才是在吃醋吧。”
余隽脑子轰一声,飘散的思绪落地,松开司茂南,往后靠了靠,背抵着椅背,死不承认:“我吃个屁的醋。”
司茂南笑了笑,回他:“那你抽屁的烟。”
余隽抓了抓头发,扭开脸不跟司茂南直视:“想抽就抽呗。”
司茂南笑了下,推了他一下:“坐过去一点。”死鸭子嘴硬的家伙。
他把余隽挤到里边,自己坐在他身侧,手臂贴着贴手臂。
余隽心里复杂,司茂南回答了他的疑惑,他确实在吃醋,也不对,就是在生气,不是气司茂南,而是气他自己,真恨自己在司茂南面前总是像个小孩一样喜怒都写在脸,藏都藏不住。
“挤着我有意思?”余隽觉得自己快要被挤到车窗外了。
“挤你有意思啊。”司茂南面不改色地说。
“神经病啊。”余隽嘴角忍不住勾起,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对话方式,太熟悉了,“不热吗?”
“不热啊,我穿的少,你热的话我给你脱了,反正在车内也没别人。”司茂南越来越不要脸地说,说着他还想动手把余隽的薄外套给扒了。
余隽按住他的手腕:“我不热。”
司茂南不再动了,反将他的手捏在手里,低头玩着他的手指,以前的手指也没什么茧子,现在摸起来都感到有些粗糙,他握在唇边亲了亲。
“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不知道从何说起。”司茂南吸了口气,“对不起。”
余隽眼眶微热,深深吸了口气,音调降了下来:“别说对不起。”
“我知道,如果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什么。”司茂南扯出一抹苦笑,“我不求你原谅,但我想对你好,别拒绝我。”
“我什么时候拒绝了,连抽烟都……”说着余隽又想扭开脸了,丢人啊余隽,人家才对你好一点儿就全身心都贴上去了。
司茂南紧紧地盯着他:“我现在特别想亲你。”他想着余隽别扭的样子,太可爱了。
刚才亲的时候也不见问,现在倒是问了:“别想……”了。
司茂南也只是问了问,他没有等到余隽的答案。
接吻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无穷无尽也。
这项运动不仅耗气,还耗时间,一来一回的,余隽整个人都快瘫软在椅子里,司茂南的吻技并没有退步,反而变得更为可怕。
肯定是跟别的人接吻时练习出来的,想到这儿,一个不专心的余隽就把司茂南的舌头给咬了,司茂南嗯哼一声捂着嘴。
“余、隽,你咬我干什么。”满眼都控诉。
生气的理由实在不好说,但架不住蹦出的话像在柠檬汁里泡过,捏着他的下巴:“接吻接的这么熟练,应该没少练习。”谁知道他这些年亲过多少男人女人。
司茂南轻轻拿下他余隽捏着他下巴的手:“我这些年……”真没有别人!
刚起了个头,就听见有人在敲窗,余隽打开窗,是张一。
张一面无表情地说:“老板,导演找,叫你休息完过去找他。”
司茂南只好依依不舍的下了车,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跟余隽敞开心扉,又突然中断,他真怕待会转个身,余隽又缩了回去。
天知道昨晚听到“不可能”三个字是什么心态,他连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睡都不记得了,精神恍惚的不行,要不是早上还能见着余隽,没准他会疯掉。
余隽收拾好情绪,跟着司茂南去找导演,不过他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等着,司茂南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他。
张一和王强也在,不过他俩离得更远一些。
余隽听不见司茂南和导演的对话,他们身边坐了个没见过的人,应该是刚到剧组的编剧,他们应该在商量剧本内容修改的事,不知道是增加还是删减。
跟着进组几天,余隽只看到司茂南认真拍戏的状态,倒没见过他跟导演讨论剧本,他不说话的样子还挺吓唬人的,看到他此时的变化,是因为什么跟导演产生了分歧吗?
余隽刚想找个办法往前凑凑,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嗨,你好,余助理。”
“你好。”余隽知道他,但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是周洋的助理,我叫孙必齐,有空说两句话吗?”孙必齐态度恭恭敬敬。
余隽点点头,跟他走到一旁:“你是有什么事找我吗?”只要不是面对司茂南,余隽秒变社会精英脸,回归到正常的社交能力。
“是这样的,洋哥叫我过来谢谢你上午送来的姜汤,刚才一直没见着你,没机会。”
“不客气,是我们南哥叫我送的,我就是个跑腿的,你们家洋哥没生病吧。”
“没,精神挺好的,你们晚上要是有空,我们家洋哥今晚想请大家吃个晚饭,不知道南哥有没有空……”
原来是请吃饭来的。
“南哥在跟导演开会,等他有空了我转达一下你们家洋哥的意思,不一定会去。”
“茹姐他们也去,洋哥的意思是大家难得一起工作,想多认识认识。”
“好的,我会转告南哥。”
“谢谢。”
孙必齐如释负重地走了。
余隽也挺佩服他,明明看着年纪比他们大,叫比自己年纪小的演员哥呀姐的也没什么心理负担,是个狠人。
周洋估计是怕在拍戏的时候惹司茂南不高兴,私下找助理沟通一下吃饭一事,免得当面被人拒绝下不来台,可见周洋脸皮在娱乐圈还算挺薄的。
余隽回到自己刚才站的位置,不过此时几人的交谈有点僵局,司茂南崩起了脸,一语不发地沉默着,看来这分歧一时半会儿没能解决。
导演似乎也不太高兴,拼命的抽着烟,风一吹,余隽都能闻到空气飘来的烟味儿,他也有点想抽,不过,看到司茂南,他又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希望不会闹得太僵,这才进组几天。
导演接了个电话,他们又谈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事情才结束,准备开始下午的拍摄。
应该是司茂南的坚持打败了导演,因为余隽看到导演有几分颓然,鞋尖辗着烟头的力度很大,烟头都被快要被辗成纸片。
司茂南这时倒是一脸轻松地起身朝余隽走过来,余隽有点担心:“怎么了?”
司茂南拍拍他的肩:“这种临时改剧本的事经常发生,小事,不用担心。”
“哦。”既然司茂南说没事,那应该就没事,他把周洋请客的事给司茂南说了,“你晚上跟他们吃饭吗?”
司茂南看余隽一眼:“嗯,去吧。”
余隽以为他不会答应:“如果喝酒,你就别喝了。”
司茂南说:“一般在剧组工作,他们不敢灌别人喝酒。”
化妆助理过来叫司茂南了,余隽回车里拿背包,待会拍戏司茂南肯定要喝水,要用纸巾,还要拿上点霍香正气水,以免中暑,还有喷雾,现在的温度已经快到三十度,要不让张一去买个小风扇吧。
余隽热得脱了外套,背着包站在场边等司茂南。
司茂南化完妆出来,下午的妆和上午又不一样了,上午几乎看不到人样儿,下午清清爽爽的。
他穿着校服,背着个单肩包,一脸冷漠地站在路边,酷酷拽拽地勾着书背带子,嘴角勾起几分不屑。
余隽觉得下一秒校霸学长就要跑过来揪住他的衣领,揽着他的腰说:“余隽,过来。”
第17章很司茂南作风
一个吻带来的变化还是有的。
司茂南和余隽之间的隔阂虽在,但倒不再像之前那样针尖对麦芒,一个词一句话都会刺激到他们的情绪,现在缓和了许多,但也仅仅是缓和而已。
余隽在适应现在司茂南,司茂南也是观察着如今的余隽。
那空白的几年是抹除不掉,它明晃晃挂在那里,提醒着他们不再是当年。
余隽长大了,司茂南也成熟了。
单纯的校园变成了复杂的社会,都是锻炼人的地方,谁都得经历一回。
周洋主要是请主演们吃饭,没叫导演那波人,据说会另请。
主演们一席,他们助理也有一席。
周洋的助理比较会来事,他们桌上没有酒,但是用饮料也敬了个遍,他还提议玩牌,不堵钱,就堵饮料,玩斗牛,一人五张牌,看谁的点数最大,输的人喝饮料。
余隽手气还不错,喝的少。
隔壁桌就没有他们这么自由,有司茂南在,女士们都比较端着,都说要减肥,吃得少,男演员都相互敬酒。
一群人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会搞气氛的,聊自己的朋友趣事讲笑话,还挺和谐。
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校园生活,不知谁起的头,问,你们初恋都是几岁开始?
有人说幼儿园,有人说初中,有人说高中,李紫茹问一直靠坐着不怎么说话的司茂南。
“你呢?南哥,没听说你有过恋情,能不能给咱们透露点儿。”
大家附和着说对啊对啊啊,巴巴等着司茂南给他们说八卦。
听说司茂南向来不聊这些,但兴致到这儿了,大家也就放开了。
司茂南忽地坐直,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视线扫过助理那桌,提高声音说:“我的初恋啊,来得比较晚,高三。”
众人哦哦哦哦哦,一时间餐桌气氛到达高潮。
“后来呢?”李紫茹还是比较胆大,“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余隽等人玩牌玩得很安静,也在听隔壁桌讲八卦,轮到司茂南,众助理都安静了,翘首以盼,没曾想,他还真的开了口,一语戳中余隽最脆弱的点。
司茂南承认了他的初恋,也就是肯定了他,不是否定。
余隽看着转到他面前的水果盘,随便戳了一块切成三角的西瓜,汁水在口中四溢,他想,这个反季节的水果有点甜。
李紫茹再问,司茂南没回答,侧耳听的余隽没听到答案,又觉着西瓜汁不是那么甜了。
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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