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了。
这几天,这几天……
郁之自然是发现了,他手臂随性的搭在椅子扶手上,支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她:“刚注意?”
苏安凉支支吾吾说:“这几天有些……”
她底有股情绪一直等着她发泄,就很亢奋,而且又一直沉迷,也不想他穿衣服,这会想通了,也羞死了。
“呵呵……”郁之胸膛一颤,笑开了,将她拉起来,问,“怎么想放我了?”
“我任性归任性,但是,我锁住你这里就可以了。”苏安凉抬手,点在他的胸膛,“对吗?”
“何止。”郁之凑近她耳侧道,“还有灵魂……”
苏安凉就笑,笑的无比满足和欢喜。
郁之一通折腾,让苏安凉疲于应对他的疯狂,直接昏睡了过去。
夜里凌晨时分,郁之缓缓出现在归园后院。
莫南崖见他一身休闲装出现,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后,一同离开。
几个小时候,他们出现在了意国,郁之没停留,直接去了哈得斯所在的庄园。
哈得斯似乎也毫无意外,见到他们的时候,甚至是穿着松松散散的家居,很随意。
“坐。”哈得斯主动开口。
郁之坐下,将莫南崖支开了。
“没想到,我们可以这样面对面。”哈得斯先开了口,嗓音很冷,很冰。
“我也没想到。”郁之看着面前这张脸,眸色微沉。
“想问什么就问,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我说也没什么。”哈得斯突然道。
“什么时候的事。”郁之真就问了,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二十五年前吧……”哈得斯淡淡道,“六年前,我才知道我的身世,也知道一直教导我的老师是谁。”
“老爷子。”郁之平静道。“嗯。他教了我二十多年,可最后,一代大儒只教我如何在黑暗里摸爬打滚活下去。”哈得斯很平静,“见到你的时候,我很诧异,没想到,有一天他留给我最后的一个暗示
,竟然是告诉我,我有一个同胞兄弟。”
郁之敛眸,哈得斯也很冷漠,两人除了眸色发色不同外,竟是出奇的相似。哈得斯给他倒了杯红酒,说:“我的年纪是假,身份是假,连带着唯一可依赖的人也是假,兜兜转转二十六年,没想到,我们都是棋子。”他凉凉笑了笑,“只是他对你更狠
,人体研究室啊,你一待竟是十年……”
“也许吧。”郁之这个时候,指尖才有些微紧。
“不过你也很幸运,苏安凉啊,她很好。”哈得斯嘴角带笑,有些遗憾的样子。
郁之听他提到苏安凉,双眸骤然泛起暴虐来。
“我没能力爱人。”他指着自己的胸口道,“命断裂,我和她没什么可能。老爷子对我,可也没那么温和。”
命被摘掉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用去盼望感情结果了。
郁之不语,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
哈得斯突然道:“有件事,可能需要告诉你。”
郁之这才看过去,平平静静,只眼底有狂涌暗沉:“什么?”
“不是什么好事,我听说,你不想要孩子?”哈得斯说着,翻身去一侧的柜子上拿东西。
“与你无关。”郁之声音骤冷。
“是与我无关,可老爷子怕是不会让你这样做。”哈得斯将一份资料扔给他,很旧,明显是有些年限了,“看看。”
郁之沉默,许久才翻开,当看到的时候,脸彻底凝霜成冰。
他的母亲司容,竟然不是司家后人,而真正的司家人是司和笙。
她是他九岁捡回来的孩子,两人一同长大,并且深深相爱,后两人在一起。
近百年开始司家渐渐归隐,老爷子也不再搀和世家往事,变渐渐沉下,对外只宣布只有一女,间接表明断了香火。
两人结婚后,郁家长子郁弘杉对司容一见钟情,而这个时候,也知道了她是司绍礼唯一的女儿,所以打了主意,并且算计司和笙致死。
司容因此得了癔症,后因为遇见和司和笙很相似的郁弘杉,把他当作了司和笙得替身。
而这个时候,她已经孕期二月,后所有人都以为,郁之是早产儿。
生下郁之几年后,司容渐渐恢复理智,觉得自己背叛了司和笙,后自杀死了,但是消息被隐藏,只以为是暴毙。
哈得斯淡淡道:“这就是事实,我们是司家后人,也全都是棋子。”
郁之喉结滚动了下:“这和我要孩子有什么关系。”“我没有生育能力,而你是司家继承人,你觉得呢?”哈得斯将手中的另一份资料给他,“你以为他不会做准备吗?几十年的谋算,环环相扣,足够他将所有细节全部算清楚
。苏安凉后得到的命里,有影响神经的特殊毒素,只有通过妊娠带来的影响减退,而生下孩子,才会彻底消除。”
郁之双眼倏然充血,额上脖子上,青筋脉络几乎要崩裂开来,他突然就低低的笑,阴森又可怖:“呵呵……好啊,可真好啊……”
“可不是好啊……”哈得斯灌了杯酒,“连带着自己的死都能算计的人,哪里会饶过别人。”
一个老人,用几十年设局,将世界诸多豪门势力玩弄于鼓掌。
而儿子儿媳都成了局内,两个孙儿更是没能幸免。
他在黑暗里痛苦麻木,一身肮脏污秽,永远得不到救赎,而郁之站在光明里,却现在地狱里,分明以为可以有光,却终究不得自由。
郁之一身阴郁窒息的死寂,而他只一个劲的灌酒。
郁之猛然起身,就打算走。
哈得斯淡淡道:“在没有彻底结束之前,郁之,请继续多多指教。”
郁之哑声道:“欢迎之至。”
两个人都知道,老爷子要做的,他们终其一生,恐怕都不能完成,可是却早早被他逼到了不得不做的位置。
他的大爱,毁了多少人,他怕也不在乎……
“郁之啊,舍不得一个苏安凉,就是你的在劫难逃……”哈得斯望着他的背影,低喃。
说起来,一切,都是郁之的选择啊……
因为舍不下一个苏安凉,所以一切灾厄困苦,都要扛起来。
莫南崖见到一双眼都充血猩红的郁之,心头一跳:“您……”
“回吧。”他说。
莫南崖没想到,不过短短半个小时,郁之这段时间的温润清雅就消失无踪,只剩下他都不曾见过的深重暴虐。
回到江城的时候,是早上九点。
这个时候,苏安凉还在睡,昨天郁之放纵索要,她到现在都疲惫的睡着。
郁之回来的时候,半跪在她身旁,执起她的手,吻在了她的戒指上,低低道:“苏安凉,对不起……”
没想到,终归因为他的偏执,将她拉入了这无底地狱。
“九哥?”苏安凉睁不开眼,却是轻道。
“嗯。”郁之嗓音沙哑。
“我很困,陪我睡一会吗?”苏安凉小声问。
“好……”
郁之简单洗了个澡,就躺在了她身侧,他静静的看她,只觉无论如何都看不够……
这段时间的郁之,很忙,连同她的工作也接了过去,这一年多习惯了忙碌和辛苦,她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能够休息休息,她也乐的自在。
一天又一天,冬天彻底过去,春天来临,五月底,满园蔷薇终于开始苏醒,朵朵簇拥开放。
苏安凉今天精神很好,快九点的时候,她小跑着下了楼,在花园里喊了一声,就见喵宝窜了过来。
苏安凉笑的开心,就和它一路闹着,去看她的紫蔷薇。
今年的紫蔷薇开的格外好,藤蔓生机勃勃朝上生长,叶子翠绿茂盛,连同那花蕾都团团相拥着亲密无间,她总忍不住每天都来看看。
“苏安凉。”
“九哥,你……”
苏安凉正看着蔷薇,就听到背后郁之的声音,一转身就愣在了那里。
风恰逢吹起,卷起了她耳边的发,也撩过了她的心尖。
郁之竟是一身红色古意喜服,衣摆长长,他单手背在身后,黑发在身后随风动着,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三分清贵七分不羁风流。
见她看呆了去,郁之嘴角含笑,伸手,低低的嗓音对她道:“苏安凉,来。”
苏安凉脚步不由上前,就见他轻笑,问她:“好看吗?”
“你怎么是上邪的打扮……”
“安凉安凉,我来了——”
苏安凉没来得及问清楚,就听到洛可可的声音,接着,就见她身后还有无数人,那都记得,是《仙魔传》里的化妆组。
不等她问,就见郁之笑着摆摆手,她就被拽走了。
苏安凉错开眼,就见他依旧站在原地,站在百花间,她低低呢喃:“太狡猾了……”
这几天,她还在看《仙魔传》的结局,因为上邪和帝曦哭,他竟是就用上邪的样子出现了。
再出现,苏安凉就是那日帝曦的扮相,唯一不同的是,那永远的黑色,变成了艳丽绯装。
她凤冠霞帔款款而来,而他伸手,将她圈住,带她走向一旁,在众人灼灼视线下。
他随意坐在那亭间,双手放在了那把琴上,只听幽幽凤求凰响起。
这是他弹了无数遍的曲子,可此刻,她竟是觉得眼泪漫漫。
苏安凉眼睛眨啊眨,生怕眼泪掉下来,花了妆。郁之此刻却是一曲终结,他猛然越过琴,单手勾起她的脸,越过眼前宝石珠帘,吻上她的唇,低低道:“上邪对帝曦,那都是一句我甘愿,若是我,也愿万万年去等,所以
苏安凉,这眼泪,以后可以只为我吗?”
“只为你……”
当他们吻在一起的时候,苏安凉却听到身后有更多的脚步声,那轻微的激动和祝福声,让她知道,那是所有人都在。
而洛可可照下来他们吻在一起的侧脸,背景是古意亭和花与琴,而重点是,他们眼底的彼此。
最后她发上微博,因为他说,帝曦只是他的帝曦……
那天,九天国际代号九就用这张照片,用格外高调的姿态告诉了全世界,他结婚了,和爱的人。
可除了这张照片之外,其他都无迹可寻。只有那些真正见证过的人才知道,他是不舍旁人看了去,因为那时,他的眼比任何时候都要火热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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