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世子他追过来了》TXT全集下载_19(1 / 2)

静娆整个人愣住,一些不明的情愫从头顶浇灌下来,直至足底,让她整个人都觉得像是有火在燃烧,将她早就冰冷凉透的身心重重包围起来,暖意融融。

静娆一时语塞,反复念着他方才的话,自己真的没有听错吗?

程风见她不答,心里一时有些没底,有些不自信的问道:“你......愿意吗?”

静娆捏紧粉拳,将眼眸垂下,久久不言,而后传来微微的抽泣声,程风再见,她泪水滑落,啪嗒啪嗒滴在桌边的双拳上。

静娆声音有些噎住,却还是清晰的说道:“我......我不配......我早就不是赵静娆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官/妓,没有人比我的身份还要下贱,我怎么配做你的妻子......”

见她流泪,程风的心像是被剜了一下,一时钝痛难挡,起身冲过去轻轻环住她颤抖的肩膀安抚道:“谁说你不配,我说你配,你便配。”

静娆终于泣不成声,紧紧回怀住他的腰身,闻到他身上积了多年淡淡的酒香,让她沉醉。

可她是冷静的,她承认,程风是自秦风死后第一个走进她心里的男人,他那样好,那样善良,若自己还是赵静娆,定然会不顾一切的与他在一起,可是现在她早就没有资格了......二人在一起困难重重,即便有幸在一起,自己的身份也会拖累他一辈子,他会被无数人耻笑,她不想害了他......

***

夜凉如水,山里的夜静的像地府,伸手不见五指,静的吓人。夜里林中湿气尤重,地面早就被湿润,郑寒问孤身一人躺在地上,觉得浑身上下湿腻黏涩,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

他望着头顶的圆月,紧紧握住手中的发髻,眼下在这漆黑鬼魅的夜里,陪着他的,只有手中这颗人头——刘庞的人头。

身子沉重,精神勉强清明,他仍记得白天时,刘庞带着许多人杀出来,然后两伙人厮杀在一起,郑寒问带的人不多,双方都是拼了性命,刀光剑影之间,血流成河......他手握长剑似走了一段很长的修罗之路,最后都不记得是如何带着刘庞的人头冲了出来,一路前行,不分东南西北,直到夜深了,他也终于耗尽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了这里。

微闭上眼,眼前便都是那血腥的场面......这是他第一次,与敌人这般交锋,险些送命,却痛快无比。

怎么能说是险些送命呢,明明自己也身受多处伤......伤口疼着疼着,疼到现在,好像就突然不疼了。

这里是深山,他整整一日水米未进,抬手摸上自己心脏旁的伤口,好像还流着血,是温热的。

他听到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离死神这样近,他却丝毫不慌乱,眼前那片血腥消失,慢慢浮出程茵的倩影,巧笑嫣然,面若桃花。

“茵茵......下辈子,若是我来找你......求你千万不要再推开我......”

他嘴唇微动,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响亮,甚至有千里传音的功能,京城的程茵一定听到了,一定!”

***

程茵夜里睡着,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冷不防的尖叫一声,彻底清醒过来才发现原来是梦。

在外间守夜的素莲闻声举了烛火进来,一见程茵呆坐在床上便轻步凑了过来,弯身见她额头都是汗星才道:“小姐这是做噩梦了?”

听了素莲的声音,程茵才稍稍安定下来,原本直勾勾的目光朝素莲偏移过来,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湿汗,这才松了口气:“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有一群人在厮杀,血流成河......这梦太血腥了......”

素莲眼珠子一转:“我记着解梦书上说过,梦见血是要来财,血越多财越多,小姐这是要发财了呢。”

听到素莲的安慰,程茵轻松一笑:“我发的哪门子财,没祸便不错了。”

这梦属实吓人,她甚至不敢去回想,梦里血红一片,惨叫之声刺耳,仿佛还在耳畔,这梦一来,便毫无困意了。

“我怎么觉着,梦里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程茵觉得后背微凉,许是因为身上湿汗的关系,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素莲知道自家小姐胆小又爱胡思乱想,于是又宽慰道:“小姐这样觉得,多半是您出现在旁人的梦里了,据说若是梦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便是入了旁人的梦,有人念叨着小姐呢。”

这说法让程茵听了便觉着后背更冷了,将自己腿上的被子紧了紧:“你去给我拿身干净衣裳,我这身都让汗湿透了。”

“好,我这就去。”素莲应声而下,程茵双腿拱起,用手臂环住自己的膝盖。

方才那个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郑寒问......

第四十四章

这梦一来,程茵就全然没了困意,干躺在床上,天亮时才稍稍眯了会儿。

程茵躲在府里装病,日子平静无波的过了几天。

这日一早程文黑着一张脸从宫里回来,满府的找寻程风,他却不在,既然不在,便寻了程茵过来。

钱茹见他情绪不对,于是问道:“这是怎么了,今天风儿可没惹你,你又拉着个脸做什么?”

“爹,你找我。”程茵才进了正堂,就见程文连朝服都没换下,脸色不善。

“你哥呢?”程文问。

程茵摇头:“没在府里吗,那我就不知道了,一早我也没见他。”

“那日你哥和三皇子说过什么?”

程茵一怔,既然这样问,定然是已经知道了程风要去仲江的事。

“没听他们说过什么。”程茵低头下去,不敢看程文的眼睛。

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性子他自然明白,从小这两个有什么事都是互相为彼此瞒着,问也是白问。

想到此,程文微叹了口气。

“老爷,究竟怎么了?”钱茹以为程风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不免有些心焦。

“这个兔崽子……”程文长袖一甩,无奈至极,“三皇子今日在朝上与皇上提议,派咱们程风去仲江。”

“什么!”钱茹一怔,这消息突然,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住。这一直是她最怕的事,一直不让程风出头露面,能躲则躲,如今还是挂在头上了。

“我思来想去,三皇子从前也算顾及我这张老脸,不会这样贸然果决,这回突然下了令,除非是那个兔崽子求来的。”程文一阵心绞痛,脸色气的发白。

程茵杵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父亲,此时她也没脸开口,在这件事上,她与帮凶无异。

“茵茵,你先回房吧。”钱茹见着程茵的紧张,也不愿意她多想,因此先让她离开。

程茵老实回房,在回廊的拐角处碰上了程风。

“二哥,你一早去哪儿了?爹知道三皇子派你去仲江的事了,正生着气呢。”程茵将程风拉至一旁,低声说道。

程风一脸菜色,对此事毫不关心,嘴唇抿了两下才言:“仲江传来消息,郑兄弟他……死了……”

这句话一时之间让程茵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有往郑寒问身上套,甚至还回想了下他口中的郑兄弟是哪位。

“哪个郑兄弟……”程茵心口一沉,她自然明白他口中的郑兄弟是谁,可还是希望程风给的答案是不同的。

“郑寒问,郑世子……”程风双手捏拳,牙关紧咬,腮骨因用力咬合而微微动起。

程茵得了这个消息肩膀垂下,喉咙里一口气沉到了腹腔,连带着整个人朝后退去。

程茵的眸子放空,沉默了两秒,这才转目盯住程风:“什么时候的事?”

“今晨才传来的消息,我方才去拜见了三皇子,是他亲口说的……”程风双目灰暗,挂了一层灰尘似得,“他与一伙匪徒在深山相遇,两方厮杀,无一活口,尸体被野兽撕咬……可以说是死无全尸……”

程茵头脑嗡的一声像要炸开,这样的画面只是听说便觉得毛骨悚然,只微微想象一下便觉得那里的血腥飘到了鼻腔里,随之五内翻涌。

“怎么会……怎么会……”程茵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身体也抖个不停。

“就是这样残忍,就是这样残酷,我也没想到,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若是我也可以去,若是我也在,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忙!”程风再也说不下去,侧过身一拳打在廊柱上。

程茵听得出,他是自责,可说到底,这与二哥有什么关系呢。

程茵最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房的,素莲见她惨白着脸回来,走到门口险些被门槛绊倒,素莲忙将她扶住。

“小姐,出什么事了?”

程茵双目直勾勾的,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素莲在问她话。

她像木偶一样僵硬的摇了摇头:“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会儿。”

说罢,像丢了魂儿似的自己走向妆台坐下,一动不动。

素莲担心又不敢问,只好在门口守着。

阳光透过窗棱的缝隙投进房中,灰尘在光影中跳动,程茵脸没有一丝血色,觉着周身发冷,像是全身的血液凝固。

这个时候她在想,是不应该哭一哭,可静坐了许久她才发现,她除了脑子有些不太灵光之外,一滴眼泪都没有……

程茵目光锁定妆台下的匣子,从中取出那支郑寒问亲手雕的桃木簪子,鬼使神差的插在了发髻上。

***

程文知道程风去仲江这事上没得商量,此时才发现他平日在背地里究竟做些什么这个当父亲的丝毫不知,思虑再三,寻来管家让他盯住程风平日都见哪些人,做哪些事。

临了还特意叮嘱此事不要让程茵知道。这兄妹二人素来是穿一条裤子的,让程茵知道了,恐怕会给程风偷偷报信。

***

程茵这两日日夜不得合眼,手里紧紧握住那支桃木簪子,不语不动,双目无神。

素莲一脸愁容来到床榻前生怕惊了她似得轻言:“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你说……”程茵久未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人死了会托梦吗?”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素莲有些毛骨悚然,心想着这该不是撞鬼了吧。

“梦……”程茵忽然想起之前做的那个血腥的梦,直挺挺的从床上坐起来,“梦……怪不得我会做那样的梦……”

程茵似笑非笑,双手将簪子紧紧握在胸前,随即又躺下,面朝床榻里,蜷缩起来,喃喃自语。

素莲见这样子像撞邪,耽误不得,直接跑出去禀报夫人。

当天夜里程茵便发了高烧,嘴里一直说着胡话,时不时的流泪,任凭她往日隐藏的再好,病一场便什么都藏不住了。

她心里还是有郑寒问的一席之地,只不过她恨他,恨的不愿意承认而已。

钱茹和程文急的火烧眉毛,这病的蹊跷又突然,让人无从下手,汤药一碗一碗喝下去也不见好,连叫魂儿的婆子都请来了也不见动静。

程文正为程风要去仲江的事愁闷不堪,眼下程茵又病了,更要命的是,管家带来消息,程文平日常去的地方是群芳楼,与那里一女子常常见面。

听了这个消息,程文险些昏厥过去。

“此话当真?”程文得了管家的信报后脸色铁青。

“大人,小的不敢有任何欺瞒。”

管家办事向来严谨,而且府中若真想查一个人不会查不到。

“那女子花名是离人,听说是个罪臣之女。”

“……你去将少爷叫过来。”程文绝望闭上双眼,胸口叹不完的气。

以往在程文苛责程风的时候钱茹总会袒护两句,可这次,她也再没脸开口劝慰。

“从前只觉着这小子嗜酒如命,一心向武蔑文,好歹品行端正,”程文手掌抚向额头,眼下已是心力交瘁,“不成想居然也会卷入那温柔乡里出不来。”

“老爷,风儿定是一时糊涂,他还年轻,没真正见过什么女子,便被迷惑住了,不如咱们给他安排一门亲事,说不定……”

“夫人啊,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说这些……”程文眼下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这样的风儿,哪家女子嫁进来不是坑了人家……”

“爹,娘,你们找我!”程风尚且不知是为何事,面色如常大步进来。

“跪下!”程文见了他便端坐起来,大声吼道。

程风吓了一个激灵,见程文又拉个老脸,着实想不通自己哪里又惹了他。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让跪,他便跪。

钱茹眼圈儿红了,侧过身来不让他发觉。

“离人是谁!”程文冷着脸开门见山。

程风面色一僵,略一思忖便知道此事终于兜不住了,眉头一锁,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道:“她本名赵静娆,是我心爱的姑娘。”

程文一听,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抓起手边茶盏朝程风脸上砸去。

茶汤洒了程风一身,茶盏砸在他额角,随即跌落在地,碎片飞至门外,从罗桐脚边擦过。

罗桐整个人都紧张的纠了起来,脚步停下,侧立在门外。

原本她见这两日程文和钱茹为了程茵的病人都憔悴了不少,所以亲自炖了汤给二位送来,才走到门口便听见了这些。

眼下,她便不好露面了,只好端着托盘静静立在门口。

钱茹见程风额头一道血线顺着眉骨滑下,这次她强忍住没去管他,又实在不忍心看,便又将身子侧了一侧,偷偷拿着帕子抹眼泪。

“你心爱的姑娘?”程文慢慢站起身来,指着他道,“你明知道她的身份还这样执迷不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你对得起程家的列祖列宗吗?”

“爹,静娆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子,她被她父亲连累才沦落到那里,若不是他爹犯罪,她现在也同京城中那些高门贵女一样!”

程风跪的笔直,为静娆据理力争。

“可她现在不是,她现在已经落为妓籍!”

“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程风双手捏拳,低下头一字一句的说,“我要娶她!”

闻言,门外的罗桐身形微微一震。

第四十五章

“你……你……”程文气的浑身颤抖,指着程风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风儿,你糊涂了啊!”钱茹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你怎么能娶那样的女子为妻,你若娶了他,别说是你,就是咱们整个程府的名声也都败坏了啊!”

程风紧握双拳,背脊挺的笔直,明显在抗拒他们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