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被反击了。
被反击的又痛又狠,釜底抽薪的做法,瞬间唤醒队里其他人的荣辱共同感,事实上就连他自己现在也是心慌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真把杭峰逼走了,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高兴。
眼看着杭峰收拾了最后的奖杯,翻出护栏,抱着储物箱往外走的时候,樊立只觉得心慌的厉害,呼吸都在颤,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眼儿里。
最后,在陈虹总教练莫名的目光里,他狼狈地抹了下眼睛,转身只当心满意足地笑。
然而这一次,迎接他的是同样复杂的目光,还有几分明显地排斥。
呵!
一点都不奇怪。
这些人有这样的目光太正常了。
但凡这些人里有那么几个不会人云亦云理智一点的,事态就不会发生到现在这个程度,一定会有人拉住他这个疯了似的,连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么的疯狂行为。
……
冰场的大门在身后被拉上,杭峰的脚步不过微顿,肩膀就被人搂住。
赵彦在耳边安慰:“才华是自己的,已经练出来的东西谁都拿不走,最多不在N省,和我去京城啊,国家队肯定很想要你。”
“对对对。”郑晔瑜的声音从左边绕到右边,接着手臂也被热乎乎的身体笼罩,“全国冠军啊,还怕没有下家?有成绩在身,最不怕就是裸辞!”
“看看,看看这一箱子奖牌,我去!可以开个展览馆!”
“都很有含金量啊,这就是咱们的人生资历。”
“这资历,不是,这奖牌抱着老沉吧,我给你拿。”
“兄弟陪你,没什么好伤心的。”
杭峰没有说话,手里的东西就被赵彦抢走,没抢到的郑晔瑜将寂寞的双手放在杭峰的肩膀上,捏捏敲敲,帮他放松,嘴里还说:“外面好热啊,赶紧的脱衣服吧。”
说着,还去拉杭峰的拉链,却被杭峰抓住。
杭峰感谢两人的安慰,但注意力莫名被唐隽吸引。
这位学神大佬总是异样的安静,此刻也一副并没有被之前意外影响的模样。在走出大门后就站在他身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荣誉栏上,盯着玻璃门上杭峰没来得及取下的钥匙看了好一会儿。
接着,猛地转过头来看向杭峰,那目光犹如洞悉一切。
虽然只是安静地看着,杭峰却心慌的不行。
自己和母亲计划的那点儿办法,似乎已经被这双眼剖析的明明白白。
杭峰只能头皮发麻地开口:“那个,咳!抱歉大家,虽然是突然了一点,但这件事本身是有一定计划性的。”
“啊?”
“嗯?”
郑晔瑜和赵彦像“哼哈二将”似的,配合地发出疑惑的声音。
杭峰左右看了一眼,带着大家离开门口的位置,一边把他们往大厅的座位上安置,一边解释说:“就是……最近队伍有点儿难带。我妈说现在的小孩儿和以前的孩子不一样,动不动就讲人权讲法律讲规矩,看着好像有理可依,但有点胡搅蛮缠,没有轻重,就是和以前那些时代的孩子不同……”
郑晔瑜张嘴认真地听,迟疑地总结了一句:“80后在兢兢业业,90后在浑水摸鱼,00后在整顿职场?”
“对!”杭峰点头,“我爸妈都在说00后特别不好带,有时候他们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轻重,却偏偏能拿起法律这个大棒,一不注意就是他们也会吃亏。”
“哦……”
赵彦说:“所以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是,你听懂了?”郑晔瑜听懂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懂。
“反正就是收拾队员的手段呗。”
“哦……”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语气和表情。
唐隽这个时候已经脱下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短袖上衣,他将衣服挂在手肘上,正低头为摄像机盖上镜头盖,头也不抬地说:“那个领头的叫什么?”
“樊立。”杭峰说。
“哦,杠精。”
“不是,樊……”话说道一半,杭峰意识到唐隽不是听错了,顿时哭笑不得。
唐隽抬头,直视杭峰:“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总觉得被人人针对,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中心。这样的人也就只能搞搞体育了,书本里的道理从来记不住。陈阿姨之前还是太温柔,太和他讲人权,这样的人就应该撵走,或者让他明白这里是谁的地盘,不然类似的事情早晚还会发生。”
说完这些,唐隽深深看着杭峰:“那么接下来呢?你们打算怎么做?你要是个废物也就算了,但现在你和N省滑雪的荣誉早就绑在一起,不可能真的走吧?”
杭峰觉得自己在唐隽面前就是透明的,摸了摸鼻子,无奈:“我去换套衣服,接下来我们进去继续滑。”
唐隽瞬间了然:“是以借训的名义?”
“嗯。”
“去吧。”顿了一下,唐隽又开口叫住杭峰,“等等,我还有个问题,计划里算我们了吗?”
“没有。”
“所以是被动反击?”