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用完早膳,门外传来呼喊声,萧安辰不胜其扰,命周嵩去看,这才发生了后面那幕。
老妇人欲撞死在门上,周嵩及时把人拦了下来,之后萧安辰见了妇人。老妇人不知是吓得,还是其他,说话语无伦次。
萧安辰听了许久硬是没听明白,他抬手捏捏眉心,继续问道:“你再说一遍。”
老妇人哭得越发凶了,萧安辰还有其他要紧事需要解决,安抚几句不管用后,命人去请了知府大人。
有帝王在,知府大人也不敢随意下定论,就这样,堪堪询问到晌午,午膳后继续。
这日萧安辰过的很是忙碌,本以为明日会好些,谁知明日又有老者举着状纸来喊冤。
这次来人是个男子,身形消瘦颤颤巍巍的,同昨日那名妇人有相似之处,说话胡言乱语,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萧安辰眉梢蹙到一起,隐约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给了王放一个眼色,王放点点头,随后走出去。
一个时辰后王放折返,四下无人,他对萧安辰说道:“陛下,是有人搞得鬼。”
萧安辰眼底迸发出犀利的神情,手指轻轻转动玉扳指,“薛佑宁?”
王放:“是。”
这事和薛佑宁并无直接关系,是阿六所为,那两人是他花重金请来的,萧安辰搅合了公子的好事,他怎么也不会要萧安辰好过。
阿六对帝王全然没有敬畏之心,他也不怕死,他的命是公子的,多活一日少活一日都没有关系,他只愿公子开心即可。
公子喜欢主子,那他便要帮公子完成心愿。
再说了,主子那样蕙质兰心的女子,也唯有公子能配的,至于这个狗皇帝么,实属不配!
萧安辰剑眉拢到一起,眸底像是染了墨,漆黑一片,“这么想玩,那朕便陪你玩玩。”
他道:“按计划行事。”
王放:“是。”
薛佑宁正在为如何留下苏暮雪而伤神,护卫跑着来报码头货物出了事,薛佑宁神色一顿,“走,去看看。”
这批货物原本上个月便该交付,因河水突然暴涨耽误了行程,他好不容易才说通对方宽限几日。
今日正是期限,没成想再次出了纰漏,阿六陪着一起的,马车上,阿六说道:“公子,您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
薛佑宁:“嗯?”
阿六:“那个人才来杭州几日,便出了这许多的事,属下想啊,这事会不会跟他有关。”
阿六口中的他,指的是萧安辰。
薛佑宁指尖微缩,随后又展开,眼睑半垂,在脸上落下浅浅的影,淡声道:“派人去盯着驿馆,那边有任何举动第一时间禀告。”
阿六:“是。”
……
薛佑宁去码头的事,苏暮雪并不知,她忙着同明玉整理行李,来时没带多少东西,离开时装了满满十几只箱子。
一大部分是薛老夫人送的,里面不乏书籍奇珍异宝,都是薛老夫人多年收集下来的。
苏暮雪本意是不要的,奈何薛老夫人坚持,她也只能暂时收下,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转送回来。
明玉整理着箱子,无意识说道:“奴婢还记得上次小姐来薛府,要走时,老夫人哭得可伤心了,这次完全看不出老夫人有任何难过之处,老夫人还真是奇怪。”
莫说明玉注意到了,就是苏暮雪也隐隐有些感应,似乎……似乎外祖母巴不得她快点离开才好。
苏暮雪转念想,不会的,外祖母待她极好,又怎么想要她走,八成是她多想了。
毕竟世上最疼她的除了爹爹外,便是外祖母了,外祖母时常说,看到她如同看到她的母亲。
母亲是外祖母唯一的女儿,外祖母把对母亲的爱都转嫁给了她,对她唯有疼惜。
明玉说完,见苏暮雪脸色沉了沉,忙改口:“小姐莫怪,奴婢只是随口说说的,看这一箱箱礼物便知老夫人有多疼小姐。”
苏暮雪淡声道:“以后莫要乱说。”
明玉点头应下:“是。”
两人直到晚膳后才收拾妥当,刚把箱子封口,门被人用力推开,有道修长的身影夹杂着秋末的风涌进来。
苏暮雪畏寒,被风染了身,忍不住轻颤一下,桌子上的烛灯也顺着风的方向晃了晃。袅袅烛光拖曳出淡淡的影,拂在墙上隐约交错到一起。
影子有些晃,人脸看着也有些晃。
苏暮雪看到薛佑宁嘴角噙笑唤了声:“表哥。”
薛佑宁视线落在前面的红色箱子上,双眉皱到一起,“你这是做什么”
苏暮雪淡笑着回:“后日我便回荆州,那些都是打理好的行李。”
“谁准你回荆州了?”薛佑宁从未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同苏暮雪说过什么,今夜是第一次,他心里被恐惧和酸涩支配着,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行,他不能让阿窈走。
死也不能。
“外祖母已然应允了。”苏暮雪只当他是舍不得她离开,“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
“多久?何日何时?”薛佑宁走近追问道,“可有期限?”
“这……”苏暮雪被他问住,愣了愣,随即道,“我知表哥不舍得我离开,但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